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抽聽瀾仙根，罰入墮仙崖
萬書閣的結界對於若若來說，毫無半點作用，她甚至一點感覺都沒有就踏在了湖麵上。
皎潔的月光如一層薄紗籠罩在湖麵，靈氣氤氳成薄霧，給這個湖泊平添不少神秘之感。
幾顆閃亮的星辰從天邊劃過咚的一聲墜入湖中，**起層層漣漪。
若若伸爪子用力往下按了按，爪子穿過了湖水表麵，碰到了清涼的湖水，濃烈的靈氣自湖水卷上來。
清潤透涼十分的舒服，若若一邊吸收著湖麵的靈力，一邊戲水，玩得不亦樂乎。
突然她感覺尾巴根有些癢，若若回過頭去，看見自己長出了第三條尾巴。
湖中央的小島實際上是由玉樹粗壯的根部盤根錯雜地結成，在月色當中顯得清冷又美麗。
黃色的小肥啾，平躺在地上兩條腿朝天，雙眼緊閉時不時還蹬蹬腿，發出啾啾的聲音，顯然睡得正香。
另一邊的小白虎尾巴尖已經被墨汁沁染成了黑色，還在紙上奮筆疾書，偶爾寫錯一個字，便憤怒地拍一巴掌自己的尾巴，然後疼得自己嗷嗚一聲。
穿著紅衣的少年找了一條平整粗壯的樹根，當作桌子，正襟危坐，一隻手拿著兩支筆，左右開弓，一共拿了四支筆奮筆疾書，顯得遊刃有餘。
突然睡得正香的墨晉炎睜開了眼睛：“好奇怪呀，突然特別精神睡不著了。”
墨雲瀾唇角微勾：“心軟又貪玩的小貓來了。”
不遠處一隻白色的小貓披著月光，踏著湖麵奔來。
漂亮柔軟的白色長毛隨著奔跑而浮動，**起一層層銀色的月輝。
漂亮又聖潔。
墨玄霜忍不住揉了揉眼睛：“我是不是把眼睛抄瞎了，我怎麽看見一隻好漂亮的貓。”
小貓看見墨雲瀾，它一腳踏在湖邊，用力往上一躍，就像從月亮上飛過一般，一頭紮向墨雲瀾。
墨雲瀾下意識伸手一接，一瞬間被月光撞了滿懷。
小月亮眼睛亮晶晶的：“若若來給哥哥們送吃的啦。”
墨雲瀾看了她一會兒，忍不住揚唇：“你還真來了。”
他原本，傳信隻是想讓小貓愧疚，順便用美景勾搭一下小貓，讓她心癢癢睡不好。
沒想到，這小家夥居然真的敢違背父君的命令，連夜跑來。
“沒有任何結界可以攔得住貓貓！”若若驕傲的揚起頭。
墨雲瀾看著湖底藏在粼粼波光下的符文，揉了一把小貓的頭。
笨貓，結界是攔不住她。
可當她踏上這個湖麵的那一瞬間，拿著令牌的墨無玉就會知道這隻小貓跑來了。
瑤光殿內，萬書閣的令牌將這一切都化作影像投在水鏡中。
“殿下，真的不需要稟告君上嗎？”一邊的仙侍問道。
“不必。”墨無玉伸手碰了碰水鏡裏小奶貓的臉，溫聲道，“小孩心軟貪玩罷了，不是什麽大事。”
萬書閣，墨玄霜驚訝的發現了不同：“唉，若若長出第三條尾巴了？哪條是新尾巴啊。”
若若腦袋卡住了，回過頭左看看右看看，自己也分不出來了。
見小貓把尾巴翻來覆去的檢查，急的不得了。
墨雲瀾嘖了一聲，開始幫小笨貓轉移話題：“若若不是帶了食物來嗎？先讓餓了一天的大家吃點東西吧。”
小白虎和小若若瞬間把新尾巴什麽的拋到了腦後。
若若叼起項鏈上的吊墜，往地上點了一下。
放出了一張擺滿了美食的案幾，除了各色的糕點仙露靈果，還有若若最喜歡的烤仙鶴。
小肥就突然啾啾兩聲，遺憾的說：“早知道有人送吃的，我進來之前就不吃辟穀丹了。”
現在肚子飽飽的，一口也吃不下了。
墨玄霜滿臉憤怒：“你居然偷偷吃了辟穀丹！”
說好的大家一起受罰，結果這家夥居然偷吃。
墨雲瀾瞥了墨玄霜一眼：“既然知道接下來幾天沒東西吃，還不先吃一顆辟穀丹，你是傻子嗎？”
墨玄霜瞬間炸了毛：“墨雲瀾！你欺虎太甚。”
若若貓看見哥哥們又要吵架，連忙給他們挨著塞了一口食物堵住了他們的嘴。
鳥虎吃的滿足，可若若卻並不像平時一樣胃口大開，反而隱約有些走神。
等大家吃完，若若又拿出兩床柔軟蓬鬆的大絨被，地上墊了一床，剩下一床將大家裹在一起。
小白虎和小奶貓抱著團成一團，黃色的小啾睡在他們兩個中間隻露出了一個腦袋，墨雲瀾蓋著被子睡在一邊，手還扯著被角搭在他們身上。
小白虎嘟囔著：“這是本殿下關過最舒服的禁閉了，有妹妹還是很不錯的嘛。”
“啾啾啾！”要是妹妹不對著我流口水就更好了。
等鳥虎都睡著了，墨雲瀾捏著小貓的尾巴尖去掃了掃小貓的鼻子：“說吧，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發生什麽了？”
若若委屈的抱住自己爪爪尖尖咬，將聽瀾的事情說了一遍。
墨雲瀾唔了一聲：“我倒是信了七八分，聽瀾本就有些捧高踩低。
當初她瞧不起我凡人之軀，費盡手段從我辰星殿離開，升為太極殿仙官，如今又被父君安排到你身邊，恐怕心理不平衡，把怨氣發泄在仙階比較低的仙侍身上，也是有可能的。”
“誒？聽瀾是二哥殿裏出來的。”若若有些驚訝。
墨雲瀾不欲多談，看了眼湖麵閃爍的符文便知道，另一端的墨無玉已經將事情全部聽道了，並且心情不佳。
他笑著揉了揉貓腦袋：“那是以前的事兒了，你一個小貓仔，別想那麽多，這事你不用管，現在已經有人幫你去查了，睡覺吧。”
“什麽嘛！二哥都不說清楚。”若若強行被墨雲瀾按著頭睡覺，小聲抱怨了幾句，總覺得二哥不靠譜，要不明天還是去找大哥好了。
瑤光殿內，墨無玉身邊的仙官額角冷汗都下來了：“小仙這就派人去詳查。”
墨無玉眸光清冷：“莫打草驚蛇，明日一早，本殿要拿到結果。”
“是。”仙侍擦了把額角的冷汗。
他想不明白，身為仙侍，那聽瀾怎麽敢如此肆意妄為。
第二天一早，墨無玉踏入萬書閣，動作輕柔地將還在熟睡的小奶貓抱回了曦香殿。
一路上若若貓睡得翻起肚皮，四仰八叉，連眼皮都沒抖一下。
墨無玉從她的樹葉形吊墜空間裏取出她的蛋殼。
聽瀾低頭站在一邊低聲道：“小殿下是任性了些，晚上還偷偷跑出去私闖禁地，小仙……”
“聽瀾仙官是以什麽身份對本殿說這些話的？”墨無玉將若若放進蛋殼裏，給她蓋上了小被子，輕輕的撫摸貓咪後頸。
他看著小貓眼皮跳了一下，呼吸也有些亂，便知道小貓崽已經醒了。
他沒拆穿小貓崽，問話的語氣溫潤，說話不急不緩的，似乎隻是在閑聊一般。
聽瀾卻撲通一聲跪了下去，咬著下唇：“小仙……冒犯了。”
“若若年齡小，不懂得禦下，也不懂殿中雜物，因此父君讓你來照料若若。”墨無玉輕歎一口氣，“但，你似乎並不滿意如此安排。”
“小仙聽不懂大殿下此話何意？”聽瀾腦袋一陣眩暈，咬牙裝傻。
“好，那本殿便與你從頭說來，若若，你也聽聽如何？”墨無玉看著小貓尾巴都快甩出殘影了，也不容她再逃避，直接按住了她的尾巴。
若若隻好變成小女孩收回了尾巴，睜開眼睛：“好吧。”
看來昨晚二哥說的有人去查，便是大哥去查了。
她確實也想知道一切真相。
“作夜你問墨雲瀾，聽瀾是否是辰星殿出來的，不如讓聽瀾告訴你。”墨無玉道。
若若看著聽瀾，心中確實十分好奇。
聽瀾隻覺得自己臉上火辣辣的疼，尷尬無比。
卻不得不一一將當年的舊事說起。
她之所以叫聽瀾，因為她和她的兄長靈犀都是墨雲瀾救回仙界的。
她本該是墨雲瀾的內殿仙侍，取名聽瀾，為聽墨雲瀾差遣，聽從聽順的意思。
但後麵，靈犀天賦展露，被墨雍重用，她日日去太極殿給靈犀送東西，時常幫著太極殿做事。
墨雲瀾嫌她煩，幹脆就直接將她送去了太極殿做了仙侍。
沒多久，墨雍下凡去渡劫，太極殿無主，便臨時要選一個仙官掌管太極殿諸事。
她就靠著靈犀，升到了內殿仙官。
墨無玉冷眼輕斥：“撒謊，是你陷害了太極殿內殿仙官與魔族私相授受，才讓她被貶去靈囿，而你才得以上位。”
那時因為墨雍渡劫，整個仙界都是緊繃著的，沒有人去詳查此事，聽瀾就利用靈犀的權力遮掩了過去。
但這種事情是經不住查的，畢竟那個魔族是憑空捏造，一查便露餡了。
聽瀾頭上冷汗直流：“小仙冤枉！小仙……”
墨無玉直接扔出問心鏡：“那你可敢入鏡？”
他掌管轉輪鏡多年，又精通符籙擅長陣法略懂煉器，便弄出了這問心鏡。
像這種聽瀾修為低微的小仙，一入鏡內，一說假話，便會心火自燃，將自己燒得灰飛煙滅。
聽瀾渾身發抖，不敢答應。
若若紅著眼睛，有些不敢置信的捏緊了墨無玉的衣角，原來，她從來沒有看清過聽瀾。
“你是不是欺負曦香殿的仙侍，欺負落錦她們了？”
聽瀾麵對著懸在自己頭上的問心鏡不敢撒謊，卻也不敢承認：“小仙對她們是嚴苛了些……”
“那就是真的了。”若若已經明白怎樣分辨話術了。
墨無玉拍了拍若若的肩膀，詢問道：“若若，你那日，為何會突然跑去紫微仙閣？仔細想想你與她的對話，說給我聽。”
若若愣了一下，乖巧的把事情重複了一遍，隱約有所感覺。
墨無玉聽完，清澈溫潤的嗓音說出了若若最不願意相信的真相：“所以，是她引誘你在父君閉關的時候前去，也是她助你躲開曦香殿的眾多仙侍和天兵，她有意害你性命。”
他在知道聽瀾刁難落錦是在若若誤闖紫微仙閣那一晚後開始變本加厲的，就有所懷疑了。
如今有了若若的話，便證實了。
“明夢瑤攔路一事也是你設計的，你想趁明夢瑤和墨玄霜動手對若若暗下殺手。可你沒想到墨雲瀾他們來了，所以計劃失敗。
最後你不上報父君若若被帶走，就是因為要忙著去掃幹淨尾巴。”墨無玉語氣肯定能說道。
他掌握了足夠多的證據，若若也已經信任他的話，所以，他隻需要陳述事實，已經不需要再讓聽瀾回答了。
自此，所有的真相都已經明了。
聽瀾被問心鏡震懾，辯無可辯。
“是……”
“為什麽啊……”若若說話的聲音都有些顫抖。
她是那樣的信任聽瀾親近聽瀾，可是……聽瀾卻想要她的性命。
事已至此，聽瀾也不願意再忍下去了，她赤紅著雙目，不甘心道：“若是沒有你，我還應該是太極殿的仙官，站在君上左右。
就算是諸位仙官也需對我客氣恭敬，甚至……我甚至有機會成為君上的親近之人……成為……天妃。”
她的野心那麽大，遠不僅僅隻是做一個小小的仙侍！
她天資不夠，便隻能依靠手段。
“我好不容易進入太極殿，君上卻去曆劫了，好不容易等到君上回來，我卻被打發來伺候你……你斷我前程，我怎麽能不恨你？”
若若終於見到了聽瀾的真麵目，想起過去聽瀾的種種溫柔，如今隻覺得惡心反胃。
她抓緊了墨無玉的衣擺，悶悶的說：“兄長，我不想再見她了。”
“這些都是你的借口……你兄長靈犀刻苦修行，專心本職，才能在父君身邊站穩腳跟，謀得他的前程，而你，貪婪狹隘，一心想著踐踏他人來給你鋪路，你也配談前程？”墨無玉聲音微涼。
“你身為人族，多少人求仙根而不得，你有仙根，卻從未好生用它去修行，既然如此，不要也罷。”
墨無玉對著聽瀾一抬手，聽瀾眉心的仙根就緩緩一點點的拔出。
“不！”聽瀾瞪大眼睛，淚水猛然落下，她哀求著在地上爬行到若若麵前，拚命的磕頭，“我知錯了，小仙知錯了，看我也曾盡心服侍過您的份上，小殿下，您饒了我這一次吧，我一定好好修行，再也不敢了……”
她抓若若的衣擺，額頭磕出了血，淚水漣漣：“小殿下，我求您了，不要拔我的仙根，不要拔我的仙根。”
若若拿出帕子替聽瀾擦去額頭上的血。
聽瀾以為她心軟了，臉上不由自主的露出喜意，下一刻，她卻聽到若若用她軟糯的聲音說著令她絕望的話。
“聽瀾，本殿隻可惜自己修為不夠，沒辦法親手拔掉你的仙根，真正的斷掉你的前程。本殿隻恨自己識人不明，讓這滿宮的仙侍，如本殿當初在殷家一般，任人欺淩。”
墨無玉臉上帶出淡淡的笑意，這小家夥，脾氣倒是像極了父君。
愛恨分明。
他一掌揮退僵在原地的聽瀾，碾碎了她的仙根。
“你多次謀殺算計仙界殿下，以是罪無可赦，但念在你兄長的份上，本殿放你一條性命，流放墮仙崖，永世不得歸。”墨無玉話音一落。
“不要，我求你們了，我不要去墮仙崖，我不要去墮仙崖。”見自己苦苦哀求，麵前兩人無動於衷，聽瀾絕望又接斯底裏的尖叫：“墨無玉！顏若若！你們兩個如此欺辱我，我詛咒你們萬劫不複！”
墨無玉一道符籙封住了她的嘴，房間門打開。
靈犀紅著眼圈跟在墨雍身後走進來。
墨雍看都沒看聽瀾一眼，直接去安撫若若，抱著她親親拍了拍她的背：“別難受了，是父君不好，父君沒給你安排好人。”
聽瀾在他麵前當真是做得極好，他才會讓聽瀾來照顧若若。
未曾料到竟是這樣的結局。
若若胸口悶悶的，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卻堅持沒有掉下眼淚：“不怪爹爹，是聽瀾不好。”
而聽瀾則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去抓住靈犀，流著淚拚命的搖頭求他救自己。
而靈犀隻是跪在地上：“請君上與兩位殿下恩典，由小仙親自送她去墮仙崖。”
墨雍頭也沒回：“準。”
聖音法定，再無回旋的餘地，聽瀾不可置信的看著靈犀，最後絕望的閉上了眼睛。
居然，連她親生兄長也不願意幫她。
聽瀾被貶的消息很快傳遍了曦香殿，落錦和她姐姐落織激動的相擁而泣，攜手到若若麵前磕頭：“多謝君上和殿下為吾等主持公道。”
“你們竟然是本殿的仙侍，自然該由本殿庇護。”若若依然是這句話。
墨雍道：“日後就由你二人主持曦香殿內務之事，記住聽瀾的教訓和小殿下的恩情，須得盡心竭力。”
“是！謹遵君上法旨。”兩位仙侍如此一來，終究是撥開雲霧再見天日。
若若心疼殿裏的仙侍們被欺負，小姑娘兜裏裝了滿滿的一兜靈石，走到哪裏就抓一把給人家，當做補償。
搞得滿神宮的仙侍都忍不住羨慕起來。
那可是極品靈石啊！他們一年下來才能攢幾顆？人家是一把一把的發！
而聽瀾被靈犀送去墮仙崖，靈犀終究心疼妹妹，怕她失了仙根被別的罪仙欺負。
給她清出一塊幽靜的地方開辟了靈田，圍上籬笆，搭建起房屋，還在籬笆周圍刻好了保護陣法。
“隻要不踏出陣法，你便是安全的，哥哥會常來看你。”靈犀沒提仙根之事，隻是摸了摸聽瀾的頭，“你好生悔過養傷，哥哥會努力立下更多的功勞為你抵罪，接你出去。”
聽瀾坐在那裏一動不動，宛若一個木頭人。
靈犀心裏難受，卻也無計可施，聽瀾如今能活著，已經是君上看在他的份上網開一麵了。
等靈犀走後，聽瀾才強撐著桌子，跌跌撞撞的站起來。
她看著圍在陣法外那些充滿欲望和邪惡的眼神，冷笑一聲，扔出一顆靈石。
見那群罪仙為了那一顆靈石互相廝殺爭搶，聽瀾忍不住瘋狂大笑。
她不需要靈犀高高在上的施舍，總有一天她要憑自己踏出墮仙崖，殺了顏若若，墨無玉，親自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