第122章 無意偶見
日頭走過最高點,漸漸向西滑下,許苑堇挑了個不曬的時候帶著月兒跑出了王府。
走在街上,陽光溫煦,風和日麗,沒有人的心情會不好。
“月兒,你看這個怎麽樣呀?”許苑堇拿起一支白玉簪子,問月兒。
月兒側頭看去,“還不錯,就是感覺樣子有點兒俗了。”說著,她拿起另外一支簪身白淨,簪頭上雕刻出荷花模樣的碧玉簪子遞向許苑堇,道:“這個就不錯。”
許苑堇把兩支簪子分別拿在手裏,細細對比著看,雖然也直覺碧玉簪比白玉簪好看了不少,但好看在哪她又說不出來,於是疑惑地自言自語:“為什麽呀?”
“因為白玉簪上雕的是桃花。”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把白玉簪子從許苑堇手裏抽出,“白玉性高潔雅致,桃花浮華爛漫,兩者意趣衝突,搭配在一起自然怪異。”
“你?”許苑堇麵色訝異。
陳桓把簪子放下,麵露微笑道:“昨天才見過,今天就不認識了?”
“不是,隻是奇怪你怎麽會在這兒。”許苑堇往四周看了兩眼,往陳桓那裏稍稍挪近了一點,悄聲問他:“你出來都不帶侍從嗎?”
陳桓也往自己身後看了下,才笑道:“帶了挺多的,藏著沒讓你看到而已。”
許苑堇臉上驚訝,“那昨天……也是?”
陳桓點點頭。看著許苑堇四處打量的模樣,失笑道:“再看我的身份就要暴露了。”
聞言,許苑堇趕緊收回目光看著陳桓,又回到了之前的問題上,“你也是來逛街的嗎?”
“不是。”陳桓笑容加深了一些,“剛好路過。”
“那你要去哪啊?”許苑堇順勢問道,完全是下意識的舉動。
“去見我的盟友。”
許苑堇錯愕又訝異,試探地問:“不會是我想的那樣吧?”
“就是你想的那樣。”陳桓淡定地給出許苑堇肯定的答案。
許苑堇抬手趕緊捂住自己的嘴,她怕自己一下不小心說出什麽不該說的。這大街上人來人往的,她得小心點。
陳桓輕笑出聲,道:“最開始見你的時候你才十五六歲,比同齡的姑娘要成熟的多,現在失了憶反而有了那個時候該有的天真活潑,這樣看來失憶未必不是件好事。”
許苑堇暗想,你要是知道現在這身體裏裝的不是許安瑗了,也就不會這麽想了。
“好了,時間差不多到了,我先走了。”
許苑堇放下手朝陳桓微微頷首,“嗯。”
陳桓走開後,月兒才又重新湊到許苑堇跟前。
“你剛剛在邊上幹什麽呀?”許苑堇打趣她,“我看你眼睛提溜轉了半天。”
月兒回得很認真,“在看有沒有人偷聽您跟那位公子講話。”
許苑堇意外,好笑地看著月兒,問道:“你就不怕我跟他有什麽別的關係嗎?”
月兒搖了搖頭,“您和那位公子間,沒有跟您和王爺在一起時的那種感覺。”
“什麽感覺?”許苑堇好奇了,她自己對待陳桓和對待付笙的態度基本上是一樣的。當然,她接觸陳桓時會裝得更像許安瑗一點。
月兒糾結了半天,最後隻給出許苑堇一個含糊不清的答案,“就是感覺您跟王爺待在一塊兒的時候,會更自然一些。”
“哦。”許苑堇半懂不懂地點了下頭,但立即拋之腦後,挽住月兒的臂彎,“咱們接下來去哪啊?你還知道有別的好玩的地方嗎?”
月兒看著朝她和王妃這個方向跑過來的人,無奈道:“或許有人比奴婢更清楚。”
這邊月兒的話音剛落,許苑堇就立刻聽到了一道熟悉的聲音。
“姐姐!”
許苑堇放開月兒,先歎了口氣,然後揚起笑跟趙孟暄打招呼:“小侯爺。”
趙孟暄停在許苑堇麵前,那張英氣的臉上,一如既往還是明朗恣意的笑容,“姐姐,終於見到你了。”
這話不得不讓許苑堇多想,“發生什麽事了嗎?”
“那倒沒有。”趙孟暄彎著眼角,聲音變低,微微透露著點兒不好意思,“就是感覺好久沒見你了,有點兒想。”
“奴婢給小侯爺請安。”月兒冷漠地給趙孟暄問好,試圖澆滅他過分熱情的心情。
趙孟暄看她一眼,但選擇無視,繼續追著許苑堇問:“姐姐你要去哪裏啊?帶我一起唄?”
許苑堇下意識地想拒絕,但轉念想到了付笙早上跟她說的話。於是向趙孟暄打聽:“快到皇後娘娘生辰了,我想送禮給她,送什麽合適?”
趙孟暄瞬間神色張揚,高興道:“這你可問對人了,我知道有個好地方,絕對能買到讓皇後娘娘眼前一亮的好東西!”
“那走吧。”
趙孟暄得令,帶著許苑堇就往前走。
月兒跟在後麵,嚴重懷疑趙孟暄真的知道送什麽合適嗎?
“參見陛下。”
門一推開,陳桓就正對上了付珩朝自己行禮。
“太子殿下多禮了。”
身後的門關上了,陳桓緩步走到桌邊坐下,光明正大地細細打量著這間可以用簡陋來形容的包廂。
付珩看出了他的想法,邊為其倒著茶,邊含笑道:“這裏雖然有些簡陋,但絕對安全。”
他們在密謀的事非同小可,陳桓沒有輕信他,而是看向一旁默不作聲的付笙,漫不經心道:“過來的路上,我看到王妃了。”
付笙立即抬眸,臉上極迅速地劃過一絲意外。
“王爺不知道王妃出府了?”陳桓說的是問句,卻是揣著明白裝糊塗。
付笙淡漠道:“王妃出府本王自然知道,隻是不知道陛下怎麽走才會那麽巧碰到她。”
“從長隆街繞過來雖遠,但最不引人注目。”付珩悠著語調緩緩出聲。
付笙眼神冰冷,別開臉不再盯著陳桓看。
付珩將茶端到陳桓麵前,溫聲道:“這是從宮裏帶來的茶葉,我上次見您多喝了兩口,想來是合您心意的。”
陳桓看著付珩的眼神變得饒有趣味,同樣彬彬有禮道:“殿下既為皇儲,確實有過人之處。”
“過獎。”付珩也不否認,隻是輕描淡寫地回了一句,又道:“這建在人流來往處的茶樓,我當了五年的老板,不知這份誠意能否讓陛下滿意?”
都是聰明人,陳桓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付珩把自己的大本營暴露給他,確實膽子夠大。
“我們該談談怎麽助你繼承大統的事了。”陳桓把茶杯輕輕放下,對付珩笑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