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月夜密謀

陸英咽嗚掙紮,卻敵不過對方,直被拖至一處暗角。

“噓——”控製她的人出聲,“是我。”

一聽聲音是李景清,陸英靜下來,隨即他也鬆了手勁。

“你不是出宮了嗎?”她定了定神,轉身驚訝地望著他,“怎會在這兒?”

李景清將她又往內側拉了一把,氣急敗壞地瞪著她:“你又為何來此?一個女娘也敢深更半夜孤身犯險?不要命了。”

他的聲壓得極低,口氣也不好,火冒三丈的模樣她之前未見過。

她抿唇看著他,朦朧月色下他身形更顯高大、壓抑。

“我……今日之事越想越覺奇怪,思前想後隻覺春月最為可疑,本想去她那裏瞧瞧,正好撞上她偷偷出來,就跟著過來,眼下看,她果然有問題。”

“她自然有問題。”他說著側身,往角門方向看了一眼,“你可知在掖庭獄中,有人招供這事。”

“春月?”她驚呼一聲,隨即捂嘴,再開口時聲音輕了些許,“不對,倘若春月當真招了,皇後怎可能放我們回來,至少應該將春月留在身後以做人證才是。”

他點頭:“正是如此,我派人查證過,消息是從皇後那處傳出來的,說是內侍招的。”

陸英愈發不明白:“胡世招了,皇後卻放他回來,又未對我施刑,她這葫蘆裏賣得什麽藥?”

事情十分明顯,此事幕後黑手定是皇後跑不了,然她要對付柳妃,拖上他們幾個下人有何意義。

李景清沉聲道:“因為她的目標,不隻是柳妃,還有我母妃。”

“這與賢妃娘娘又有何幹係?”陸英更不解。

皇後與賢妃兩人雖算不得親近,但也融洽,瞧著無緣無仇的,為何要對付她?

“你忘了,皇後育有太子,但凡有皇子的妃嬪,哪個不是她頭上懸著的劍,那人招供說時常見春月領人抬著箱子去我母妃那處送禮,春月曾同他說都是外頭孝敬的。”

陸英一驚,神情尷尬起來,躊躇喃語道:“這……這是我拿來誆皇後的,哪有什麽箱子啊。”

他錯愕地看著她,月華之下直看得她越發心虛:“我,我錯了,我本想給柳妃使絆子,可沒想到反連累了賢妃娘娘。”

她當時哪裏會想到這些,早知如此,她還懶得費神,大不了一句不知道換頓打,她又非是貪生偷死之徒。

“不怪你,想是胡世也沒招,皇後便隨意將你的話按在了他身上。”他說著,抬手落在她肩頭,“放心,這些還傷不到我母妃,不過此事需盡快查明,免得夜長夢多。”

陸英不由想到林典讚曾說過,大約初四開朝複印便會有結果,自己若不能隨柳妃趕緊從此事中摘出來,怕是不妥。

“殿下!”正尋思著,身後傳來一個聲音,陸英嚇得一驚,霍然轉身時後退一步,無意中撞入了李景清懷中。

“他是我的侍衛雷應。”他扶著她靠在自己胸前,在她耳畔介紹著來人的身份,而後看向雷應:“如何?”

“她去了千牛衛所。”雷應快速掃過二人,垂頭說著。

陸英想到了什麽,旋身看向李景清:“是春月去了千牛衛所?齊雲死的那晚,她就曾在此私會過一名侍衛,且還將人帶進了慶元殿,想必與她今夜所尋是同一人。”

李景清略一沉思,再次問雷應:“可有看到她與何人見麵?”

雷應搖頭:“屬下不敢靠太近,且有侍衛出來,隻好回來了。”

千牛衛所四周是數丈空曠之地,若非有意安排,旁人想偷偷靠近很難,李景清明白其中的艱難,未置一詞。

“殿下,我……婢子有法子尋出此人。”陸英興奮的話都顫抖起來,也是彼時才憶起方才在自稱上壞了規矩,所幸瞧他的樣子不會同她計較。

“什麽法子?”他說著,衝雷應揚揚下巴,雷應心領神會,轉身離開。

“那晚婢子躲於暗處,他們經過時,曾見那侍衛右手背上有一道傷疤,婢子鄰家兄長在千牛衛當差,正好尋個由頭去探一探。”

李景清皺眉,不知在想什麽,沉思片刻後才答應,還與她細細捋了明日的說辭,兩人計劃周全後叮囑道:“那你小心,明夜此時仍在此處。”

陸英重重點頭:“那,婢子先回去了。”

為防打草驚蛇,她需趕在春月回來之前回去。

說罷話,她轉身往回走。

“陸英。”身後,李景清叫了她一聲,她回頭,看著他略有些模糊的臉,“我還是聽不慣你自稱婢子。”

陸英怔神未吭聲,須臾扭身衝他行了一禮,轉身原路而回。

翌日,慶元殿前的守衛已撤,陸英趁著柳妃未尋她,一個人摸去了千牛衛所。

她托人傳話,片刻後就看到趙乾出現在門口。

“陸英妹妹,你來得正好,昨兒我剛與叔父見過,同他說你如今在宮裏都好,叔父叔母都放心,你家中一切也好,你不必操心。”

陸英還未來得及開口,趙乾便說了一連串的話。

“多謝二哥哥,如今我們都放心了。”感受到有人進出時頻頻看向他們的方向,陸英往樹下退了幾步,“二哥哥平日當差要小心啊,那晚沒受傷吧?”

趙乾笑著搖頭:“你放心,我無事,平常也遇不上什麽大事。”

“是嗎?”陸英挑眉,“早前我曾見過我們那兒春月的同鄉,他好像也是你這裏的,聽聞他上過戰場,我瞧見他手背上好大一條疤呢。”

“我曉得你說得是誰了。”趙乾訕笑著,不屑道,“千牛衛分左右中郎將,我為左,他為右,還有他那傷疤哪裏是戰場拚殺來的。”

“早年間,他隨侍護衛聖上去豈無山秋獵,巴巴為聖上去撿獵物,被二皇子的箭誤傷,也是由此他後來才得了這個右中郎將。”

陸英露出疑惑的神情:“這樣啊,那你們這兒是否另有一個手上帶傷的,春月當時就是這麽同我說的,那人也沒反駁。”

趙乾搖頭:“錯不了,咱們這兒就隻他一人,名喚朱勇,為人卻與他的名不相襯,貪心怕死,還愛說大話,他的話不可信。”

確認了千牛衛中手上帶疤的僅此一人,又打聽到他的名字,陸英放下心來,乖順地點點頭。

是夜,李景清沒來,她便將探得的消息告之雷應,而後耐著性子等消息。

第二日,陸英避著柳妃,窩在小廚房與秦媼她們一起吃午飯,玉姝慌裏慌張地衝進門來。

“陸英,快尋個地方躲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