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寧懷昭的問題

她轉身看向車夫,伸手扯下自己的銀袋扔給他:“去買些煙花炮仗,越多越好。”

“是。”

車夫的動作也快,不過一炷香的時間便回來了,拉了半車的煙花炮仗,給遲挽月看得樂開了花。

她飛身上了馬車頂上,朝著車夫晃了晃攤開的手:“把煙花炮仗和火折子給我。”

“是。”

遲挽月拿著煙花炮仗,用火折子點燃,隨後投進王府內,劈裏啪啦的炮仗聲和煙花聲在王府內接二連三的響起。

因為天色太亮,倒是看不太清空中的煙花,隻是看見一陣陣的紅光青光。

這聲勢陣仗驚醒了王府裏的侍衛,紛紛循著聲音去看。

便瞧見挨著街道的院牆邊上都是破碎的紅色炮仗皮。

“走,出去看看。”

侍衛打開王府大門就看見遲挽月站在馬車頂上,還在不停的朝著院子裏扔炮仗煙花。

這人,他們認識,前兩天還當著全城百姓的麵輕薄了他們王爺呢。

“頭兒,這怎麽辦?”

“還能怎麽辦?關門,快去稟報王爺。”

遲挽月飛身上前,拿出彎刀卡在了即將關閉的王府大門之間,嘴裏還哎呦哎呦的喊疼:“擠著我的手了,還不快打開大門?”

侍衛看得清楚,那彎刀卡著大門,沒傷到遲挽月半分,便也不聽她的吩咐。

“小郡主,您就別為難屬下了,這是王爺下的命令,屬下不敢違抗啊。”

遲挽月的眸子裏染上了一抹慍怒,又氣又委屈:“那我也要親自去問問他!”

說著話,她用力將橫著的彎刀變成了豎著的,手腕往前伸了半寸。

侍衛長大驚失色,連忙上前,拉住其中一名侍衛的胳膊,用力抽離,想止住在關閉的大門。

遲挽月本就是想使計讓侍衛打開大門,如今看見他們罷手,便快速將彎刀斜了一段弧度,夾住了關住的鐵門。

隻是,鐵門的衝擊力還在,蹭破了嬌嫩的皮肉,在腕間留下了半圈紅痕。

遲挽月推開門便進了王府,侍衛不敢傷她,怎麽攔都攔不住。

寧懷昭此時就在東邊的院子裏,院子被他改造成了演武場,平日裏,都是侍衛們在此操練或者比武。

演武場內的樁子上綁著一個人,一身黑衣,眼睛是瞎的,身上血痕遍布,他身後有四五個高低不同的靶子,練武場的侍衛一人一箭,射中不同的靶子。

這是燈籠會上抓到的那個活口,這樣的人通常是死士,心性比旁人堅定許多。

但是寧懷昭這樣做,無疑是增加了他的恐懼,畢竟眼睛看不見,其他感官就更為敏銳,長箭破空而來的聲音全響在耳邊,有時候擦著他的身體射在箭靶上。

寧懷昭不急不緩的喝著茶,抬頭覷了一眼,看他雙腿發抖,不由得勾唇:“你猜,本王若是將你安全放回去,你的主子會怎麽對你。”

“屆時,不用本王動手,你就會死無葬身之地。”

“可你若是如實相告是誰派你來的,本王便予你一座宅院與百畝良田,讓你安穩度過後半生。”

被綁在柱子上的男人費勁的搖了搖頭,語氣帶著恐慌:“不……我逃不掉的……逃不掉……”

逃不掉?

寧懷昭微微皺眉,像是想到了什麽,開口問道:“你體內被種了毒?”

那人沒說話,隻是在絮絮叨叨的說自己跑不掉,活不成。

看他這樣,寧懷昭揚眉:“既如此,你更應該說出來,本王才能幫你報仇才是。”

秋林的嘴角抽了抽,奪筍呐。

主子可真是威逼利誘,一點可能性都不放過。

可那刺客一直重複著那幾個字,看起來心神不寧,也沒有招供的跡象。

寧懷昭輕哂:“沒用的東西。”

“阿昭。”

一道女聲突然插進來,能如此喚寧懷昭的,必然是遲挽月。

寧懷昭擱下茶水,懶散的靠著旁邊的茶桌,眼簾半抬不抬的:“方才府裏的動靜,又是拜小郡主所賜?”

遲挽月站在他眼前,音色嬌軟,帶了幾分委屈的質問:“你為何不讓我入府?”

寧懷昭似笑非笑的掀了掀眼皮子,終於是肯正眼看她了,語調懶散的沒什麽筋骨,卻生疏冷漠:“本王的府邸讓誰進,不讓誰進,都做不得主了嗎?”

這話聽的遲挽月沒了什麽底氣,語調降了下來,有些忐忑,可心裏還是委屈的厲害。

“你曾說,若我要來賜婚聖旨,你便與我成婚的,那成婚前,我與你培養培養感情有什麽錯處?”

寧懷昭挪開眼睛,聲音清淡,沒什麽起伏:“那便等小郡主將聖旨拿來,再與本王培養感情也不遲。”

遲挽月咬唇,聲音忽然低了下來,一雙眸子盯著寧懷昭的臉,似要看出什麽來:“你分明知道,這聖旨沒那麽好拿的,我需細細籌劃,步步為營,方能求來。”

寧懷昭忽然輕笑了一聲,那笑意卻半分沒有進到眼睛裏去。

“這是小郡主誇下的海口,同本王有何幹係?小郡主有在本王府裏放煙花炮仗的心思,倒不如回去仔細想想,這聖旨你能否求得來。”

“我定能求來!”遲挽月昂首挺胸,倒是十分篤定,頓了頓,又開口,聲音有些低:“隻是需要些時日。”

寧懷昭不說話,靜靜地讓下人添茶,茶蓋撥過瓷杯,發出輕微的碰撞聲響,清雋的眉眼在茶水嫋嫋中模糊,就像他的心一樣。

遲挽月摸不到也看不透。

今日的寧懷昭似乎與之前格外不同,多了許多冷淡疏離,仿佛決心要與她撇清幹係一樣。

“我一日瞧不見阿昭,便心裏發慌,就想日日見到,心裏才安生。”

寧懷昭撥動茶蓋的手一頓,抬眼看向遲挽月。

脆生生的小姑娘委屈的紅了眼眶,直勾勾的看著他,帶了幾分惶恐不安。

寧懷昭放開茶蓋,攤開的手掌緩緩握緊,藏在袖中。

“那小郡主可否回答本王一個問題?”

遲挽月連忙點頭:“好,你問。”

“本王自小久居深宮,八歲那年便前往封地,此間十餘年從未回過長京,與小郡主更是沒什麽交集,不知小郡主如何對本王情根深種?”

這問題,遲挽月也想過。

若寧懷昭真的問起來,她應該據實以告還是先編個瞎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