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能說會道

陸英看清男子的容貌,嚇得一個激靈,忙上前將林雲茹拽了出來,拖著她給男子跪下。

“見過儲君,婢子二人衝撞了儲君,還請儲君恕罪。”

此人正是皇後所出的皇長子,太子李景霖,陸英也隻在去歲的中秋宴上,為柳妃送東西時見過一回。

“不妨事,起來吧。”李景霖為人敦厚,見是兩個嬌俏小娘子,哪會怪罪,反笑著同隨行幾人道,“我方才要放這琉璃燈,你們還說無人識貨,這不是有人認得。”

一旁的李景清束手上前,笑道:“長兄,方才我們隻說天黑,怕是無人留意這河燈,這宮裏嘛,識得的總還是有幾個的,更何況她們二人是女史,見識自是不同。”

李景清主動幫二人報了身份,引起了李景霖的興趣:“哦,原來是女史啊,難怪,這琉璃燈順流而下,一直無人留意,偏你們二人察覺了。”

說著,李景霖看向李景清及一旁的李景明:“三弟、七弟,這賭約你們輸了,記得明日將東西送到我宮裏。”

李景清兩兄弟各是一臉無奈樣,拱手應下。

陸英方才還在想,這三位是怎麽湊到一處的,原是打了賭,而她們一不小心成了他們的棋子。

她心裏有事想同李景清說,數次欲言又止的看向他,也明白眼下實不是說話的好時機,隻好與幾人告退。

這場意外相遇,似乎除了他們幾人,再無旁人知曉,但陸英沒料到,這卻是一係列麻煩的開始。

上元過後,這年也算是過去了,宮裏又恢複了忙碌,陸英她們也開始正式擔起了女官的職責。

這日杜文海將她叫了去,拿了冊《倉頡篇》給她,讓她送去十五皇子李景辰處,順道教他習字。

臨走時,還叫住她叮囑道:“十五皇子體弱多病,約莫習文會慢些,你且耐心些教。”

陸英應下,初時不明白此話何意,然待她花了近一個時辰,才教會李景辰認最簡單的人、天二字時,才體會到其中深意,還擔心不知明日他是否還記得這兩字。

以前聽聞十五皇子多病痛,但沒想到心智亦與常人有異,也難為周美人他們將這消息瞞得這麽緊。

臨走前,她對著周美人指天發誓,絕不在外多說一句有關十五皇子之事,她才放下心來。

回去的路上,她尋思著是否還有法子讓李景辰有所改變,一時分心險些撞樹上,虧得有人及時出聲提醒她。

回神一看,不正是趙乾麽。

“中郎將。”因著趙乾身後還有一行侍衛,她稱呼了他的官職。

“無妨,這些都是我兄弟。”趙乾不以為然,“聽說你去了集賢館,怎會出現在此?”

陸英淺淺笑著,目光看到他身後眾男子因好奇而探頭探腦的行徑,隻想著趕緊結束話題:“我奉命為十五皇子送啟蒙書,時候兒也不早了,我該走了。”

說罷,提步越過了他身側。

“哎,陸英妹妹。”才行了幾步,就被他叫住了。

陸英回身看向他,見他大邁兩步,同時從懷裏掏出了什麽,遞了過來。

她的目光落在他的掌心上。

“前幾日我上街,順便買了麵藥給你,天氣尤寒,用得上。”

“不必了,這些我有,在宮裏哪能還有短缺。”眾目睽睽之下,她一個女娘怎好接個男子送的東西,天曉得會被傳成什麽樣。

然趙乾似不明白她的窘迫,突然將麵藥往她懷裏一塞便收了手,快得她隻來得及七手八腳的接住。

“買都買了,你不要,便隻能扔了,豈不可惜。”說著,他有些局促的笑笑,“那我先走了。”

陸英想還回去,隻是趙乾領著人走得極快,她歎了口氣,隻好將東西收了起來。

轉身,看到小道上迎麵快步走來一個宮婢,看衣著也是有些身份,她下意識想同她行禮,忽又想起如今自己的身份也不同了,倒不必那麽恭敬。

隻是,陸英的善意還沒來得及表現,那女子已目不斜視地到了近前,兩人錯身而過時,還重重地撞了一下她的肩,將未曾防備的陸英撞得後退了幾步。

“哎……”

她轉身,隻看到那人匆匆離開的背影,下意識覺得此人怕是對自己有什麽成見,可明明自己並不認得她。

疑惑不解地又看了一眼,陸英慢慢吞吞往回走。

一進了集賢館的殿門,王鬆見她便迎了上來:“陸女史,杜中書請您去內殿。”

她點點頭,便是杜文海不叫她,她也需同他回稟教十五皇子的進程,隻是阮月那是什麽眼神,活像要吃了她似的。

一步踏進內殿,她的步子僵住了,看到裏頭的人齊刷刷地看向她,才回神行禮。

“見過儲君,見過铖王、慶王。”陸英看著坐在桌旁的兄弟三人,猜測著他們來此的目的。

太子點點頭,目光越過她往後看了一眼:“那日同你一道的女史呢,她今日怎不在館內?”

陸英抬眼看向太子,他如此突兀地問起林雲茹的去向,著實叫她好奇。

不過聽聞太子同太子妃相敬如賓,甚至連側妃都未娶,想來對林雲茹不至於有旁的心思。

想著,她看向一旁的杜文海。

“哦,原來儲君問得是林女史啊,實不湊巧,林女史給淑妃娘娘送書冊去了,儲君與她是前後腳錯開了。”

太子聞言,似有些失望:“那是可惜了,我還拿了個小玩意,本想讓林女史認認的,既然如此,隻好等下回了。”說話間起了身,“太傅,那我便先行一步了。”

眾人紛紛起身,太子又回頭看向李景清兩兄弟:“三弟、七弟可要與我同行?”

李景清抬了抬手:“請長兄先行,我前幾日托了陸女史尋古籍,今日正好帶走。”

一旁铖王邁步走向太子:“我與長兄同行吧。”

杜文海送了兩人出去,內殿便隻剩下他們二人。

“殿下何時托我尋書來著?”明知這是他的托辭,但她就是忍不住懟他。

果然,他沒好氣地瞟了她一眼,突然上前抬手捏住了她的下巴,目光落在她的紅唇上:“數日不見,這張小嘴是越發能說會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