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誰去和親

“好些日子未見,你瞧著又清瘦了,怎麽,柳妃娘娘待你不好嗎?”

陸英這話,其實是明知故問,如今春月在慶元殿的日子,過得比她往日還不如。

珠玉得閑時,愛去青竹院小坐片刻,與她說說慶元殿的事,從隻言片語中便可聽出來,春月被打罵已是家常便飯。

春月聞言轉過身來,神色不悅看向她:“娘娘待我好與不好,與你何幹,我瞧你是不是太閑了,一天到晚打聽旁人的事。”

陸英的話,好像踩中了春月的尾巴,立馬尖銳的反擊回去。

然陸英隻笑笑道:“我不閑,隻是有樁事要提醒你們,你們幾人的事,我都曉得,勸你好自為之,別有一天把自己搭進去了,他們卻還在外頭逍遙自在,阮月便是先例。”

說完話,她轉身就走,春月像是聽懂了,又像是沒明白,隻是神色變了,局促又緊張。

陸英離開後,打算去李景清那裏再探個病,雖說那些明槍暗箭大多是衝著他去的,但那日若不是她拖累,指不定他也不會受傷,每日一探病還是要的。

他的營帳門簾子垂落著,她將將走到門口,聽到裏頭有說話的聲音,想到他有客,下意識停步。

可她駐步,裏頭的說話聲也停了,從頭至尾隻聽到一句:“我派人傳訊過去。”

久久沒有聲音傳來,她還當是自己聽錯了,於是出聲問道:“殿下,你可在裏頭?”

“進來吧。”隨即,帳內傳來李景清的聲音。

她挑簾進去,發現李景明也在,那自己應該是未聽錯,沒想到自己又一次聽了他們兄弟二人的牆角。

“見過铖王,慶王。”她行罷禮,慢慢靠近,“妾經過,順道進來看看慶王殿下的傷勢如何了?”

李景明意味深長地笑笑,說道:“那你們聊,我且去問問父皇,後日回程之事。”

陸英欠身送走李景明,還順便將簾子掛了起來,要不然這青天白日,他們孤男寡女的同處一帳,還掩著簾子,容易讓人想入非非。

“傷如何了?”自那日她粗略為他上藥後,每日都是雷應替他換藥,也不曉得雷應有沒有用心,若非身份不妥,她當真想親眼瞧一瞧才安心。

李景清上下揚了揚右臂:“你放心,今日已是活動自如,我方才還去見了父皇。”

她點點頭,還想說什麽,忽然聽到帳外傳來桑錦的聲音:“殿下,陸娘子可在?”

陸英回頭,發現是自己站得太偏,一時看不到帳門外的情形,怪道桑錦沒瞧見她,於是走到了帳中:“桑錦,我在呢。”

桑錦聞聲立馬進了帳來:“陸娘子,婢子尋了你好久,今日婢子回營帳,發現昨夜事後又有人進去過。”

陸英挑眉,轉而看向李景清,他皺眉:“你如何確定後來又進了人?”

“昨夜事了,婢子便回營帳想收拾一番,想著約莫也不敢再有人在風口上犯險,婢子收拾好後娘子可以隨時回去居住,可今日婢子再去,發現放在桌上的東西擺放位置不同了。”

陸英與李景清都沒料到還有這一茬,而桑錦如此細心,也令他們驚歎,陸英甚至想,若不是有桑錦,自己怕是已不知死多少回了。

“難道是你白日裏見過的那個男子?”陸英頭一個想到的便是她,畢竟桑錦說在營區內見過他。

桑錦搖搖頭:“婢子也不知,自那日過之後,婢子天天在營內轉悠,但再也未見過那人,興許,已經離開了?”

“興許是怕昨夜之事敗露,所以提前離開了吧。”陸英說著。

李景清按了按鼻梁處,陸英見狀道:“行了,此事暫且先放下,左右他躲起來,我們一時半刻也尋不到他,還不如再等等,指不定日後他自個兒就跑出來了。”

桑錦應了一聲,但心裏仍是不服氣的模樣:“請慶王放心,待回宮後,婢子定會將那人找出來。”

一趟春獵之行,於浩浩****回宮的隊伍中落幕

阮月是被抬回鳳宜宮的,一路招搖過市,被不少宮婢內侍瞧見了。

以前阮月得賢妃娘娘寵愛,下頭的人又巴結,什麽事都是她說了算,而今看到她趴著被抬回來,一個個都不曉得發生了何事,又是好奇又是幸災樂禍。

陸英將自己寫的輿誌錄整理後單寫在紙上交予杜文海,請他審閱,沒想到他轉手遞到了聖上跟前,得了再次召見的恩寵。

她進萬壽殿時,發現壽親王,太子、铖王、睿王、敬王、慶王都在,一個個神色各異,好像在她進去前,發生了爭執。

“行了,你們都退下吧,此事改日再議。”聖上揮揮手,不耐煩地將一眾人都打發了,叫陸英反而局促起來。

“陸娘子,你寫的輿誌錄朕看了,寫得不錯,杜愛卿與朕說,他手頭事務煩雜,又身兼太子太傅重職,若再寫輿誌錄有些力不從心,向朕舉薦了你。”

“妾惶恐,隻怕會有負聖上之托。”陸英是當真惶恐,自己頭一遭寫,杜文海也沒說是好是壞,叫她心裏沒底。

眼下突然將這重擔壓到她的肩頭,她怕自己會被壓垮。

聖上笑了:“你放心大膽寫便是了,杜中書難得如此器重你,也是你文才卓越的緣故,再者,寫得不好,還有他為你潤色,你盡管放手去做吧。”

她緊張地頻頻咽口水,正欲應下,忽然聽到殿外傳來吵嚷聲。

“大膽,你居然敢攔我,滾開。”

陸英聽出聲音的主人是淑陽,正想詢問聖人是否可允自己先離開時,淑陽衝了進來,嗵的跪倒在地,將一旁站著的她嚇了一驚。

“父皇,我不要嫁去大齊,我不去,父皇,我是您最疼愛的女兒,您不能讓我去和親啊。”淑陽跪在地上,聲嘶力竭地說著。

陸英雖然猜到淑陽也是和親人選之一,但見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模樣,還真沒料到。

而讓她難過的是,眼下她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尷尬的直想挖坑把自己埋了。

“你哭哭啼啼的成何體統,忘了自己是公主了?還不快起來。”聖上看著不爭氣的女兒,隻覺無力。

“我不,父皇不答應,女兒就不起來,父皇,您讓別人去,女兒不想離開父皇和母後。”淑陽搖頭,將滿頭的珠釵搖得叮當作響。

聖上歎了口氣:“你是公主,和親亦是你的使命,小九還未及笄,你讓朕還能派誰去?”

淑陽怔了怔,忽然手指一旁:“派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