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他的嫌棄

賀錦南靜靜的聽著,臉上的表情有著微微的變化。

回來那天,趙卓遠隻簡單地跟自己說了已婚的事,和已婚的原因。他自以為,隻不過是與發生一夜情的女人結婚了,逢場作戲,虛情假意蒙蔽爺爺的手段而已,並沒什麽感情可言。

卻沒想到,原來,對她已經動了心。

他突然想起來,回來那天,趙卓遠曾說過,自己放下宋婉儀了,當時他並不承認,覺得這是不可能的事。可現在聽她說完這些,又突然覺得,這世上哪有一成不變的東西呢?即便是愛情,不也是會隨著時間慢慢地推移而變成親情了嗎?

他被這個想法嚇了一跳,好似是在為自己開脫一般,像是證明自己對她是有情似的。

心和腦子都亂哄哄的,不由得朝夏梔看去。

夏梔也在定定地回看著他,好像在觀察著他的一顰一笑,與她的眼神對視,隻見她微微一笑,帶著幾分促狹地說:“聽我說完,心有所觸動了是不是?”

賀錦南哼道:“你敢保證你說的都是真的?”

“那你選擇相信嗎?”夏梔沒直接回答,而是挑釁反問。

賀錦南眉頭微不可見地皺了一下,“以前,我們也這麽聊天嗎?我問你一個問題,你都要先反問我一個?”

“不是呀,以前咱倆聊天狀態特別好,不像這樣的。”夏梔說完,聳了一下肩膀,“之所以現在這樣,還不是你不信任我,我懶得回答你那個白癡問題。”

她說完,腳丫在水盆裏輕輕地跺了跺,對他說:“給我洗出來吧。”

賀錦南抿了一下嘴,聽話的蹲在了水盆前,手往她的腳踝處撩著水,又輕輕地搓了搓腳麵和腳趾隙縫,這次的動作比擦臉時候輕柔了許多。

腳丫被他弄得有點癢,夏梔緊咬牙關,死死撐著不動,直到他把自己白嫩細滑的腳丫從水裏撈了出來。

“你是怎麽獲救的?”夏梔的聲音突然在頭頂傳來,聲線微微緊繃,“當時,你中了三槍,又被扔進了海裏,我們都覺得你必死無疑了。”

賀錦南拿著毛巾給她一下下的擦著腳丫,說:“被一對姐弟在海上給救了。沒被鯊魚給吃掉,是因為手腕上帶著手串,裏麵釋放出的香味鯊魚不喜歡,救了我一命。”

夏梔恍然地點了點頭,又回憶在小島上,他好像確實帶了手串,隻是沒想到會有這個奇效。

“然後呢?被救之後,你是怎麽回來的?”她又關心地問。

賀錦南把她擦幹的腳放進拖鞋裏,又去洗另一隻,接著說:“然後就是養傷唄。那是個兩國邊界的小漁村,閉塞,落後,村裏的蹩腳醫生給我取了子彈出來,醫療有限,好得很慢。”

“後來借到電話,聯係了趙卓遠,就給我接回來了。”

夏梔“哦”了一聲,又問:“那那對姐弟呢?還有那個給你治病的醫生,你有沒有好好酬謝人家?”

“給了醫生豐厚的禮金,那對姐弟我給帶回來了。”他說完,把另一隻腳丫洗了出來。

之後,端著水盆去了洗手間。

帶回來了?

夏梔想了想,覺得這應該是賀錦南報答他們的方式,來海城,總比要在那閉塞落後的小漁村過一生的好。

“過來,刷牙來。”洗手間裏,傳來賀錦南的聲音。

夏梔起身,去了洗手間。

洗手台上,兩個刷牙杯,兩支牙刷。

“咦?你的牙刷什麽時候放進來的?”夏梔好奇的問。

賀錦南說:“剛才來的時候唄,你又沒在房間,當然沒看到了。”他說完,先拿起了牙刷。

夏梔刷牙喜歡屋裏屋外的亂竄,此時刷上了,抬腳就要出洗手間往病房走。

賀錦南眼疾手快,在後麵用手指勾住了她的衣領,含糊地問:“刷牙呢,你要去哪兒?”

夏梔轉過身,對他說:“我刷牙喜歡溜達。”

“不行!”賀錦南強硬地說,“就站這老老實實地刷。”

夏梔不服氣地撇了一下嘴,衝他說:“你就跟我厲害吧,有你後悔那天的!”

她說的稍稍用力,嘴裏的牙膏沫,飛濺出來一點點,噴到了他的臉上。

這要是以往,夫妻間這樣,噴了也就噴了,說不定都還會哈哈大笑,一笑而過。

可現在,賀錦南沉了臉,一副嫌棄的表情。

夏梔吐掉嘴裏的牙膏沫,連忙伸手過去擦他的臉,嘴上說著“對不起。”

“好了好了。”賀錦南往後躲著,不耐煩地說:“快刷吧。”

夏梔看他嫌棄不耐煩的樣子,有些傷心,臉上也不高興了。

對著鏡子,兩人都黑著臉,默默地刷牙。

很快,夏梔漱口,先刷完了,把刷牙杯重重地往台子上一放,出了洗手間。

賀錦南皺眉看去,“嘶”了一聲。

躺回**,夏梔難過的紅了眼眶,回想著以前與賀錦南的種種,哪怕開始的利用,他也從未對自己這般嫌棄。

現在倒是真成了陌生人,不小心噴到一點點,就嫌棄成那個樣子。

她手掩住眉眼,心裏直道,自己的命怎麽這麽苦。

賀錦南從洗手間出來,在那站了半晌,問:“現在關燈睡覺嗎?”

“對,現在就睡。”夏梔的聲音帶著濃重的鼻音,悶悶地傳來。

頓了一下,她又霸道地說:“還有,你過來跟我睡一張床。”

“我睡陪護床。”他冷冷地說。

夏梔冷笑,“不可以。我說過,不分居的。”

“這算分居?”

“不在一張**,就算。”夏梔恨恨地咬著牙說:“快一點!”

賀錦南看著她瘦削的背影,孤寂又可憐,遂起了同情之心,無奈地回了一句“知道了”。

他也沒第一時間上床,而是轉身出了病房,不知道幹什麽去了。

夏梔睜著眼睛等他回來。門外,隱隱地傳來他打電話的聲音,聽著好像就在病房門口,說的都是工作上的事。

哦,還好,不是跟宋婉儀打電話。她這麽想著。

她怔怔地想著,突然聽到了關門聲,之後是他越來越近的腳步聲,很快,後麵的床塌陷一塊,他躺了下來,並且關上了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