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觀局

不愧是他一手培養出來的,一下子便問到了點子上。

事已至此,有些事情確實需要同她細說了。

男人歎了口氣,將自己原來的打算告知了她。

白梨聽完瞬間驚慌,立馬便要上前捂住他的嘴。

她麵露驚恐道:“父親莫要亂說,此處畢竟是微瀾宮,小心隔牆有耳!”

白尚書自然知曉這個道理。

白梨瞪圓了一雙眼,四下看著,確認周圍的確沒有人了之後,這才小聲道:“父親,是女兒讓你難做了罷?事關利益,您又不可直接同他們說你不願了,落的一個達成目的不擇手段的名頭,總歸也不好。”

“誰叫是你選擇了這條路。”男人歎了口氣,摸了摸白梨的頭,“好了,該說的為父都說完了,什麽能說什麽不能說你應當也清楚,你同源王好好商議一番罷。”

白梨聽出了父親話中的去意,便點頭道:“女兒知曉了,父親慢走。”

待男人離開後,她匆匆與宋思源商議對策。

她隱去了白尚書此前是同著他們一道合作,才能將他二人放出來。

隻說尹離淵等人的陰謀,以及白尚書為此如何勞累奔波。

但白尚書並未提及宋淮。

畢竟事關前朝密辛,知曉的人越少越好,這種事情通常知曉的越多的人死得越快。

所以讓他們忽略了這樣一個大人物,不過這些都是後話了。

宋思源聞言博然大怒:“好啊,這老東西,打的原來是這個心思。還想讓我大宋易姓,想得倒是美!”

“難怪前段時日突然不願意給本王資金資助,竟這麽有野心?”

白梨搖了搖頭,“我們此番還得快些做應對計劃才好。”

她看向男人,“不若我們將此事,稟報父皇?”

宋思源看了她一眼,白梨雖聰明,但對朝堂之上的事情始終看得不太明確。

他搖了搖頭,拒絕道:“你不懂,現今在朝堂上,我們幾人處於牽製關係。就算是死了一個宋延祁,這個局麵也不會改變。”

不然此前尹離淵在通州招兵買馬,便夠他全家抄個幾回了。

他都如此司馬昭之心了,皇帝的處理態度還隻是廢除了他的實權。

證明這尹離淵皇帝留著還有大用處。

宋思源冷笑一聲,“而且,臣子們之間的小打小鬧,怎麽還需搬到台麵上給陛下看呢?白梨,你說是也不是?”

白梨敏銳的覺得男人此番話中有話,但是她卻裝作聽不懂,隻垂眸道:“是。”

於是宋思源便喝了口酒,似是很滿意白梨的反應,哈哈大笑起來。

白尚書與白梨雖反複確認過四周沒有其他人,卻沒有發現暗影的蹤跡。

於是他二人的對話被一字不落的傳進了宋延祁與尹清歌耳中。

尹清歌主動與皇帝請求,半年的閉關,想回到泰安宮,夠親近也無人打擾。

且因為此前將人與物都帶去了東東,守衛也不大森嚴。

宋延祁空了便過來,一連半月有餘,都無人發覺。

暗影也是尋了泰安宮來,這才得以讓兩人都聽到了這個消息。

且宋延祁現在打的是墜入山崖而死的旗號,就算因此多方人馬都監視著尹清歌,以他的能力也能避開那些三腳貓殺手的耳目。

兩人聽聞消息,皆是對視了一眼輕笑出聲。

尹清歌樂道:“多虧你提前叫我脫局,此番看著他們狗咬狗也怪有意思的,不知到時你若現身,他們的反應有多好玩?”

“隻要皇帝一日沒罷拙你太子妃的稱號,他們便是掙破了頭也沒用,那尹離淵,除非真是起兵謀反,否則光對付宋思源就想讓這大宋改姓談何容易?主要便是那個與兩方人都接觸過的神秘人。”

他皺起眉頭,凝重道:“他大抵也是發現了有人查他,做事滴水不漏,暫時未曾露出馬腳。但不知為何,本王總覺得認識他。”

“熟人嗎?”尹清歌摸了摸下巴,分析道:“但看他兩頭倒戈的模樣,也不像是想扶誰上位,我看著他像是從中攪亂呢?”

此言一出,宋延祁頓時腦中靈光一閃。

他一把抓住女人的手腕,嚇了尹清歌一跳。

“清歌,你真是好聰明。是了,本王總覺得他有一些行徑沒有邏輯,做出這件事與另一件事,中間並沒有聯係。”

“但你此番一說,到叫本王豁然開朗。他是拿著雞毛當令箭,四處同有這個意思的人說,若你跟著我保準你能成。”

尹清歌覺得他抓著自己手腕的那一截皮膚有些發熱,咽了咽口水,思緒仍舊清晰。

“若真是如此,那麽新的問題便出現了。”

宋延祁看向她,她凝重道:“首先他有能力讓這些人信服他。其次他的目的究竟是什麽?為何要流連於皇位之間戲弄他人?”

這一席話,叫兩人都沉思起來。

許久,尹清歌率先回神,紅著臉道:“可以將我的手放開了罷?我想去尋個東西。”

大名鼎鼎的祁王殿下反應居然同被洪水猛獸追趕一般,這才驚覺自己剛剛做了什麽,連忙鬆開了手,嘴硬道:“本王方才隻是迫切的想要抓住個什麽東西,並沒有其他意思。”

尹清歌將他的反應盡收眼底,憋著笑道:“是是是,殿下說的是。”

見女人調笑一般的語氣,宋延祁更顯窘迫了,忙起身道:“本王還有事回羅刹殿處理,在你這待的太久也不太好,容易對其他人馬發現,待有空再來看你。”

說完也不等女人答話,眨眼便消失不見了。

尹清歌終於沒忍住笑出聲,覺得宋延祁此番到比此前顯得更像個人樣了。

他雖口頭上不說,但雙腿殘疾於他來說,定是巨大的打擊。

否則一個人不可能在短時間之內,性格有如此大的轉變。

尹清歌敏銳的察覺到,可能這種轉變也隻是在自己麵前。

想到這裏她輕笑了一聲,若真是如此,感覺也還不錯。

她起身往煉丹室去了,方才同宋延祁那般說並不是尋借口,而是卻有事情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