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試錯成本
“縣丞大人，家裏有事給耽擱了，請原諒則個。”雲錦書趕緊替龔濤滿上熱茶，嘴上說著道歉的話。
要不是被官氏給耽擱了，她也不會將龔濤晾在一邊，畢竟人家可是給她送稻種來了。
這可是免費的稻種，龔濤送來的就是糧食呀！
預測至少四五千斤，折算成銀子的話，也要好幾千兩銀子呢。
龔濤知她是客套話，倒也沒責怪，“家裏的事情都處理好了？”
雲錦書點頭，來到院子裏，打開袋子，抓了一把稻種，顆粒飽滿，“龔大人有心了，龔大人，給我送來了多少稻種種呢。”
“八千斤。”
“多少？”雲錦書以為自己耳朵聽錯了，驚疑地再確定一遍。
龔濤笑著耐心地再說了一遍，“你沒聽錯，是八千斤。”
“大人是不是聽差了，我隻要五千斤呀？”
她空間裏的稻種比龔濤拿過來的還要飽滿，她都已經想好了，將龔濤的稻種調包一半，將空間裏的稻種混入其中。
即便五千斤不夠，她還可以從空間裏再拿出來就是。
雖然龔濤拿來的稻種顆粒飽滿，是最好的種子，但與自己空間裏的稻種相比，還是差得遠了。
空間裏的水稻，畝產已經達到一千六百斤了。
甚至有的兩千金的都有，雲家村的地勢和肥沃程度自然與空間無法比擬，且，空間裏的水稻還有靈泉水加持，生長速度更是成倍。
雲錦書向龔濤索要糧種也是為了作弊用的。
但是，龔濤居然送來了八千斤稻種，這……不合常理。
龔濤笑得純粹而無害，“沒有弄錯，另三千是我的，我打算在寶安縣將早稻，推廣出去，這三千斤稻種是我試驗用的，我個人的試驗田使用的。”
雲錦書愕然地看著龔濤，倒是沒想到龔濤居然敢在未經證實的情況下，跟著自己種早稻。
“龔大人怎麽突然之間就想通了跟著一起種早稻呢？萬一不成呢？百姓會不會討伐龔大人？”
“趙大人都在極力勸說各縣種植早稻，我又有何理由質疑趙大人呢？”龔濤倒是爽快，他信的是趙宏義，而不是她雲錦書。
雲錦書聽聞反而不淡定了，“我種植早稻，也正在實驗摸索階段，趙大人和龔大人組織村民跟著種植早稻，恐有不妥。”
她知道自己能成功，但是她不能保證別人能成功。
萬一到時候她種植的早稻大豐收，而百姓種地，麵臨著沒有達到與她一樣的產量，村民不得質疑她藏私。
一開始她也沒打算將早稻宣揚出去，隻是想著今年將早稻種出來，看著大豐收的雲家村，明年他們就會跟著種早稻和晚稻了。
如今，趙宏義和龔濤此舉顯然超出她的認知，“大人不覺得此舉太過冒險了嗎?萬一早稻實驗失敗，幾萬斤的稻種就浪費了。”
“那你會失敗嗎？”龔濤不答反問。
雲錦書想也沒想，脫口而出，“怎麽可能會失敗。”
“那還有什麽好顧慮的，今年種和明年種，可相差一年呢，若是今年的早稻成功了，今年就有糧可果腹，就不用賣兒賣女更甚者易子而食了。”
龔濤的出發點，雲錦書找不到理由去反駁，畢竟他和趙宏義都是為了老百姓嘛。
但雲錦書還是忍不住多嘴地勸說了一嘴，“我能種活，並不代表他們也能種活，我勸大人還是三思而後行吧！”
雲錦書之所以不建議今年大麵積地種植早稻，最重要的原因，她想今年早稻成之後，留下足夠多的稻種，明年就可以賣稻種給他們。
她的稻種是靈泉水澆灌的，成活率一定比龔濤和趙宏義提供的稻種更多，稻種的產量和飽滿度，也一定比他們的強。
今年若是趙大人和龔大人的稻種，成活率可想而知，畢竟這裏的晚稻的成活率也隻有二分之一，有的甚至還沒有二分之一。
但這些話，她不能告訴龔濤，她能做的就是極力勸說放棄今年大量種早稻。
“龔大人知道的，稻種的成活率很低，就連我也沒把握能在這麽寒冷的氣候下，保住多少稻種。”
“我之所以反對今年推廣種早稻，一是顧慮成活率，二還有一層意思，大人拿來的稻種是去年一季留下來的稻種，不適合在寒冷的氣候生長。”
“如此貿然地種下去，指望能成活一半我覺得不大可能，也許還可能全軍覆沒，幾萬斤稻種壞掉了，晚稻怎麽辦？”
龔濤欲言但被雲錦書打斷了，
“我知道大人的意思，叫我從旁協助，但是南越府這麽大，寶安縣這麽大，我如何兼顧得過來？”
“倘若我雲家村的早稻種植成功了，我會滿足趙大人和龔大人的需求，留下足夠多的早稻種子，對於明年大量種早稻我們就多了一重信心，今年我雲家村有經驗了。”
“明年我雲家村的村民，可以外出傳授經驗，大人試想，一個人的力量大，還是全村人的力量大？”
“稻種，經驗，缺一不可。我還是覺得，不可操之過急，隻要今年我雲家村成功了，明年我雲家村將毫不吝嗇地傳授經驗。”
“但倘若今年我雲家村早稻沒有種活，試錯成本也隻是雲家村，孰輕孰重，大人可要想清楚。”
雲錦書說完，語重心長地看著龔濤。
龔濤皺著的眉頭，一直沒放下來，顯然聽進了雲錦書的話。
但龔濤也不願意輕易放棄，思索良久才道：“我這三千斤稻種和你們的稻種一起，我會派幾個可靠的人過來，學習。”
“至於大量種早稻，我覺得你所顧慮的是對的，我會將你說的一字不落地匯報給趙大人，我們再商量商量。”
雲錦書輕輕吐出了一口長氣，“大人能如此想，我就放心了。”
能商量就好，最好今年打消念頭吧！等今年雲家村的早稻種子出來再說。
時機和人已經成熟了，即使南越府下麵的縣鎮村子，全部種植早稻，她敢說一定能成功。
但今年不行，稻種是一個最大的敗筆，她敢說，除了雲家村的稻種能活，沒有人能將稻種種活。
即使種活，也不見得會有收成。
“但是曲轅犁我卻是要預定的。”既然早稻無喜，犁地農具就先預定吧！
雲錦書笑得眉眼彎彎，“龔大人應當知道，雲家村的木匠就這麽點，附近村子的單子已經接到五六千把了，龔大人，若是想要曲轅犁，恐怕趕不及。”
“那怎麽辦？早稻不行，農具也不行，那什麽事情也幹不成呀！”龔濤本來懷著喜悅的心情而來，結果卻要敗興而歸嗎?
“我已經將製作曲轅犁的步驟寫給了趙大人，曲轅犁的原理也詳盡地告訴了趙大人，寶安縣可是南越府治下的縣，趙大人可是知府。”
雲錦書就差明說，找趙宏義索要了。
龔濤是何許人也，雲錦書才開了頭，他的大腦就在極速運轉了，聽到後麵，愁苦的臉，才終於露出一絲微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