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鬧別扭了

這下官岩是徹底沒了脾氣,聲音也比剛剛更加殷切:“而且,他又那麽在意你,我真不敢瞞著他偷偷把事情辦了……”

聽到這裏,童依的眉梢微微一動,剛剛一直往門口張望的視線也緩緩收回,漂亮的眸子裏終於有了不一樣的色彩。

官岩覺得有戲,所以也在童依身邊拉開了一把椅子,難得正經地開口:“怎麽,你和許柯……鬧別扭了啊?”

空氣有一瞬間安靜,童依輕輕敲打桌麵的指尖也跟著停頓,她看著眼前勉強算得上真誠的官岩,燦若星辰的眸裏有著淺淺的黯淡。

她輕輕垂眸,即便一言未發,官岩也已經知道了答案。

怪不得這幾天許柯跟不要命一樣瘋狂工作,怪不得連前台小寧都說他最近臉色陰鬱得可怕,張律也有意無意地和自己打聽發生了什麽,許柯那冷冰冰的樣子,就差把生人勿近四個字寫在臉上。

他來了興致,拿起被子給童依倒了杯水:“因為陸川?”

童依沒有多想,理所當然地否認:“不是,陸川出事兒前的那天就算不上愉快。”

“啊?”官岩有短暫的遲疑,他再一次確定自己的表達沒有問題,可童依好像並沒有往另外一個方向思考,這讓他有些摸不著頭腦。

童依抿了抿唇,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同官岩解釋,欲言又止了半天之後,隻好低低地開口:“反正……現在就這樣了。”

她歎了口氣,向來鋒芒畢露的人難得有這樣軟的語氣:“我不想和他就這麽結束,所以來這裏碰碰運氣。”

官岩見過張揚明豔的童依,見過霸道強勢的童依,見過肆意灑脫的童依,可像現在這樣無奈中帶著固執的童依,他還真是頭一回見,所以一時之間也沒了主意,本想借此機會好好挖苦嘲諷她一頓的心思也消散了個一幹二淨。

“那,”他看著眼前的童依,心底莫名多出一抹不忍心來,“你打算怎麽辦啊?”

童依苦澀地抿著唇,良久之後,聲音卻是極輕:“先見到他再說吧。”

官岩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童依固執,許柯也固執,兩個別扭地性格遇到一起,眼前的僵局更沒有了破解之法,現在好像也隻能這樣了。

雖然,他不知道兩個人到底因為什麽鬧了不愉快,可他太了解許柯。

作為許柯為數不多算得上朋友的人,從學生時代到離開校園,許柯一直都是清醒理智、冷靜克製的性子,他為數不多的衝動和失控,幾乎都和童依有關,五年前是,五年後也是。

五年前他明知童依隻是一時興起,卻還是要陪她胡鬧一場,五年後他也清楚童依隻是勝負欲上頭,卻在還是同一個地方第二次淪陷。

曾經的清冷無暇皓如朗月的許柯,如今西裝革履年少有為的許柯,無論是什麽時候的許柯,在遇見童依的時候,再多的清醒也抵不住難以自抑的心動。

如今這個場麵,理智告訴官岩,他應該為好友終於認清形勢放棄幻想而感到高興,童依之外,再也沒有人能讓他一次又一次地破例。

可另一方麵,作為見證了這段感情從開始到熱戀再到結束,甚至結束之後破鏡重圓卻發現不過是重蹈覆轍的人,官岩心底有些悵然。

兩個人不應該是現在這樣的,最起碼,在他看來,不應該是這樣一別兩寬。

而且,如果許柯真想斷得一幹二淨,根本不可能給童依再次和他產生牽扯的機會。

官岩看著眼前明顯有些不在狀態的童依,一時之間有著淺淺的糾結。

“除此之外,我也想不出更好的辦法來。”童依垂著眸,眼底的情緒複雜晦澀,“頂多,就是這一趟來又撲個空罷了。”

她的聲音裏帶著一絲淺淺的鼻音,這讓官岩不免大驚失色:“不是,童姐,你別這樣啊!”

童依從剛剛的失神裏收回心思,本來隻是想演個苦肉計,把官岩策反過來罷了。可她是真的有些難過,眼眶也是真的有些酸澀,所以話剛說出口,就讓官岩徹底沒了戒備。

她斂了斂眉目,認真地抬起眼睛,氤氳了一層水光的眸子反倒格外清澈:“所以,你要不要幫我,想辦法把他追回來?”

官岩絲毫沒有發覺哪裏不對,答應地格外爽快:“那當然!”

話音剛落,許柯恰好從律所門口進來,他換了一身黑色的西裝,白色襯衫熨得服服帖帖,連領帶也打得一絲不苟,看上去比平時還要多幾分清冷。

他淡淡地抬眸,視線在童依身上短暫地停留了幾秒,眼底卻沒有什麽特別大的波瀾:“今天上午我有個代理意見要寫,如果是辦理離婚手續的話,你下午有沒有空?”

官岩在一邊聽得下巴險些掉下來,許柯剛剛說的好像是……離婚?

他們倆結婚了?什麽時候的事情!在去北城出差之前,還是在回到南城之後?這件事情給官岩帶來的衝擊,絲毫不亞於五年前知道他們兩個人在一起。

聽著這樣疏離冷淡的語氣,童依急急地站起身來,卻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解釋,所以幹脆打開天窗說亮話:“我不是來找你離婚的。”

她軟著聲音,眼底不再帶著從前那般調笑,語氣也格外真切:“許柯,我們談一談,好不好?”

“如果是其他事情,”許柯平靜地開口,就好像再說一件和自己無關的事情,“我並不覺得有什麽談的必要,也不必再浪費彼此的時間。”

童依直接被他這句話給噎住了,她抿著唇,這一次的許柯,好像比從前任何一次都要陌生。就好像兩個人從來就沒有什麽感情瓜葛,也不存在之前那些快樂美好肆意瘋狂的記憶。

空氣中是可怕的安靜,官岩完全被許柯那一句離婚給吸引去了注意,童依也沉浸在他所說的沒有必要中無法自拔,幾個人都沒有說話,連微風吹過門外樹葉的聲音都格外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