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知錯

聽著小妹這麽說,顧昭微微一愣,目光落在顧靜靈的身上,並沒有太大的情緒。

“哪裏不一樣?”

顧昭淡淡開口。

顧靜靈聽著長姐的話,不知為何心裏緊張不安,她站在那裏,手指不安地絞著帕子,麵色微燙,似乎是欲言又止。

最終,擠出來那麽幾句。

“他,他雖然混了些,可是他倒也沒有什麽害人的心思,這次的事情,他……他是無辜的。”

顧靜靈心裏忐忑不安,她怕自己說出這些話來會惹長姐不高興,說完後,便小心翼翼地看著長姐,眼眶微紅。

一旁的顧靜姝聽著顧靜靈的話後眉頭也是微微緊皺。

此時的臉色有些難看,小妹怎麽能這麽說。

顧靜姝也是怕長姐不高興,小心翼翼地看著顧昭。

她們知道顧昭和二哥的感情。

不管怎麽說,二哥的死,和秦子胥也是有關係的。

顧昭看了眼顧靜靈,隨後微微垂眸,淡淡應了聲。

“嗯,我知道了。”

聽著顧昭這麽說,顧靜靈和顧靜姝齊齊鬆了口氣,那顧靜靈更是。

她如今心下難受得不行。

二哥的死讓她恨極了秦子胥,可是後來又得知秦子胥並未直接動手……

加上當初……

顧昭心思聰慧,看著麵前的小妹,顧靜靈是被家裏哥哥姐姐們寵愛著長大的,姨母又是如今頗為受寵的貴妃。

自小被嬌寵著,性格開朗,沒有什麽心機,所有的情緒都寫在臉上。

她對秦子胥的恨是顯而易見的,可以對秦子胥的維護顧昭也是能看得出來的。

於是,顧昭在顧靜姝和顧靜靈準備出去的時候,緩緩道:“靈兒,你等會。”

顧靜姝和顧靜靈聞言皆都愣住。

那顧靜姝心下雖說疑惑,但也未曾說什麽,便行了禮離開。

顧靜靈被留下後,心裏有些不安,顯然是不知長姐要問什麽。

她眸中惶恐的模樣看得顧昭有些心疼。

於是拉過小姑娘到自己的麵前,伸出手刮了刮小姑娘的鼻尖。

“莫怕,長姐又不是豺狼虎豹,怎得怕起長姐了。”

顧昭露出了這些日子以來的第一個笑容來。

隻是雖說是笑著的,可是卻有些苦澀。

是啊。

怎麽能不苦澀呢。

這不過短短數日,祖父父親離開,兄長意外身亡,曾經熱鬧的顧家如今冷清成這個模樣。

顧靜靈看著長姐的笑容,突然就鼻子一酸,忍不住撲進了長姐的懷中哭了起來。

“長姐,長姐,我知錯了。”

“長姐,我錯了,我萬不該一月前偷溜出府,差點遭遇歹人,當時是秦子胥救了我,我才……”

顧靜靈抽抽搭搭地將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聽著顧靜靈說這些,顧昭的臉色一沉,她竟不知還有這檔子事情。

當時府上忙著顧靜姝和陳寧遠定親的事情,家裏有些亂,所以不許顧靜靈往外跑,怕出了什麽差錯。

可未曾想,顧靜靈還是偷跑出去了。

“當時我害怕祖父爹爹生氣,加上我也沒什麽事情,就,就沒有告訴你們。”

顧靜靈回想起來,還是有些後怕的,隻是她未曾想到,路過的秦子胥會出手幫她。

當時她對秦子胥是很不喜歡的。

總覺得秦子胥這人混吝不堪。

可後來,她一直觀察著秦子胥,卻意外發現秦子胥這人除了衝動脾氣暴躁沒腦子以外,倒也不是什麽大惡之人。

就是好麵子,容易被人挑唆。

而且秦子胥也沒有因為救了自己就攜恩求報,反而大大咧咧地將這事給揭過去了。

聽著顧靜靈說沒事以後,顧昭暗暗鬆了口氣。

隻是不管有沒有事,顧昭還是擔心極了的。

“別哭了,別哭。”

顧昭安撫著懷中的小姑娘。

秦子胥的為人她是打聽過了的,而且二哥的死,和秦子胥也沒有直接的關係。

否則,秦子胥也不可能會在顧家活下來。

秦至是個聰明人,將兒子扔到顧家來贖罪,也是變相地化解了顧家的恨意。

並且背後也讓人查了秦子胥沒有害顧承旭的證據送過來。

顧昭不得不承認,秦子胥有位好父親。

“長姐,對不起。”

顧靜靈哭著道。

剛開始得知秦子胥害死二哥的時候,顧靜靈都想要和秦子胥同歸於盡了。

她厭惡秦子胥,可是又不得不承認,秦子胥就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感激和恨意折磨著她。

最終她還是無法做到坐視不理。

在秦子胥即將要死的時候,她拿了丹藥救了秦子胥一命,又給他請了大夫。

得知秦子胥不會死以後,顧靜靈當時默默流淚。

她想……一命抵一命了,她不欠他了。

“沒有什麽對不起的了,沒事了。”

顧昭摸了摸顧靜靈的腦袋,寵溺道。

“冤有頭,債有主。”

末了,顧昭又幽幽開口。

夏家如今亂成了一團。

夏方遇的潰爛越來越快,整個人幾乎都要看不清他的模樣了。

夏夫人又怕又心疼,夏興年也是進了宮麵聖,趴在地上哭著求陛下救救他的兒子。

此時的皇帝正因顧弘慊和大兒子二兒子辭官的事情惱怒不已。

若非是夏方遇,顧老將軍又豈會辭官。

“朕又不是太醫,你來求朕有何用,你該求的是大夫。”

皇上一甩袖子,冷冷地看著跪在地上老淚縱橫的夏興年。

夏興年聽著這話,哭得越發傷心了。

“陛下,陛下,這一定是顧家,顧二公子死了,顧家也想讓我兒子死,是顧家害了我兒子。”

夏興年是走投無路了,他每日看著兒子躺在**痛苦呻、吟,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樣子,他便崩潰到了極點。

“顧家,顧家如今走的走死的死,剩下一群手無縛雞之力的婦孺,顧家如何害你!”

不提顧家還好,一提起來,皇上就有些惱怒。

他千不該萬不該為了護著夏家和秦家寒了顧家的心。

可當時……

他為何會對顧家起了忌憚之心呢?

不對。

蕭淮昌突然想起來什麽,眸光一沉,眼底閃過一絲殺意。

那日,是他在徐美人的宮裏。

所以那些忌憚,也不是他憑空生出的。

蕭淮容快馬加鞭回了京後也未曾趕上顧二公子的葬禮。

想起少女澄澈冷靜的眸子裏掛著淚痕的模樣,蕭淮容不知為何胸口發悶,喉間仿佛有東西噎住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