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紮堆分手

童依這樣灑脫隨性的人,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很少有現在這樣,明明已經把人整完也還是覺得胸口發悶。

蘇晚桐聽完服務生的描述,笑得前仰後合:“他真這麽說的?”

服務生靦腆地點了頭,畢恭畢敬地將童依的錢包放在桌子上,微微頷首之後退下。

李牧在一邊也笑著打趣:“童姐,在我清吧裏給人家買AD鈣奶,你這不是砸我招牌嗎?”

“怎麽,你也想喝?”童依挑著眉,漫不經心地抬了抬手,想要再把服務生給喊回來,“好說啊,讓人再給你買一板去?”

“大可不必!”李牧連連搖頭,舉了舉自己手裏的酒杯,算是變相地求饒。

在他的地盤,童依也沒打算真要為難李牧,雖然漫不經心的笑意不達眼底,但也足夠騙過所有人。

除了她自己。

這種說不清道不明到感覺太過強烈,猶如夏日裏突如其來的瓢潑大雨一般勢不可擋,童依三閃兩躲,卻還是不得不直麵風暴。

這麽多年,童依屢試不爽,從未失手,魚塘裏的魚兒來了又走,海後殿下卻一直穩坐高台。自己的世界非黑即白,她想要的就得到,不想要的就舍棄,可唯獨許柯,是個例外。

他出現的時機太巧,恰恰在自己情感最懵懂也最熱烈的時候,後來時光荏苒,自己卻再也拿不出曾經那樣純淨又赤誠的愛意。

童依眨了眨眼,長睫悠悠撲閃,暖黃色的燈光溫煦柔軟,襯得她更加明豔。童依勾了勾唇,好看的眸裏明暗交織,好像在這一刻,她再次相信了宿命。

五年前,在童依第一次意識到自己開始有意無意地對許柯耍小脾氣,開始試探他到底能包容自己胡鬧到哪一步,開始自然而然地想和他分享日常生活中的小事,並且希望他隻對自己這樣寵溺的時候,她就感覺到了事情的不對。

而今晚,她這樣大張旗鼓地出手,包括讓服務生傳給官岩的那句話,並不全是因為他忘記許柯不能喝酒。

鍾離實在稚嫩,童依隻一眼就能看出來她害羞又膽怯的小心思,大概拿著酒杯走到許柯麵前已經是她最大限度的主動。

小姑娘溫婉可人,剛出校園的青澀還未褪去,白皙的皮膚因為緊張泛起粉色,懷著滿腔孤勇去撞明知會頭破血流的南牆,雖然不敢靠近卻還是忍不住想要試上一試。

這樣惹人憐愛的模樣乖巧可愛,是童依都舍不得拒絕、甚至忍不住心疼的程度。

她原本隻是在一邊漫不經心地猜測許柯會不會因為這樣乖巧可愛的小姑娘動搖,所以,在官岩給許柯遞過去那杯酒之後,童依心底那根一直繃著的弦,終於斷了。

恍惚間,腦海中突然蹦出來五年前的畢業Party,自己仗著酒意賴著許柯要他親,清冷的少年眉眼間寫滿了拒絕,卻在一群人的起哄裏紅著臉應下。她甚至在想,許柯會不會微微一愣,然後收了平日的清冷,眼角含著溫柔的笑意,像曾經縱容自己那般縱容鍾離繼續玩鬧。

莫名其妙的情緒在心底慢慢發酵,隨之而來的煩躁裹挾了童依整個人,她惱怒於自己的失控,也驚訝於自己對許柯的占有欲。

好像有什麽東西已經脫離了自己的預期,開始往不受控製的方向發展。這種感覺陌生又熟悉,五年前她也有過這樣短暫的迷茫,但那時她尚能快刀斬亂麻地把自己抽身風波之外。

可五年之後,這種感覺再次卷土重來,童依卻依舊沒有一點辦法。

她不願意去想如果自己沒有出現,官岩勸給許柯的那杯酒到底何去何從。失控帶來的不安和惱恨讓她倍感無力,加上心底小小的占有欲和奇怪的勝負欲作祟,這才是童依變著法去折騰人的主要原因。

“拜托,你搞搞清楚好不好,不就一個男人,怎麽還能哭成這樣?”蘇晚桐抽了手邊的麵巾紙,小心地給林璐擦去眼淚。

童依收了視線,疑惑地去看連妝都哭花了的人:“怎麽了?”

“我……我也不知道,就是感覺好難受。”林璐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蘇晚桐隻好抬手輕輕拍著她的背,用嘴型無聲地說了三個字。

童依皺著眉,好家夥,這年頭分手都要紮堆了?

“這下好了,”陸川自覺好笑地拿起酒瓶跟李牧碰杯,黑色的碎發散在額前,不羈的笑意在眼底一閃而過,戲謔又散漫,“大家都是單身狗,我心理平衡了。”

“不好意思哦,”童依彎著唇,視線卻再次落在那個角落,“我還不是。”

不過,可能快了。她有些苦惱地想著,剛剛的醞釀起來的鬱悶更甚,正被她盯著的人卻猝不及防地抬頭。

昏暗的角落裏,許柯靜靜的坐在一片燈紅酒綠中,深潭般的眸裏清澈明亮,帶著他平日裏素來的清冷,卻沒有之前那般淡漠。兩個人視線相撞,童依幽深的眼裏閃爍了幾下,心底狠狠一顫,最終還是移開了眼。

“說愛也愛,說不愛其實也就那麽回事兒,開始我也隻打算玩玩而已,”林璐終於清醒了些,隻是聲音多少還帶著點嗚咽,“可知道他身邊真的有了別的女生,為什麽我會這樣舍不得”

“小時候喜歡的玩具被別人拿去都要哭鬧一場,”陸川漫不經心地擺弄著玩桌遊用的紙牌,慵懶地靠著扶手,“你這又有什麽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