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黃雀在後
“你別欺人太甚。”曾紹誠斯歇底裏地衝著成格爾吼叫。
成格爾要是害怕,就不會有今日這一出了。
今日可是他踩好點,算好時間,做了這一局,針對曾紹誠的局。
“我就欺人太甚又如何?”成格爾咧嘴挑釁。
“我都說了我是不小心的,我甚至都不知道他是怎麽突然就死了,況且我可是砸了十萬兩銀票,今夜豔紅是屬於我的,他想從我嘴裏搶奪,想吃白食,哪有這個道理。”
曾紹誠說來說去還是這些話,但顯然成格爾不聽他說廢話。
曾紹誠也是憋屈死了,要不是不能亮出身份,他何至於要受此等侮辱。
還有成格爾這小子是怎麽回事,他們合作那麽多久,今日不但假裝不認識他,還故意為難他。
難道他不想要博羅縣的鐵器生意了嗎?
成格爾蠻橫地選擇無視,“我不管,我隻知道你殺了我的表弟,怡紅院裏無數眼睛都看見了,是你持刀將我表弟殺死了,我不能讓我表弟枉死。”
“況且我安南國人在貴地被殺,讓人不得不懷疑,是不是你們炎陵對我安南充滿敵意,才安排了刺殺。”
“蓄意挑起兩國之間的爭端,難道是想借此機會向我安南國發難?”
成格爾此番說辭,說得漏洞百出,顛倒黑白,但曾紹誠此時被他懟得一句話也說不出。
曾紹誠從成格爾眼中看到挑釁,警告、還有報複。
沒錯就是報複,就因為他沒簽署他遞交過來的鐵器生意,就做了今日這一局。
果然安南狗都是翻臉無情的,安南國的要求他什麽時候沒答應過,僅僅因為這一次,就下了如此大的套給他鑽,可真是煞費苦心。
如今人證物證,他狡辯也無用。
久久才憋出三個字,“你胡說。”
成格爾露出勝利者的微笑,眼裏的鄙夷是那樣的讓人恨得咬牙切齒。
此時卻傳來兵器相撞的聲音,那邊老鴇還在著急的解釋,“將軍,將軍,我怡紅院客人確實發生點小事,但都是誤會,隻要雙方和解了就可以,真不用勞師動眾勞煩將軍親自處理。”
“本將軍可是聽聞,怡紅院出了人命,本官剛好在附近辦差,自然要來替百姓申冤了。”說得倒是道貌岸然。
而被老鴇叫將軍的正是得到消息的柯立群,與他一起進來的都是他的親兵親信。
他可躲在人群中好一會了,要不是等待援手,他早就衝過來了。
柯立群在心裏叫囂,終於逮到曾紹誠的錯處了,不是與他爭豔紅姑娘嗎?不是豪擲十萬兩銀票嗎?
如今深陷謀殺案,看他還怎麽嘚瑟。
柯立群假裝沒看到曾紹誠,而是看向地上的屍體,“他是被利器致死的,凶手可逃了。”他抬首看向成格爾。
成格爾在兩人之間來回巡視,了然地掀了掀眼皮,真是有意思啊!
“將軍,我與這位兄台對峙過了,確實意外,純屬意外,並不存在謀殺,隻能說我表弟是個苦命人,家裏弟媳剛給他生了大胖小子。”
成格爾此話剛說完,引起眾人嘩然,明明上一刻還口口聲聲說曾紹誠殺了人,此刻又變成了是意外?
吃瓜群眾被成格爾一頓操作耍得一愣一愣的。
就連曾紹誠也顧不上偽裝,看向成格爾。
他不明白,成格爾為何前言後語兩套說辭,他猜測可能,這次死人事件是給他的一個警告,警告他居然敢擅自做主,試圖脫離他的掌控。
或者說,他不允許他臨時變卦,所以才計劃了今日一事。
此刻又矢口否認,無非是讓他乖乖聽話的伎倆嗎?
成格爾又將眾人的視線調轉在曾紹誠身上。
“曾監軍,你怎在此?”柯立群佯裝的還真像那麽一回事。
儼然忘記不久前還與曾紹誠拚銀子爭搶豔紅姑娘呢。
許多人交頭接耳的,顯然沒想到今日兩男掙頭牌的人,身份居然還不低。
現在明白他們的身份,也不敢亂說,說出來他們恐見不到明日的太陽了。
長寧鎮數一數二的人物,居然豪砸十萬兩狎妓?
他們怕死,才不要卷入這個漩渦裏麵。
吃瓜的反應過來,紛紛找借口離開了,倒是柯立群繼續演戲,故作驚訝地指著曾紹誠控訴,“殺人凶手是你?”
故作驚訝之後,又痛心疾首地嗬斥道:“侄兒真是糊塗,你怎麽能為了狎妓,就殺人呢,這要是你爹尚書大人知道,會怪我沒有約束你的,不行,我的書信一封給你尚書父親。”
“將前因後果交代清楚,再自我檢討,都怪我太忙了,忙著穩定邊防,對於你的言行疏忽了,才讓你釀了今日之禍。”
“不過在此之前,委屈侄兒在牢房待幾日,等你父親有了回信,都城有了決斷再說,倘若你是無辜的,我會還你公道,至於被害者家屬,我會從自己私庫拿出點銀子替你補償人家。”
“休的胡言……”曾紹誠的未完的話被柯立群賣慘扮演大度的話給截掉了。
“哎!侄兒一出手就是十萬兩一票,伯伯我啊,三百兩銀子都拿不出,這位兄台,我替我侄兒賠付百兩銀子如何?”
“柯立群,你個老匹夫你再……”
曾紹誠的話再次被柯立群給打斷了,不給他開口說話的機會,管你無辜不無辜,將罪責先扣到他腦袋再說。
柯立群又自說自話,完全不給任何人說話的機會,“當然這點銀子無法讓人死而複活,但是可以讓他的妻兒生活得好點。”
柯立群又朝身後的親信命令道:“還愣著幹嘛,將現場清理一下,將曾監軍先押回去,待我稟明了曾尚書,皇上,相信上麵會給死者一個交代的。”
成格爾好笑地看著柯立群自導自演的,將曾紹誠的罪名給做實,他倒是好整以暇地看了一出精彩的單人戲。
他也有意給曾紹誠苦頭吃,因此不再開口替他說話了,反正還沒定奪不是嗎?就先吃牢獄之災好了。
想脫離他的掌控?做夢。
就在士兵快要抓住曾紹誠的手臂時,被他揮舞著雙手反抗了,上躥下跳的一番掙紮,最終還是被製服了。
曾紹誠不甘心地嘶喊著,
“柯立群,你個老匹夫,你公報私仇,你誣賴我,你連審問都不審問,就定了我罪,人家死者家屬都說是意外了,你為了報複硬是掰成是我做的,你……你眼中還有沒有律法了?”
“侄兒,作為監軍,你公然狎妓,這是一罪。又豪擲十萬兩買豔紅姑娘一夜,據我所知,你父親是寒門出身吧!”
“他當上尚書大人也不過七八年的時間,我們的俸祿一年也就兩百兩不到,侄兒,我真的好奇,你砸出去的十萬兩銀票哪裏來的?銀錢來曆不明,這是二罪。”
“你在怡紅院狎妓還不算,居然與人爭搶頭牌,將人殺死,這是三罪?”
柯立群好整以暇地回以挑釁的笑容,“三罪並罰,有理有據,我可有斷錯?我又怎麽公報私仇了?證人這麽多,我相信大家都是遵紀守法的,自然不會為你說謊的。”
板上釘釘的鐵證,他都不用擔心,這可是他自己送上來的把柄。
曾紹誠被懟得啞口無言,柯立群口才倒是令成格爾另眼相看。
既然曾紹誠不聽話了,倒是可以考慮換個人了。
“啪啪啪,這是一出好戲呀!”隨著拍手聲響起,趙宏義自人群中走了出來。
“趙大人我是冤枉的,我是冤枉的啊!”曾紹誠見是趙宏義,將他視作救命稻草,連忙上前喊冤。
“來人,將相關人等帶回去盤問,調查,本知府不會冤枉無辜之人,但也不會放過歹人。”
隨著趙宏義的話說完,首當其衝將曾紹誠給製服了,“柯將軍,這位商賈,協同回去,調查案件吧!”
成格爾攔住了身邊人的衝動,淡然地跟著離開。
柯立群不情願,雖然同為五品,但是誰讓人家的父親是參天參地的禦史大人呢?
禦史那個老匹夫,就連皇上都拿他沒辦法,一旦被他盯上,祖宗十八代都能給你扒拉得清清楚楚,他哪敢有任何抗爭。
杜思淵在密室裏聽著老鴇的匯報,並沒有太多的意外,趙宏義是他引誘過來的。
也隻有趙宏義才能將三方的人給製服。
今日動靜這麽大,他一定會讓禦史他父親知道曾紹誠的所作所為,如此就斷了皇帝的一隻翅膀。
再派其他所謂的監軍來長寧鎮,就要問他願不願意了。
杜思淵將眼裏的寒光藏了起來,繼續查看勁瘦男子給他的梯田計劃圖,他的腦中迅速地圈出了幾塊地。
但是不能讓世人知道這些的是他的,因此人員必須是自己信得過的了。
而他心中也有了再合適不過的人選,他有了一舉兩得成功解決此事的想法。
杜思淵在桌子上敲打著,老鴇知道,這是他在思考時才會有的舉動,表明他思緒在飛速運轉,她隻要等著就好。
“放消息出去,怡紅院老舊,需要維護,閉院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