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廢物和魔物配得很
花弄影被這動靜引過來，看看齊玉又看看許深深，問道：“怎麽回事？”
“師長，這位師妹說此人是五靈根，故而有些驚訝。”許深深斂眉，似是為了大局著想般開口，“弟子以為，如今靈院物資緊缺，將資源用於培養天資稍顯低微的五靈根，是否會影響其他弟子……”
她這番話說得極有水平，霎時將其他弟子的情緒調動起來。
“五靈根，那不就是廢物嗎？”
“五靈根的廢物，修煉也是浪費時間，你浪費時間也就罷了，還把本應該用於我們身上的資源搶占去一部分，真是暴殄天物。”
“我弟弟也是五靈根，憑什麽不讓我弟弟進來，讓她進，她是不是用了什麽不幹淨的手段！”
“就是！憑什麽，大家把她趕出去！”
許深深聞言，嘴角微勾，低垂的眉眼流轉過一絲嘲諷。
和穆珞師兄貼那麽近，不要臉的東西，趁早滾遠點吧。
齊玉一時間被千夫所指，氣不打一處來。
“我是五靈根沒錯，但我是……”
正要將混沌靈根說出口，從殿外闖進來的穆珞迅速打斷她：
“齊玉師妹雖是五靈根，但天資尚可，是聖品五靈根，讓她入院修習是武院長已經同意了的。”他衝齊玉安撫的點點頭，繼續道，“在座各位，資質能達到聖品的怕是少數吧？”
剛剛還群情激奮的眾人聲音漸漸低了。
資質隻是優品的安蓉兒也不甘地把嘴閉上了。
五靈根照理來說都是凡品中的凡品，怎麽會出個聖品五靈根，這不合理！
然而穆珞搬出武院長，他們再不相信再懷疑，也隻能暫時壓下。
見眾人不再圍攻齊玉，穆珞拍拍她的肩，安慰道：“修仙的門檻並不容易踏入，操之過急反而容易心生魔障，放寬心，慢慢來。”
“我明白，多謝穆師兄。”齊玉順了順氣，告誡自己不能意氣用事。
她現在還太弱小，過早暴露天賦隻會引來殺身之禍，不說乾坤堡的李安，就麵前這個莫名其妙對她敵意深重的許深深就需要小心對付。
狗蛋也道：“姐姐不用著急，我可以努力修煉，之後保護姐姐。”
齊玉緊皺的眉頭聞言鬆開，失笑道：“好，我等你成大俠。”
有個小跟班還是挺不錯的。
不遠處的許深深看著這其樂融融的景象，眸中閃過一絲陰狠涼意，但在一旁新弟子向她詢問問題時，又掛上溫柔和善的笑容，耐心地解答。
眾人視覺死角處，祝闕靠著牆欣賞著這有趣的一出戲碼，感歎這趟沒白來，比朱雀國最負盛名的戲院演的戲還要好看許多。
“你看上的那人，似乎很能惹事呢。”
他目光落在齊玉和狗蛋身上，不知在和誰說話，片刻後，又輕笑一聲，轉身離開了。
……
“哎。到底是為什麽呢？”
齊玉疲憊地躺倒在**，抓起沉睡的小白鳥揪毛。
一整個下午，雖然穆珞盡力指引，她還是沒有成功引氣入體。
說好的神品混沌靈根呢？難道其中有什麽關鍵被她忽略了嗎？
躺著懷疑人生一會兒，齊玉歎息著又爬起來。
今天的日行一善還沒做。
哪怕穿越了也得做打工人，慘還是她慘。
暮色低垂，街道上還是熱熱鬧鬧的，齊玉決定今天試試給流浪者發放食物，還沒走幾步，突然發現異常。
前方，一個身形酷似安蓉兒的女子被一個披著鬥篷的怪人領入一條黑暗的巷子。
那女子行動滯澀，似乎被什麽東西牽引著，齊玉眯眼仔細分辨，看到那熟悉的蝴蝶發簪，確認那就是安蓉兒。
不對勁，齊玉狐疑地跟著她，輕手輕腳地踏入那條幽暗的巷子。
她謹慎地貼著牆，探頭去看，被裏麵的景象驚得瞪大雙眼——
鬥篷怪人背對著她，雙手張開，安蓉兒被不知名的力量控製著懸在半空中，那張平日裏總是囂張跋扈的美麗臉龐此刻滿是恐懼，她注意到躲在牆後的齊玉，淚水順著臉頰滑落。
“齊玉……救……救我……”
鬥篷怪人動作停頓住，緩緩轉過身。
一股被惡意鎖定的陰冷寒意席卷齊玉全身，她咽了口唾沫，召出慈悲劍，溫潤的劍柄將寒意稍稍擊退。
雖然安蓉兒愛挑釁她，嘴也不幹不淨，但她不是能坐視自己的同類被殘忍殺害而無動於衷的人。
就當是今日的日行一善。
隨著鬥篷怪人的轉身，控製著的安蓉兒力量也被收回，她自半空中摔倒在地上，渾身癱軟著想要爬出巷子。
齊玉緊緊握住劍，一劍劃破魔物身上的鬥篷，顯露出真麵目，一隻渾身纏繞著青紫血脈的醜陋怪物！
低階魔物！
齊玉一邊持劍和魔物對峙，一邊對還癱在地上的安蓉兒喊道：“還不快跑！去靈院找人！”
看著安蓉兒強撐著爬起來，躲過魔物往外跑，就在齊玉專心想要對付魔物之時，一股意想不到的力道狠狠將她推向虎視眈眈的魔物。
齊玉被推得摔倒在地上，慈悲劍脫手，掉在魔物身後。
她不可置信地扭過頭，和安蓉兒不懷好意的眼神對上。
“你要吃就吃她！惡心的魔物和五靈根廢物配得很！”
本應該立刻去叫救援的安蓉兒又踹了齊玉一腳，轉身逃了。
魔物似是被這出背刺娛樂到了，發出“桀桀”的嘲弄的笑，伸出赤紅的雙手。
無形的力量控製住齊玉，她不受控製地浮在空中，隻覺得精力源源不斷地被卷走，無法抵擋的痛苦接踵而至。
人生中的無數負麵情緒，貪、嗔、癡、愛恨、惡欲紛紛浮現腦海。
明明天資極佳，卻被人當成廢物。
明明是救人，卻被所救之人暗算。
明明在那個世界，隻有小姨真正對她好，為了拯救那樣一個世界疲於奔命，這值得嗎？
就在她將要被這極端的種種情緒淹沒時，聖潔的光芒自她身周擴散開來，將所有負麵情緒驅逐。
【檢測到宿主生命力急劇下降，“聖母光環”自動開啟。】
那魔物仿佛被灼傷了一般縮了縮手，又情不自禁地想要更加靠近那光源。
魔物的控製鬆動，已然清醒的齊玉趁此機會一個滾地將慈悲劍撿起，一劍揮出，刺中魔物胸膛。
那魔物痛苦地想要胸口的劍拔出，又忍不住繼續靠近齊玉，慈悲劍一寸寸深入，將它捅了個對穿，它也不願放棄。
“嗬……”
鮮紅血液不斷從它嘴角和胸膛傷口處噴湧而出，邪異的紫色眼珠倒映著那聖潔的光環，顯露出懵懂與向往。
齊玉抽出劍，魔物向後倒去，紫眸漸漸轉黑，沒了聲息。
【恭喜您成功完成“日行一善”任務，您的到來，救贖了一個即將被殘害的柔弱女子，獎勵您50積分，以資鼓勵！】
【檢測到宿主殺害他人，功德-1，將對宿主進行懲罰，係統懲罰無法使用聖母光環治愈。】
熟悉的劇痛襲來，齊玉脫力地摔倒在地上，慈悲劍也掉到了幾米遠的地方。
降妖除魔怎麽也被定義為“殺人”，魔物算人嗎！齊玉忍著痛狠罵無良係統。
和她對幹似的，那疼痛越來越劇烈，齊玉承受不住地渾身顫抖，出氣多進氣少，幾乎要奄奄一息。
仿佛被扔進滾燙的油鍋，又似上刀山、下火海，無法用言語形容的痛苦降臨。
她蜷縮著身子，痛苦地在地上翻滾著，髒汙的塵土將青衣染黑，她牙關緊咬，大滴大滴的淚珠自緊閉的眼中滾落，隻覺腦子被扔進洗衣機裏來回攪動，身體沉重得好似有千斤重，意識被從身體裏剝離。
終於，她身體抽搐兩下，徹底不動了。
……
“啪啪啪”——三聲富有節奏的鼓掌聲忽然在安靜的巷子內響起。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啊。”
一隻手撿起地上的慈悲劍，愛憐地輕輕撫過上麵的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