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再見溫秒

南牧第三次回到過去,降落的地點依舊是寢室。

他拿起跟著一起來的東西,剛走到門口的時候,旁邊寢室衛生間的門突然從裏麵被人推開。

兩方乍一碰麵,都嚇了一跳。

“南牧?你怎麽在我寢室?”

居然是溫鑫。

南牧立刻意識到自己降落的地方可能發生了偏差,“我……我過來串門……”

溫鑫看著結結巴巴的南牧,有些奇怪,“你找誰?”

寢室都是溫鑫的同學,材料係的學生,和南牧並不是一個係的。

“好像不在……我先走了,回頭見。”

南牧說完,逃也似的跑了。

一口氣跑到樓下,才發現他過來的時間不巧,居然已經八點多了。

又不能回寢室去住,但身上沒錢,還得想辦法弄一筆“啟動資金”回家裏,才有可能“借”南爸的私房錢。

走到樓下的時候,一陣暖風吹過來,他才發現剛才跑的一身汗。

這四月的天竟然還挺熱,南牧有些意外,找了個偏僻的湖邊,將懷裏的衣服放在椅子上,正要脫衣服的時候,忽然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

“我最近忙著考試,可能沒有時間,謝謝你的好意。”

南牧這才發現,小道的盡頭,一個穿著籃球衫的男生正攔著溫秒和她說話。

那男生也不氣餒,“你是不是不喜歡水樂園?那要不去植物園吧,聽說那兒培育了很多新品種的植物,可以一起去了解一下?”

南牧冷笑。嗬,了解什麽植物?我看是了解你吧。我都不好意思拆穿你。

他伸長了耳朵,唯恐溫秒答應了對方。

“我最近真的沒空,對不起啊。”

溫秒輕飄飄的聲音傳來,南牧鬆了口氣。

那男生中氣十足的聲音一下子就低了下去,兩人似乎還在說著什麽,但南牧離得遠,聽得不分明。

他靠在樹後,正在琢磨要不要換個能聽到的位置,視線裏忽然引入一個鵝黃色的連衣裙,隨風飄揚,宛若飄逸的春風。

南牧心猛地一跳,抬眸,“溫秒?”

溫秒歪著頭,揶揄地問,“你躲在這裏做什麽?偷聽嗎?”

南牧立馬否認,“不是,不是,就是湊巧。”

溫秒的視線落在他身上,“這才什麽天氣啊,你就開始穿羽絨服了啊?”

“是……是有點熱啊。”南牧有些尷尬地將外套脫下,摸了摸鼻子,“你打算回寢室了嗎?”

“嗯。你呢?”她的視線落在他身後長椅的衣服上,蹙了眉,“你這是……要去哪兒?”

南牧想說回家,又擔心明天溫秒會在學校遇見過去的自己而穿幫。隻能支支吾吾地轉移話題,“那個……我想請你看電影,你最近有空嗎?”

剛說完,南牧就想給自己一巴掌。

就是不久之前,他剛剛才聽到溫秒用沒空拒絕過一個人了……為什麽要自尋死路,他懊惱地想要拍自己的腦袋。

“有空是有空。”

南牧心裏驀地一動,瞪大眼睛看著溫秒,這時天色昏暗,也看不清溫秒的神情。

“不過……你到時候不會和早上一樣吧?”

“什麽?”

“你昨晚說要請我吃早飯……結果我今天早上喊你吃早飯,你可真是隻吃了早飯,一整個早上都沒說一句話。”溫秒低下頭,踢了踢腳下的石子,“看電影的時候不會也隻是看電影,都不和我說話吧?”

南牧微微一愣,忽然感覺有什麽不太對。

但這個時候他也不能讓溫秒掏手機給他看一眼時間,隻能硬著頭皮圓謊,“我……我是緊張。”

這倒是實話,他那個時候看到溫秒連手腳都不知道怎麽放好,就更別說和溫秒說話了,主要就是緊張。

溫秒悶笑了一聲,“我又不是教導處主任,有什麽好緊張的。”

南牧沒說話,隻是沉默且直勾勾地注視著溫秒。

溫秒感覺他的視線滾燙地讓她不敢直視,下意識的別開頭,“那我們就約好了?”

“嗯。”南牧忽然想起什麽,“對了,我原來的手機掉了,在我補回號碼之前,你可以先聯係我的另外一個號碼。”

溫秒忙掏出手機,“你號碼是?”

南牧猶豫了一會兒,“我剛剛出來忘記帶手機了,那個號碼不怎麽用,我沒記住……這樣吧,明天下午我在校門口等你。”

兩人約定完時間,南牧送溫秒到寢室樓下,然後就立刻開始往家裏跑。

幸好他家就在A市,不然身無分文,真的要瘋了。

晚上的街道仍然車水馬龍,他找了個附近的超市,將衣服全都寄存在免費的寄物櫃裏。

然後一路慢跑回家,跑了十多公裏。

回到家的時候,他沒有立刻進去。一直在門口徘徊到2點多,確定南爸南媽都進入了深沉睡眠才躡手躡腳地使用密碼鎖進入房子。

南牧先回到自己的房間,從櫃子底下的舊物盒裏找出一個舊手機,充電開機。

這麽久沒有了,但開機一聯網,時間立刻跳了出來。

10月9日,02:37。

臥槽!南牧下意識地罵了一句。

怎麽回事啊,設定的時間不是4月9日嗎?怎麽回到了10月9日啊……

南牧一邊罵罵咧咧地關切了一下邱子與,一邊又不得不接受事實,硬著頭皮開始找錢。

幸好他從小就有個儲蓄罐,裏麵有不少錢,不過大多都是小時候攢下來的。因為高中之後,電子支付流行了起來,很少用現金,就再也沒往裏麵投過錢。

儲蓄罐的硬幣肯定是放棄了,他把紙幣都收起來,然後去找南爸的私房錢。

南牧先去搖了搖南爸的地球儀,空空如也。又去了客廳的那個花瓶那兒,打著手電筒一照。

好家夥,齊齊整整三大疊紅鈔,還帶著銀行的紮鈔紙。

南牧將花瓶的錢倒了出來,拿到錢的時候,忽然想起南母氣急敗壞地指責南爸冤枉她的樣子,忍不住暗笑了一聲。

揣著錢正要離開的時候,忽然父母的房間被人推開,他當機立斷,躲進陽台,看到南爸打著哈欠進了廁所。

南牧站在陽台上打量了一下,陽台上裝著防盜窗,無法從陽台離開。除了走門,沒有其他離開的方法。

沒有辦法,他隻能待在陽台,等南爸上完廁所回到房間,又等了好片刻,才躡手躡腳地從大門離開。

……

南牧雖然沒有身份證,但出門的時候拿了當時考出來每一年的駕駛證,用駕駛證在學校對麵的旅館開了一間房。

折騰了一整個晚上,已經是淩晨4點多了。

旅館窗外的鳥都起床了,嘰嘰喳喳的叫個不停。

南牧漸漸睡去,遁入黑暗的那一刻,他腦子裏還縈繞著南爸發現錢丟了時,痛心疾首的模樣。

——什麽三萬獎金?我可沒拿過!

——好多年前了,八九年了吧……就那年兒子為了救樓上掉下的小孩,結果把自己弄骨折進醫院那年……

——那年有這事嗎?我怎麽不記得了?

——有。

——不可能,這麽多錢我肯定有印象……好啊,老南,你現在是不是想倒打一耙?

天空破曉之際,他陡然睜開眼睛,從**坐了起來。

他現在把錢拿走了,南媽當然就不會拿到這筆錢,才會有她氣急敗壞認為南爸撒謊。

可是……

為什麽在他回來改變這件事之前,南媽就已經沒有拿到過這筆錢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