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你抱緊一點

吟墨在旁邊聽的雲裏霧裏的,忍不住撓了撓後腦勺:“會不會是小郡主也覺得自己做的過分了,現下幡然悔悟,便回過頭來討好您了?”

裴彥的眼睛始終盯著對麵的畫舫,搖了搖頭。

他能感覺出來,遲挽月不是賭氣,而是動了真格。

吟墨看了一眼對麵,微微俯身:“大人,小郡主都進去那麽久了,若真是她約的您,您這麽久不去是否不合適?”

裴彥沉默了幾秒鍾,站起身:“走,去看看。”

就在他準備轉身出畫舫的時候,雲雀從對麵的畫舫裏走了出來,東張西望的好像在找人。

裴彥腳步一頓,就這麽一眨眼的功夫,雲雀竟然被人打暈,船頭的人影扛著人便離開了,另一個人卻進了畫舫。

神色一凜,裴彥頓住腳步:“等等。”

吟墨也跟著停住腳步:“大人,怎麽了?”

裴彥抿了抿唇:“找人去送茶水,探探畫舫裏的情況。”

“是。”

此時,在畫舫中,遲挽月有些神思不清,手腳發軟,往後踉蹌了幾步,幸而沒有坐空。

她坐在凳子上,扶著桌子,這會兒再怎麽遲鈍,她也知道自己中計了。

抬頭掃視了一眼畫舫,一眼便看見床頭的香爐,嫋嫋白煙從香爐中徐徐上升。

遲挽月努力站起身,歪歪扭扭的走過去,抬手將香爐拂在了地上,踩碎了裏麵的生香。

她的頭暈眩的越發厲害,腿軟的站不住,往後倒過去的時候,倏然落入了一個人的懷抱裏,氣息滾燙灼熱,卻陌生。

“小美人,怎麽了?不舒服?”

遲挽月轉頭看過去,一個男人扶住了她,身材魁梧,臉龐黝黑,一雙眼睛上下打量,毫不掩飾其中的垂涎,惡心的遲挽月想吐。

“滾!”

遲挽月伸手推他,但是全身沒力氣,根本就沒辦法撼動男人。

男女力量本就懸殊,她如今更是手腳發軟,根本逃不開。

遲挽月又氣又急,眼眶都紅了:“雲雀……”

男人笑的更加猥瑣:“別擔心,那個小美人,也一定會舒舒服服的,就跟你一樣。”

聞言,遲挽月更急了:“你們把她帶去哪兒了?”

男人抱起來遲挽月,腳步不停,語調急促:“美人,你都自身難保了,就別擔心那個小丫頭了,倒不如我們來體會體會人間極樂。”

遲挽月急得眼淚都落了下來:“滾開!你敢碰我,我一定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她的聲音軟軟的,根本沒有半分威懾力,加上手腳用不上力,她的推拒更像是欲拒還迎。

男人將她放在**,低著頭便湊上去。

一張黝黑大臉在遲挽月眼中慢慢放大,她倏然摘了頭上的簪子,朝著男人的脖頸刺了過去。

沒想到,男人的動作也很快,抬手擋了一下,簪子從他的脖頸上劃過,帶來一陣刺痛。

男人捂著脖頸往後退了一步,放下手,手心裏竟然還有血。

男人看了一眼遲挽月,目露凶光:“媽的,居然敢傷我!”

遲挽月的手酸軟的難受,卻努力的握緊簪子,撐起身子看向他,臉上帶著倔強和狠辣,但說話卻有氣無力,硬生生折了一半氣勢:“你再敢碰我,我就算死,也一定拉你一同見閻王!”

她重生一次,絕不會再讓自己經曆被人奪走清白的噩夢。

男人冷笑了一聲:“臭女人,等老子把你給辦了,看你還嘴硬!”

他伸手握住遲挽月的手腕,一用力,痛的遲挽月不由自主的放開了手,簪子滑落床頭,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音。

他揚手就要朝遲挽月臉上扇巴掌,手臂突然被人握住。

男人轉頭,還沒看清楚麵前的人是誰,長劍冷光一閃,晃的他眼花,忍不住眯眼。

下一秒,他的胳膊被人齊根斬斷,鮮血飛濺,男人的慘叫聲響徹整個畫舫。

遲挽月抬頭看去,便看見了寧懷昭那張陰沉沉的臉,委屈與懼怕一同湧上心頭,眸中淚花閃爍。

寧懷昭顧不上旁邊打滾嚎叫的男人,目光落在遲挽月身上。

她頭發淩亂,外衫散落,眼裏噙著淚花,抱著膝蓋縮在床邊。

這情景看的寧懷昭氣血上湧,眸中泛著陣陣狠戾,恨不得將那個男人碎屍萬段!

他連忙側身擋住遲挽月,伸手解下自己的披風,將她包裹其中,聲音冷的像是冰碴子一般:“秋風,把人綁了,帶回王府。”

“是!”

寧懷昭用披風裹住遲挽月,俯身把人抱進懷裏。

遲挽月揪著他的衣襟,語調急切:“雲雀,阿昭,雲雀被人擄走了。”

“小郡主莫要擔憂,方才來的時候,我們撞上了那賊人,秋林已經跟上去了。”

聞言,遲挽月點了點頭,緊繃著的神經這才鬆懈下來,身子卻還是止不住的發顫。

她此時大多數的恐懼都來自於前世,她方才被這個男人湊近的時候,腦子裏全都是前世被人欺辱的畫麵,揮之不去,像是一條毒蛇,一點點的纏緊她,啃食她。

遲挽月窩在寧懷昭懷裏,明明周身都是他的溫度與氣息,卻還是不安的厲害,帶著哭腔的聲音斷斷續續的傳出來:“阿昭……我……我害怕……你抱緊一點……”

一雙湖藍色眼睛結了一層冰霜,隱在背後的是點滴心疼與後怕。

喉結上下滾動了兩下,寧懷昭收緊了手臂,把她整個人緊緊的圈在懷裏,音色低啞,不知道壓下了多少火氣:“別怕,沒事了。”

他的聲音響在耳朵裏,才終於讓遲挽月有了點真實感,將她從恐懼中一點點抽離。

“阿昭……”

遲挽月突然嚎啕大哭,想把所有的恐懼和委屈都哭出來,哭給他聽。

聽著她的哭聲,寧懷昭竟覺得心髒一抽一抽的疼,疼的他揪緊眉心,聲音更啞:“遲挽月,別哭。”

遲挽月哪兒肯停下來?她仿佛想把前世的那些恐懼也一並哭出來,在寧懷昭麵前,將它們全部拋出。

抽痛越來越厲害,疼的寧懷昭的額頭上出了一層薄汗,在燭火映照下,泛出瑩潤光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