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姐姐
“城裏情況怎麽樣了？”
顧卓有些擔心，不放心問道。
那將士衝著顧卓抱了抱拳，恭敬道：“顧三爺放心，因為發現的及時，又有大姑娘留下的口罩草藥等，所以疫情控製住了。”
將士說完，顧卓和顧昭都鬆了口氣。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城裏出了這事，顧昭看了顧卓一眼，兩個人商量著要不要進去。
顧昭和顧卓都想要進去，可是顧卓不想顧昭進去。
畢竟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情，顧昭進去實在是太冒險了。
“沒事，我們一起去吧。”
顧昭淡淡道。
聽著顧昭的話，顧卓有些頭大。
“你就別去了，我自己進去就行，萬一出點什麽差錯，你爹不得把我的皮給扒了。”
顧卓忙勸著顧昭。
顧昭的性子執拗，父親和二叔都在城裏，她自己在外麵，也實在是不放心。
“沒事，不要緊的，我去同爹爹說，他不會生氣的，不要緊。”
如今城裏缺人手，病的人太多了了，顧昭執意進去幫忙。
“你別去了，我帶人進去。”
蕭淮容帶人也趕了過來，聽到顧昭說要進去，於是沉聲道。
他是不會讓顧昭去這麽危險的地方的。
“你帶人去是你帶人去，我去是我去，你怎麽能代表我？”
顧昭看著他，淡淡道。
蕭淮容：“……”
顧卓嘴角抽了抽。
侄女和容王爺說話真的不必如此耿直的。
他都有些怕容王爺生氣，看了眼容王。
見他對侄女還算是比較容忍的樣子，於是在心裏暗暗鬆了口氣。
隻要容王爺不介意就行。
“你的命是我救的，所以，你現在的命歸我。”
蕭淮容看著顧昭，抿唇緩緩道。
他救了人，就不會看著她去死的。
“你怎麽不說我的人也歸你？”
顧昭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聽著顧昭這麽說，蕭淮容的臉色變了變，顯然是有幾分嬌羞和激動。
不過，他也沒有表現的太明顯，隻是略微有些神情不自然。
“你要是願意也可以。”
蕭淮容心裏自是喜歡的。
顧昭：“……”
她有些無語，看了蕭淮容一眼，便轉移了視線。
最終顧昭還是固執的進了疫區。
顧卓則被顧昭留在了外麵。
他還要回去照顧顧家的人，絕對不能出事。
顧昭則是和蕭淮容一同進去。
兩個人戴著口罩，穿著防護，進了城裏麵。
城裏麵的情況不是很好，殘垣斷壁，焚燒屍體的味道很濃重。
顧昭這會的臉色有些不太好看。
她沒想到事情會變得這麽嚴重。
城裏清理出來的地方都作為了避難所。
很多百姓都在裏麵，不過看起來狀態都不是很好。
很多都病得躺在地上的木板上無法動彈。
沒有患上瘟疫的百姓自發的照顧著那些病人。
失去家園和親人，讓他們又痛又怕，如今又有這瘟疫，他們簡直是絕望到了極點了。
“我們沒有作惡多端啊，為什麽會發生這種事情啊，老天爺啊，為什麽要這麽懲罰我們啊。”
“我們到底是做了什麽孽啊，要這麽對我們。”
不少人跪在大街上嚎啕大哭。
顧昭看著心裏難受的不行。
“他們沒有做錯什麽。”
顧昭淡淡道。
聽著顧昭這麽說，蕭淮容的心裏也有些不是滋味。
“是啊，他們從來就沒有做錯什麽。”
兩個人往縣衙的位置走去。
縣衙那邊損壞沒有那麽嚴重。
顧錚和顧楨都在那邊。
到了縣衙門口，顧昭和蕭淮容都不敢相信他們看到的。
隻見縣衙門口坐著躺著的都是受傷的人。
至於唐城別的地方，就已經是一片廢墟了。
“二叔。”
顧昭看到顧楨以後，連忙衝著顧楨喊道。
顧楨聽到這裏，愣了一下，顯然是有些不敢相信。
“昭昭？”
他還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了，顧昭怎麽在這裏。
他不是和顧昭說好了，不許她過來的嗎？
看著出現的人確實是顧昭，顧楨的臉色有些難看。
他戴著口罩，大步上前，將顧昭拉離了那些病人遠一點。
“你怎麽來了，不是說不許你來的嗎？你這突然跑過來，你二嬸知道嗎？”
顧楨說完，一想到顧昭的這個脾氣性格，又無奈的歎了口氣。
罷了，就算夫人知道，也勸不住這個丫頭的。
這丫頭的性子，簡直是倔的不行。
真真切切的隨了她爹了。
“二嬸不許我來，可是我放心不下。”
“二叔，你怎麽樣了，我爹爹呢？他不是說回老家以後給我寫信嗎？怎麽一直沒有回去？”
顧昭想來這的原因也是擔心父親。
本來父親說她回京城以後他也就回去。
可是顧昭這些日子都沒有收到信。
這隻能說，父親在災區一直沒有回去。
他想到這裏，顧昭的臉色有些不太好看，很是不放心。
“你父親，你父親他……”顧楨一聽這話，似乎是有些為難的樣子，看著麵前的顧昭。
顧昭一聽到二叔這麽說，心裏咯噔一下便沉了下去。
二叔這麽說，父親一定是出事了。
這讓她心裏慌的不行，手也開始發抖。
“二叔，我爹爹怎麽了？他到底怎麽了？”
顧昭的聲音裏已經帶著哭腔了。
“爹爹怎麽了？”
突然就在這個時候，一位穿著粗麻布衣黢黑的少年衝了過來。
顧昭和顧楨都冷不丁的嚇了一跳。
等顧昭看清楚以後，忍不住驚呼出聲。
“三哥，你怎麽在這裏！”
她變了臉色。
顧承桓這會也胡亂的用帕子擦了擦臉，有些難為情道：“妹妹，你來這裏我不放心，於是混在了你找的大夫中間，和你們一起過來了。”
顧承桓解釋道。
顧昭：“……”
見顧昭的臉色不好看，顧承桓連忙轉移了話題。
“妹妹，這個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父親怎麽樣了。”
顧承桓說著，看向顧楨，“二叔，父親呢，父親怎麽樣了？”
顧楨看著侄子侄女，有些為難。
顯然是不知道該怎麽和他們說。
“他……”
見顧楨這麽為難的樣子，顧昭的手心慢慢的冒出了一層冷汗來。
她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二叔，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您說，我們能受得住。”
顧承桓臉色也蒼白，不過他強撐著，衝著顧楨道。
隻是顧昭不等二叔和三哥說什麽，便一把推開了麵前的二叔，大步往縣衙裏跑去。
一進縣衙的院子，就看到了院子裏坐了不少人，皆都病懨懨的，眼裏滿是驚恐和了無生氣的絕望。
甚至有不少有了創傷後遺症，嘴裏念叨著地龍饒命，地龍饒命。
“爹爹！”
顧昭往正廳跑去，顧楨這會也反應了過來。
衝上前一把抓住了顧昭，將顧昭拉進了自己的懷中。
“別去，你爹爹沒事，會沒事的。”
那顧承桓也反應了過來，跟著上前。
看著屋子裏，兩個人的臉色都有些不太好看。
“你爹爹他沒事，他就是，病了。”
顧楨說到這裏，眼眶有些微紅，心裏難過到了極點。
他也不知道，為什麽大哥會患病，明明大哥和那些生病的人接觸的很少啊。
“我要去看看爹爹。”
顧昭說著，想要去房間裏。
隻是顧承桓和顧楨都異口同聲道：“不行！”
顧承桓看了顧昭一眼，衝著顧昭道：“我是大夫，我過去。”
“你也不能去！”顧楨也訓著顧承桓。
“你們誰都不許過去，離這邊遠點，我送你們出城。”
如今城裏隻進不出，他若是把顧昭和顧承桓送出去的話，還是要費好一番功夫的。
“我們不回去。”
“我們不回去。”
顧昭和顧承桓異口同聲道。
聽著這兩人這麽說，顧楨有些頭大。
罷了，不回就不回吧。
他們現在所在的地方是唐城的西城區，和隔壁的望城連著，本來有一道護城河的，隻是因為地龍的緣故，護城河被填平了，他們現在所處的地方就是唐城和望城的交接處，說是望城，這幾年已經和唐城沒有什麽區別了。
望城是依附著唐城發展的。
唐城有五萬多人，是個比較繁華的城鎮了，可是這次災難，隻餘下了三千人。
三千人，這是什麽概念。
這三千人被帶到唐城和望城的交界處安頓，縣衙也在這附近。
顧昭和蕭淮容這次帶來的人和物資正好能解一時之渴了。
“別怕啊，會沒事的。”顧昭留了下來，幫那些小孩子包紮著傷口。
那些小孩子都很喜歡顧昭。
圍在顧昭的身邊，聽著顧昭好聽的聲音，不禁有些依賴。
太子如今也被困在了唐城沒有離開。
他帶著人營救災民安頓災民，不說是親力親為吧，也已經是很難得了。
災民們聽說太子在，都安心了不少，太子是未來的儲君，是皇家血脈，有太子的出現，一定能鎮得住地龍的。
百姓們這麽想著，不過從太子來以後，也就沒有什麽餘震出現了，不少人都很放心。
加上顧昭和蕭淮容送來的物資和藥，疫情也被控製住沒有繼續蔓延了。
顧承桓去見了顧錚，出來以後眼眶紅著。
“三哥，爹爹怎麽樣了？”
顧昭見顧承桓的表情，頓時被嚇到了。
她連忙起身，看著顧承桓，緊張道。
顧承桓見顧昭起身要過來，於是忙後退了一步。
“你離我遠點。”
他這麽一說，顧昭的眼淚差點出來了。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三哥會這麽嚴肅。
“三哥，爹爹怎麽樣了。”
顧昭哽咽著，眼淚不斷的湧落出來。
“他會好起來的。”顧承桓看著顧昭，一字一句，認真道。
聽著哥哥的話，顧昭點了點頭。
“嗯，哥哥，你也一定不能有事。”
顧昭見不到爹爹。
門口有爹爹的人守著，二叔和蕭淮容也讓人守在了門口，就是不準她過去。
她是真的靠近不了。
什麽也幫不上忙的她隻能站在這裏幹著急。
“好，不會有事的，我一定會把爹爹治好的。”
顧承桓說完，就去找能用的草藥。
父親的情況有些嚴重，顧承桓給父親把脈的時候，才意識到父親的脈象有多奇怪。
簡直就是很不正常。
他翻看著醫書，又熬著草藥。
顧昭也沒有閑下來，幫著災民包紮。
一開始她見過這些受傷的人還是會有些害怕的，可是如今已經能做到司空見慣了。
休息的時候，顧昭也不講究什麽了，坐在馬車上，手裏拿著餅子吃著。
硬硬的餅子磨得嗓子都疼，可是她愣是什麽都沒說，和別的百姓一樣，同吃同住。
“吃這個。”
就在這個時候，蕭淮容不知道從哪裏拿來了一包白麵饃饃，遞給了顧昭。
軟軟的白麵饃饃肯定是要比餅子好吃的。
顧昭見狀愣了一下。
她很快就又反應過來，應該是從太子那邊拿過來的。
想到這裏，顧昭愣了愣。
“不用了，我吃這個就行。”
“吃吧，照顧好自己的身體。”蕭淮容強硬的將饃饃塞進了顧昭的手裏。
顧昭正要推辭，便見幾個小孩子不知道什麽時候圍了過來。
他們看起來像是乞兒，一個個麵黃肌瘦的樣子，唯獨有些發亮的眸子盯著顧昭手裏的饃饃。
蕭淮容也看到了這幾個小乞丐了。
不得不說，這幾個小乞丐是真的命大，地龍出現的時候，他們都在一片空地那裏，幾乎是毫發無傷。
“你們想吃嗎？”
顧昭拿著白麵饃饃，問著這幾個孩子。
那幾個孩子聽著顧昭的話，點了點頭。
顧昭聽到，留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則是給他們分了。
幾個小孩子接過以後就狼吞虎咽起來。
顧昭把剩下的一半給了蕭淮容一個，給了二叔一個，還有兩個則是給了父親和二哥，讓門口守著的人給送了進去。
顧昭坐在角落裏，和蕭淮容一同吃著饃饃。
兩個人在一起相處也很自然，絲毫沒有什麽尷尬。
反而有種像是多年的老友一般。
就在顧昭細嚼慢咽的把饃饃吃了以後，突然一個小腦袋從角落裏探了出來，冷不丁的嚇了顧昭一跳。
顧昭看著這個孩子，愣了一下。
他是要饃饃嗎？
可是已經沒了啊。
“姐姐，救，救……”
那個孩子看著顧昭，顯然是有些怕顧昭身邊的蕭淮容，最終鼓起勇氣，衝著顧昭怯生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