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生死之際

第七章生死之際

劉迦聽說來人是魔界的,想起那日在雪山之事,奇道:“那藍沁長得什麽模樣?”轉念又暗自罵道:“我問得是啥?這葉老頭能說得清楚嗎?別人還以為我是色狼啊。”忽聽瑪爾斯低呼道:“藍沁?她要抓你?哎喲,這可麻煩了。”岐伯扭頭問道:“你認識這個人?”

瑪爾斯一臉憂色,皺著眉頭道:“魔界十大魔使之一,神界不少人都認識她,和我比較熟。曾假扮過雅典娜。”說話間神色怪異,似有難言之隱。轉而他又對劉迦說道:“咦,你怎麽會得罪她?”劉迦一臉無奈道:“別說是她,我連我鄰居家的小狗都沒得罪過,怎麽會得罪她?我最近遇到的怪事可不少。”說著便將自己在雪山中遇到的事細細講了一遍。

岐伯聞言,不禁奇道:“你剛才說那僵屍也在找你?你到底幹了啥事?”劉迦滿臉疑惑道:“我能知道就好了。”但轉而他心中卻在暗道:“美女四處找尋自己這種事尚能接受,但僵屍倘若也在找自己的話,未免就大煞風景了。”想著想著,心中不自覺地開始構思那種種可能性,諸如“想來多半是因為我不小心得罪了道上的僵屍朋友,另一條道上的美女與我有某種因緣,是以不顧一切地來保護我。”但終究知道這些幻想太難自圓其說,不禁連連搖頭,百思不得其解。

他心中諸念紛呈,自覺此時有些本事,再加上有幾個哥們兒相助,一時竟也豪氣漸生,拿著青光劍,心中殺氣隱現。那崔曉雨本在暗暗思量魔界美女的事情,忽感劉迦手中之劍憑空升起一股力道,自己忍不住竟向那劍刃靠去。但劉迦心中殺氣一現即逝,那莫名的誘力卻又不再,一時以為自己是不是為那美女而吃醋了,臉上微微泛紅。

但她舉動哪瞞得過那三個江湖老鬼?瑪爾斯等人乍見她如此異舉,立時詫異起來,麵麵相覷之下,心中盡皆暗道:“剛才小白臉殺氣隱現,崔曉雨何以被吸了過去?這是劍惑的反應啊。”瑪爾斯自言自語道:“聖人手中之劍,才會有劍惑的。”岐伯也在一旁低聲道:“妖對劍惑的反應最強烈。”

劉迦不知這三人在想啥,不禁問道:“咦,你們剛才在說什麽?”瑪爾斯連連搖頭,避而不談。忽聽齊巴魯問道:“那藍沁修為如何?”瑪爾斯一臉苦悶地說道:“倘若我沒受傷,一舉手即可滅了她。可現在我隻有十分之一的本事,說不定是她一舉手滅了我。”

劉迦暗暗吃驚,轉而向葉原重問道:“那於靜光的本事如何?”葉原重表情甚是憂慮,說道:“不知道。但傳說他已修成地仙的境界,想來明正天在他們沒人是他的對手。”劉迦聞言之下,雖不知那地仙是何境界,但聽到連聯合管理團內諸多老大都害怕此人,一時間目瞪口呆,隻覺渾身冰涼,說不出話來。

岐伯在一旁說道:“還不知那僵屍有沒有繼續追過來,聽小白臉說,那僵屍的修為看似和藍沁不分上下,倘若他也來了,咱們這麻煩隻怕不小。”

瑪爾斯沉吟片刻,忽地恍然道:“我明白了。剛才我一直在想,藍沁如果要抓你,何不立時動手,幹嘛要去操縱商闕星的聯合管理團?她定是見到我和你在一起,不知道能不能擺平我,是以想多拉些幫手,趁那拜會時捉住你就走。”轉而他又笑道:“也許她不知道我現在是個殘廢人,和她打我根本沒把握的。”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越說越沒自信,越說越感恐懼,一時間在場的所有人包括崔曉雨和葉原重,都被一種神秘的恐怖所包圍。沉默良久,忽然間眾人異口同聲地齊道:“咱們逃吧?”

此語一出,眾人盡皆一愣,轉而又都覺好笑,相互之間安慰道:“咱們也算英雄所見略同。”卻不知那所見雖然相同,可這不戰而逃之意,哪來的英雄之相?

大家正在相互調笑,忽聽瑪爾斯急道:“要逃現在就走,咱們還在這兒說那麽多廢話幹嘛?”眾人猛然醒悟,盡皆作勢欲走。葉原重走過來對劉迦說道:“師叔,您老人家保重。我就不同你們走了,想來那於靜光他們見不到你,拿我也沒什麽用。”

劉迦一愣,轉眼明白他不願離開此故土,也就不願勉強,點頭說道:“葉老,你不必擔心,躲過這一劫,我還會再回來的。”那表情甚為誠摯,言下之意似乎在說,總有一天,自己也會像那樣板戲裏麵的主角,高唱一聲“我胡漢三又回來啦”。

葉原重聞言大喜,轉頭對崔曉雨說道:“你既已是師叔的人,就不必再牽掛藍楓城了,好好服侍師叔。有他老人家的指點,你早晚有成道之日。”崔曉雨一臉彤紅,微微點頭,暗暗無語。

劉迦苦笑道:“葉老,別把氣氛弄得這麽淒涼好不好?跟永別似的。我說了我要再回來的嘛。”當下拉上崔曉雨,眾人立時瞬移離開。

一行人落在遠離萬風原的地方。劉迦見這裏四周環山抱水,地勢開闊,藍天上白雲間或飄過,心中頓生清心透骨的脫俗之感。不禁開心道:“嘿嘿,那幫人到時候發現咱們早溜了,不知心中作何感想。”但轉念畢竟擔憂葉原重受人刁難,心中卻又隱隱覺得這樣逃走似為不妥。

卻聽瑪爾斯笑道:“那藍沁雖然狡猾得很,老子就不相信她能猜到咱們已提前溜了。”齊巴魯樂道:“她要是能猜到卻又如何?”岐伯搖頭笑道:“倘若這女人有如此心機,咱們也隻能認命了。”

那話音剛落,忽聽不遠處傳來一聲嬌笑:“你們認命吧。”眾人聞言大驚,轉身看去,卻見一個女子麵貌精美,笑容燦爛,長發隨風飄揚處,和著渾身上下的淺藍色光,似夢似幻地正向眾人走來。她身後跟著一群各色服飾的人,神態各異。

劉迦有過雪山的經驗,不待看清此女長相,口中叫了一聲:“快逃!”拉上崔曉雨閃身即逝。眾人沒想到他逃得比所有的人都快,不禁吃了一驚。但轉念想到此小子是剛入行的新手,被人追過一次,不問青紅皂白立時逃命,也屬應有的正常反應。

但瑪爾斯等人卻是老江湖,乍見藍沁,體感過處,立知她和所帶之人的修為並不能將自己置於死地,心中反而放寬,並不急於逃走。瑪爾斯正要和熟人打個招呼,卻見藍沁對身後一個黃衣長者說道:“於靜光,你去追那小子,要活的。”那於靜光點點頭,閃身不見。

瑪爾斯見那於靜光身形動處,已知此人修為在劉迦之上,必會立時將劉迦活捉回來,他心思轉得極快,當下叫道:“老僵,你們兩人去幫小白臉,我在這裏把這些人絆住。”

那兩人聞言,作勢欲走,忽聽不遠處又傳來一個人的聲音在說道:“那小子跑到哪兒去了?”岐伯轉頭一看,低聲驚呼道:“兩個枯木級僵屍!”齊巴魯立時問道:“打得過嗎?”岐伯體感過去,忽然笑道:“這兩人看似不大適應僵屍界外的環境,能場發揮有限。否則十招間即可滅了咱們。”瑪爾斯和齊巴魯聞言均大鬆一口氣。

卻聽其中一個僵屍哼道:“你也是一個僵屍,該知道規距的。僵屍王要找的人,你也敢攔?”岐伯苦笑道:“我本來是不敢攔的!可誰讓我和那小白臉成了結義兄弟,兄弟之義總得顧全了吧?”那僵屍點頭說道:“那我就成全你吧。”話音剛落,兩人已疾閃而至,岐伯和齊巴魯揉身而上,頃刻之間,已然是光影幻化,打成一片。

瑪爾斯見四人一時難分上下,轉頭對藍沁笑嘻嘻地說道:“藍沁,咱們又見麵了,你一向可好?”話未說完,身形已然向藍沁撲去,手中那大棍不知何時已幻化一枝金色大戟,破光急刺。

藍沁雖然知道瑪爾斯一定會出手,但沒想到瑪爾斯居然上來就是全力一擊,她所幸有所防備,盡其所能才勉強躲開,但依然心有餘悸,胸口依然不停起伏,細腰間盈盈飄動的絲帶讓她整個人像水一樣在流動。她被那勁風一帶,長發散在臉頰,卻兀自對瑪爾斯嬌嗔道:“病貓,逞什麽威風?你以為別人不知道宙斯廢了你大部分功力啊?不知憐香惜玉的蠢豬。”說話間,手指輕揚,五道魔指滅神光已然射向瑪爾斯。

瑪爾斯聞言大驚,暗道:“好事不出門,惡事傳千裏,這女人果然知道我家的醜事,難怪她敢和我單挑!”當下用戟擋過攻擊,口中叫道:“他媽的,病貓也能滅了你!”返身與藍沁打作一團,一時間竟難解難分。

六人你來我往,捉對廝殺,那藍沁帶來的人卻並不上前相助,反在一旁觀戰,似在判斷誰是最後的贏家一般。其中一個臉似南瓜的人低聲道:“明正天,咱們就在這兒站著?不上去幫忙?”

那名叫明正天的中年人,長相甚是儒雅,風度翩翩,微微笑道:“神仙打架,咱們去湊個什麽熱鬧勁兒?倘若魔使打不過那小子的兄弟,咱們現在上去,豈不是站錯了立場?到時候那小子要報複咱們,那日子可不好過。倘若魔使能打贏,又何須咱們上?”那南瓜臉立時喜道:“明老高見啊。”但轉眼又憂道:“現在又多了兩個僵屍,不知這事何時才能收場?唉,咱們這平靜而快樂的日子隻怕一時半會兒不會有的了。”其他人聞言皆有憂色。

卻說劉迦拉上崔曉雨瞬移離開,人剛落下,立時轉頭回望,不禁叫道:“哎喲,我逃得太快了!竟把他們給落下了。”心中卻在暗道:“幹嘛逃得這麽快?連那女的模樣都沒看清楚,也不知是不是雪山中遇到的那位。”

崔曉雨不知他有何打算,低聲問道:“哥,咱們要不要回去找老瑪哥他們?”劉迦點點頭,說道:“是,咱們不能隻顧自己逃命,得拉上他們一起。而且那些人本來就是來找我的麻煩的,我這一逃可不大講義氣了。”

正欲拉上崔曉雨返回,忽然眼前金光閃過,一位黃衣老者出現在跟前。劉迦正要開口問道:“咦,你是誰?”卻見那人已伸手抓向自己胸口,他大驚之下,體內真元力應心而起,身形立時向後飄去,同時將崔曉雨推至一邊。雖然躲開對手這一抓,但那能場撲麵,竟感一陣暈眩,呼吸為之急促。

那黃衣老者一抓不中,不禁“咦”了一聲,哼道:“有點本事嘛,能躲開我於靜光這一抓的人可不多。”劉迦聞言,立時驚道:“你就是於靜光?”想起葉原重的話,心中恐懼大起,又想再逃,但心知這人剛才既能追上自己,逃又有何用?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於靜光冷冷一笑,說道:“老夫多年不理世事,也沒人試招,今天正好拿你小子試試我新練的玩意兒。”劉迦一聽,心中暗暗叫苦道:“他剛才那一下,我已經很痛苦了,他還有新式武器?”立時急道:“咱們有話好好說,這世上沒啥不能勾通的,你說是吧?你老人家看上去麵色不錯啊,貴庚多少?兒孫滿堂了是吧?我爺爺身體可沒您棒,早過氣兒了。我還沒結婚呢……..”一時間滿嘴胡言亂語,隻盼所言之中,有一句能勾起眼前這於靜光老爺爺的興趣,大家你一言我一語之下,說不定心情轉好,大事化小、小事也就化了了。

可這於靜光顯然沒打算和他作心靈交流,說話間已身形微晃,猛然間幾十個分身已將劉迦圍住,個個神態悠然,姿態萬千,手中法器卻又都不自相同。

劉迦一見,立時想起書上說過這是身外身的法術,隻不過不同水平的修行者使用起來,有真有假,那假的隻是幻影,真的分身卻與真人一般厲害。口中讚道:“您老人家的法術好帥,這身外身看起來像真的一樣…….”但轉眼立時醒悟,身外身固然帥極,可這玩意兒隻怕就是於靜光所說的新式武器,並非用來觀賞,而是用來收人命的。

他驚聲道:“等一下,我還沒開始呢。”動念之間,立時將如意青光劍劃過一道光幕,那劍竟然在片刻間已知主人心意,將他裹得密不透風地保護起來。劉迦沒想到這劍如此靈性,不禁暗暗喜道:“那瑪爾斯果然厲害,稍稍改了一下如意青光劍,我此時隻是動念提力,那劍已自己將諸種力道布滿四周了,看來我未必就會被這人整死。”一時間信心回升不少。

他正在慶幸,卻見於靜光的所有分身已然開始穿梭遊走,一時間那拿劍的、舉刀的、用掌的,盡皆在其四周飛舞,且虛實相間地形成一股巨大的能場向劉迦渾身上下逼壓過來。劉迦立感被擠壓得喘不過氣來,那握劍之手似難以支撐圈外的巨大壓力而開始顫抖起來,隻覺渾身上下開始無力虛脫。

但他除了這麽硬扛著,卻無其他化解之道,不禁心中暗暗叫苦:“隻聽別人說過拳怕少壯,棍怕老狼,可修真界好像全不是這麽回事,越老越恐怖。”

他不斷地將真元力努力向外推透,可轉眼間竟感到大腦開始暈眩,胸中惡心想吐,心神大有失控之相。恍惚中覺得小腹輕輕一震,他心中急道:“難道是我的丹田要被這壓力給打破了?這丹田竟是玻璃做的?一碰就碎?”他此刻諸念亂起,恐懼漸漸被絕望所替代。卻不知,他體內那股神秘力量似乎比他自己還急,不待主人下令,危機意識已讓它憤然而起,自顧自地將大量真元力匯聚在劉迦左手。

崔曉雨本來一直在旁觀戰,但見劉迦處於弱勢,她內心大急,正欲從旁偷襲那於靜光,猛然間見到劉迦左手莫名出現一隻霹靂形狀的事物,她心中微微一凜,不自覺地向後退開。

劉迦正咬牙苦苦支撐,心中不斷念叨:“從前跑一萬米的時候,最後一圈隻要撐過,就算是最後一名,也算英雄。不知這老混蛋要我撐到何時才肯定放過我?”此念乍起,終於再也忍不住那壓力的摧逼,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正絕望處,忽聽到大腦中再次出現那女孩的聲音,急叫道:“把左手舉起來!”劉迦心中暗道:“左手舉起來?我右手本來就是舉著的,再舉左手……哦,投降是吧?行,我投降吧。”

他立時將左手高高舉起,似覺手中握有一物,模糊中尚不及看清,卻見眼前一道金光隨著憑空一聲巨響,已然射出圈外。那巨響一過,四周壓力立減,他猛然一個踉蹌,“哎喲”一聲,跌在地上。緊跟著連滾帶爬地站起來,卻見崔曉雨已然撲至身邊,將他扶住,滿眼淚光卻欣喜無限地說道:“哥,你好厲害,竟把於靜光徹底打來不見了。”

劉迦來不及問太多,想起剛才腦中的聲音,似與在雪山中是同一個人,不覺開口叫道:“小姑娘,你在哪兒?為什麽不出來?”崔曉雨一愣,在一旁憂道:“哥,你在叫誰?”她見劉迦滿臉汗水,頹廢無力,竟以為他激戰過後神智不清,出現幻覺。

劉迦稍候片刻,那聲音沒再出現,似乎危機來時,大家為保命而結成聯盟,危機過後,已不告而別一般。他心中詫異良久,轉身問道:“曉雨,於靜光那老混蛋呢?”崔曉雨見他神色漸漸恢複正常,心下寬慰,開心笑道:“剛才你在圈中射出一道霹靂,那於老頭立時被融化了。”

劉迦驚聲道:“啊?融化了?這……”轉眼方才注意到自己左手握著李照夕在臨行前贈給他的霹靂鐺,心中暗道:“這玩意兒什麽時候在手上的?如此厲害?殺人也就罷了,居然還順便毀屍滅跡?卻是大大的不可思議了。”

他一邊搖頭,那心情也漸漸放鬆下來,猛然間覺得渾身上下極度虛脫,大腦一陣暈眩,胸口處忽地滯塞,身子竟立時癱軟,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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