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書友

見到“一夜看盡長安花”本人的時候,溫秒和南牧都有些驚訝。

這個被兩人列為心目中的頭號嫌疑人“一夜看盡長安花”,居然隻是一個年近15歲的少女。這令他們一度懷疑對方是不是在捉弄人。

“當然沒有,‘一夜看盡長安花’是我的網名,我本名叫做俞靜桐。”

比起他們兩個人,小女孩似乎更加鎮定,“我就是顧之樹的書友,七個月前吧,我還給他郵寄過一本書。不過在這之後,他就沒有再回複過我消息了。”

溫秒和南牧對視了一眼,“顧之樹失蹤了,他的家裏人也都在找他。”

“失蹤?”俞靜桐很詫異,“他不是病了嗎?怎麽會失蹤呢?”

溫秒隱去了顧之樹死亡的事實,隻是將他失蹤的過程簡單的和俞靜桐說了一下。

俞靜桐靜靜地聽完,“所以你們今天來,是希望能從我這裏得到一些關於他的事情?”

“是的。任何你覺得有用的消息,都可以說。”

溫秒坐在俞靜桐對麵的沙發上,南牧則站在兩人的身後,默默地觀察著麵前的博古架。

博古架上除了一些古玩器皿,還擺著幾張照片,一張全家福,應該是俞靜桐和她的父母,還有幾張是俞靜桐父母和什麽人的大合影,照片的背景似乎是國際醫學學術會議。

還有一張被裱起來的錄取通知書,南牧拿起來看了看,發現是A市醫學大學預科的錄取通知書。A市的醫科大學是國內屈指可數的醫學預科,要求本碩連讀。每年在全國內隻錄取30名預科生,可以說是非常難考了。

沒想到俞靜桐才15歲,居然就進入了預科。

南牧有些佩服地回頭看了一眼坐在溫秒對麵,正在回憶的俞靜桐。

俞靜桐並沒有想到顧之樹有什麽表現得不太正常的地方,當時她還是認認真真地回憶了一下,將自己和顧之樹之間的交集一點一點說給溫秒聽。

她和顧之樹認識已經將近兩年了。

兩個人是在某瓣的組群裏認識的,大家都喜歡看書,常常會在自己的主頁發布一些關於書籍的讀後感或是書評。有時候組群裏有人會求書籍推薦,他們也都會積極地在組群裏互動,給出一些關於書籍共享的信息。就這樣兩人漸漸熟絡了起來,之後便互相交換了私信。

但兩人的交集一直停留在書籍的推薦和評論上,很少會去聊到對方的私生活。但平凡的聊天,有時候也不免會透露出一些個人的信息。

例如有時候兩人聊天,聊著聊著,顧之樹就沒了動靜,次數一多,俞靜桐也不免有些鬱悶,會問顧之樹剛才做什麽去了,怎麽聊著聊著就沒人了。

顧之樹有時候會說“剛去**打了一下滾”,有時候會說“身體不舒服,頭有點疼”,甚至有的時候說“差點死了,剛剛活過來”。

顧之樹最開始並沒有直說自己的病情,俞靜桐自然沒有深究,隻認為他是說話風趣幽默的人,以為這是顧之樹獨特的表達方式。隨著時日漸久,俞靜桐才真正意識到自己的書友是一個病人,而且已經在醫院治療了很多年。

俞靜桐說到這裏的時候,溫秒突然問了一句,“他有和你說過嗎?”

“什麽?”

溫秒沉默了一下,才接著說,“例如,治療很痛苦,他想放棄,不想活了之類的話?”

溫秒的問題顯然讓俞靜桐感到十分意外,因為她的臉上露出了明顯愕然的神情。

不過,她很快收起了這些表情。沒有立刻回答或反駁,相反,她認真地思索了好一會兒,才開口回答,“顧之樹確實有說過治療很痛苦很難受,有時候也會說‘不想活了’、‘還不如直接死了算了’之類的話。但在我看來,這樣的話並不是他真的不想活了。”

俞靜桐解釋,“因為我覺得他隻是在抱怨。每個人不都會有這樣的時候嗎?麵對某些糟糕的事情的時候,會想著我還不如死了算了。心情低落的時候,也會想自己為什麽要活著,死了一了百了。”

“但是,有這樣的想法並不代表就要真的要去尋死。況且,在知道他的疾病是腦部病變後,我就詳細了解過他的病情。按照他告訴我的病症以及診斷說明,他的病症並非沒有治愈的可能。我的爸爸媽媽正好是醫生,對腦部疾病也有一定的研究,我問過我爸爸,他也認為顧之樹的病症是有治愈可能的,顧之樹當時知道之後,還表現得非常高興。我覺得他的求生欲應該比求死欲強。”

“你的父母是醫生?”溫秒下意識地轉頭看了南牧一眼,南牧抬手示意她看博古架上的照片。

“是的,我的父母都是腦病科的專家。不過他們不在A市,我是因為今年要回來讀醫大的預科,所以才回來的。”

她的父母都是腦病科的專家,怪不得她在這方麵擁有超然的天賦。南牧的視線從照片上落回到俞靜桐的身上。

“說起來,我還曾拍了我父親的醫院給他,讓他有空可以去我父親那邊重新做檢查。”說到這裏,俞靜桐似乎猶豫了一下,“其實有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南牧敏銳地意識到她擔憂的是什麽,“你放心,無論你今天說了什麽,我都可以保證,絕不會把你說的話透露給別人,也不會讓你因此惹事上身。”

俞靜桐抬眸看了南牧一眼,似乎是在考量這個人說話的分量,“按道理來說……因為還沒有百分百確認,我是不該說的。”

她歎了口氣,“大概是在今年1月的時候,顧之樹去我父親的醫院做了複診檢查。我父親看了顧之樹的病診報告後,感覺顧之樹的病症似乎和原先醫院出具的病症診斷情況不同。”

溫秒一驚,“你是說顧之樹被誤診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