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你辦不成的事我來辦
第二日，月娘告知趙淮後，去了刑部。
月娘穿了件黑色鬥篷，鬥篷將臉遮得嚴嚴實實，隻露出了一點白淨的下巴。
隔了老遠，她就聽到慎林的聲音，以及拳打腳踢的聲響。
“你認不認是你們陷害了趙家，兵器鍛造坊也是你們的手筆，與趙家無關。”慎林的聲音帶著怒氣。
孫遜道：“今天除非這位大人跪下來問我，否則我是不會認的。”言語之間，透露出高高在上的傲氣。
慎林被氣到狠狠握拳捶在牆上。
月娘挑眉，在她印象中，慎林一直都是冷靜持重的，沒想到被氣成了這樣。
月娘叫身邊當差的將慎林叫出來。
慎林見了她，斂起身上的情緒，躬身行禮道：“杜小姐。”
“你歇會兒吧，讓我去同他談談。”
慎林有些為難地瞧了瞧杜月，斟酌了一下言語道：“此人不好相與，杜小姐若成不了也不必自怨，盡管出來就好，將軍是不會怪罪的。”
月娘從慎林這話中琢磨出來慎林根本就不相信她能成。
“多謝慎林大人的告誡，我心領了，但為將軍，我會盡力的。”
慎林臉上流露出驚訝，似是不相信這話是從她嘴裏說出來的。
“那就麻煩杜小姐了。”
杜月點點頭，朝下拉了拉鬥篷，往孫遜的牢房走去。
待月娘進去，衙役退了出來將門鎖上。
月娘環視一周，牢房不大，彌漫著一股濃濃的潮濕味兒與血腥味兒，角落鋪著一個小小的床鋪。
月娘低頭，在床鋪上看到了孫遜。
月娘看到他的第一眼瞳孔震了一下。
孫遜的雙腿被從大腿處鋸斷，囚褲被打成了一個結，但依舊拖在地上，孫遜用手當腳撐著過來時，血沿著囚褲一滴滴往地上滴血，血痕沿著來路染了一路。
再見孫遜身上，也沒有一塊好肉，半個囚服被鮮血染紅，臉部被刻上了字，沒被衣服遮住的地方，皮肉綻開。
月娘心驚膽顫，趙淮的手段也太狠了，若是趙淮也這麽對她，她恐怕早就死在牢房裏了。
不禁在心裏慶幸，同是殺害趙家一百多口的嫌疑人，她並沒有受這些刑，反而在將軍府吃香的喝辣的。
得虧了這個“孩子”。
不過……月娘皺起眉頭，若是假懷孕的事情敗露，她怕是也會和孫遜一樣。
但同時，月娘也明白了趙淮和慎林為什麽會放心她來牢房，這孫遜已經成了這個模樣，別說是她，恐怕就是一個孩童，孫遜也是打不過的。
孫遜“走”過來，而後用手撐到了凳子上，整個人腰板直直地挺著，臉上沒有絲毫討好與怨念。
他中氣十足，問道：“請問閣下是何人？”
月娘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取下罩在自己頭上的鬥篷帽子，道：“孫大人連我也不認得了？”
她既然同白顏長得一樣，為何不演一演，或許真的可以問出個一二來。
孫遜臉上先是浮現出訝異，而且鼻孔出氣道：“我道是誰，原來是白上首。”
上首？白顏是孫遜的上首？
月娘學著趙淮冷著麵，“見了我為何還不行禮？”
孫遜冷哼一聲。
月娘道：“孫大人連主子的任命也不服了嗎？”
孫遜眼睛銳利，抖了抖嘴角，不服卻還是隻能躬身行禮道：“給白上首見禮了。”
其外站得很遠，偷偷瞧著的慎林眼睛裏露出訝異，沒想到天不服地不服的孫遜居然給杜月行禮。
月娘擺手道：“罷了，孫大人口服心不服，就不必裝模作樣了。”
“如今主子有命，讓孫大人趕緊認了陷害趙家的罪名，在狀上簽字畫押。”
孫遜冷哼，不屑道：“白上首真是好大的威嚴呐，五年不曾與我聯係，也未曾理過兵器鍛造坊一件事，今日頭次見麵就要發號施令，嗬。”
這孫遜確實不是個善茬，月娘心裏道，“孫大人不待見，我何必到你麵前討嫌。”
孫遜擺手，“別，我沒這個臉讓白上首看得起，隻不過這兩日我聽說白上首又去了將軍府。”孫遜斜眼藐視杜月，“做了趙淮的後院人，真是好本事，靠著著帳裏的功夫能把庸國的大將軍哄的團團轉，真是好本事。”
“好本事”三個字孫遜拖了老長，明擺著諷刺她。
月娘沒空在乎孫遜的嘲諷，反而心頭一震，月娘眯著眼，“孫大人怎麽知道我在將軍府？這可沒有幾個人知道。”
孫遜道：“這幾日刑部牢房的人大部分被換成了趙淮的人，剛剛就連趙淮身邊的那個狗也在，你還能進來自如，不是又搭上了趙淮，還能如何？”
月娘總覺得孫遜這話有些奇怪，但心裏還是鬆了些，“我有我的事情，孫大人也有孫大人的事情，孫大人還不趕緊簽字畫押，要是誤了主子的事情，你該當何罪。”
孫遜不屑地瞧了她一眼，“拿文房四寶來。”
屁事真多。
月娘想著，叫外麵的人拿上東西進來。
孫遜提筆一邊兒寫，一邊兒道：“這次總算知道白上首的所在，前幾年的冰敬我會讓人呈上。”
冰敬？月娘以前在杜家時，知道冰敬是地方官孝敬給京官的銀子。
白顏在這群人之中還有官員的待遇？
不過這個錢不該拿，她也不能拿，月娘道：“孫大人不必。”
孫遜沒有抬頭，繼續寫著東西，“白上首不必想多了，這是規矩，我不想亂了規矩罷了。”
說罷，孫遜手上的動作一停，擱下筆，將罪狀交給月娘。
月娘仔細看了看，孫遜確實老老實實把所有罪過全認了，包括陷害趙家。
這事情有點過於順利，反而讓月娘內心有些不安。
此次來，她一個是要孫遜認罪，還有一個就是讓孫遜說出他的主子是誰。
這第一個過於順利的完成，第二個……
孫遜冷冷瞧她一眼，“白上首還有事？”
算了，第二個任務再說吧，一口吃不成個大胖子，要徐徐圖之。
月娘沒有答孫遜的話，轉身戴上鬥篷，離開了牢房。
孫遜在其後道：“哼，一介女流……”
月娘拿著東西走到慎林麵上，道：“孫遜認罪了，這是他寫的。”
慎林怔愣片刻，拿走東西，仔仔細細看了一遍後，難以置信地看向月娘。
半響躬身行禮道：“杜小姐。”
月娘和慎林走了約摸半個時辰。
牢房的過道處出現了一個穿著刑部衣裳的人影。
他走路的姿態很挺拔，腳步有力，似乎有著一身的武藝，他在暗處不斷遊走，直到走到孫遜牢房前才停下。
他在牢房外輕聲道：“大人。”
孫遜道：“你告訴嚴大人，我已經照計劃認罪，如今趙家的罪名已經洗清。”
“是。”
“你再問問嚴大人，我明明按著計劃行事，為何白顏會突然出現來催我行事。”
”是，大人。”
孫遜嘴角扯了扯，滿臉不忿，“一個女人，也配做我的上首，笑話，我孫某堂堂一屆男子漢，卻被一個女人騎在脖子上，奇恥大辱。”更別說這還是一個靠出賣色相來做事的女人。
孫遜繼續道：“你在將軍府要謹慎行事，這次是你發現她，她在我麵前出現時，我心裏才有個準備，莫要被發現了。”
“再給我送個東西給白顏，她拿著該有的供奉，也該擔起該有的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