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宜室宜家

“既然這樣,那就把原則貫徹到底咯。”她笑得張揚,明媚如春日薔薇花開時那樣絢爛,明明整個房間都是黑白灰的裝修色彩,卻也在這一刹那溫柔了起來,鍍上一圈暖暖的光。

許柯原本平複下去的情緒瞬間又被點燃,童依鬆了胳膊,往後靠了靠身子半倚在床頭,豔豔紅唇勾起誘人的弧度,見他沒反應過來,眸裏的笑意更甚。

她心底奇怪的勝負欲再一次得到了滿足,破禁的樂趣總是無窮,她最喜歡看一本正經的許柯被自己撩到神魂顛倒卻還要隱忍克製。

誰叫他這樣清冷無暇、皓如朗月的正人君子,偏偏遇上自己這樣沒心沒肺、叛逆張揚的小魔女。而且好死不死,他今晚勾起了自己心底蠢蠢欲動的壞心眼之後竟然還想全身而退,那自己當然要小小懲戒一番。

看著童依彎彎的眉眼,許柯不用思考都知道她又在得意什麽。大概是今晚想起來五年前分手那天下午,所以許柯心底總是有些暗暗較勁,總是想挫挫她的銳氣,總是想讓她也嚐嚐失控的滋味。

剛剛被一個親吻差點撩得紅到耳根的人神色恢複如常,他眼簾微低,輕輕垂了垂眸,嘴角有著不易察覺的弧度。

童依臉上的笑容依舊,見他默不作聲,隻以為他是被自己勾得狠了,也沒放在心上,所以更沒有想到會給他冷不防地按到了床頭的靠板。

他俯下身,兩個人貼得極近,許柯捏起她的下巴,讓童依不得不抬頭看著自己。等到她反應過來,想要擺脫這樣受製於人的局麵奪回主動權時,卻被許柯先一步發現,另一隻手去住摟她的腰,讓童依不得不離自己更近。

他的臉色依舊清冷,隻是眼尾染了幾分可疑的紅,耳根也不受控製地發燙,連眸裏也多少摻雜了些別樣的情愫。

兩個人的呼吸噴灑在彼此之間,酥酥麻麻的癢意攀上了心尖,皮膚接觸的地方不自覺升溫,短暫的沉默讓如雷的心跳更加清晰,曖昧氣氛在這一刻蔓延開來,像是上癮一樣忍不住渴求更多。

算了算了,自己暫時讓渡一次主動權也行,反正先吃到最重要。童依如是想著,輕輕閉上了眼睛,嘴角忍不住揚了幾分,期待著記憶裏溫溫軟軟的親吻落下。

“童依,你該不會以為,我要親你吧?”

清清冷冷的聲音自耳邊響起,連他呼出的氣息也清晰可感,童依心底叫囂了許久的欲望就這樣被他掐了個一幹二淨。

她不滿地掀開眼皮,有些惱羞成怒:“你!”

戛然而止的話語被封在了嘴裏,四片唇瓣相接的刹那,五年前的記憶被瞬間喚醒,蝕骨的歡愉在心底叫囂著要掙脫束縛。童依的呼吸一滯,等到反應過來時,許柯卻已經後撤了身子,短暫而純情的吻就這麽……結束了?

他收了手,站在了離她半步遠的地方,這才施施然開口:“好好休息。”

童依怔愣在原地,一整個不知所措,她還保持著剛剛的姿勢,甚至大腦裏連兩個人五年前接吻的感覺還沒回味完,許柯卻已經出了房間,還把門也順手帶上。

她抬手捶在軟綿綿的被子上,像是不解氣一樣,又去捶他的枕頭,聲音裏帶著難得的、小女孩兒的嬌媚:“許柯!”

夜深人靜,月色冷然,窗外一片安寧,童依當然沒有等到許柯的回應,躺在**翻來覆去半天還是覺得不爽。

誰知道許柯這隻木頭那麽不解風情,氣氛都烘到這兒了,竟然真真是撩完就跑,實在是不講武德!她煩躁地裹住被子,在許柯**泄憤一般打著滾,從來隻有她撩人的時候,怎麽今天事情會發展成這個樣子?

她恨恨地想,卻開始回味起剛剛那個蜻蜓點水的吻來。

許柯清冷淡漠,從小到大規規矩矩,對於情感上的事情向來不怎麽感冒,讓他說幾句情話都會麵紅耳赤,更遑論這樣親密的互動。

即便兩個人戀愛的時候,大多也都是童依纏著他不放,從就算被勾得狠了,也難得會真陰下臉色要收拾自己。

童依閉著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上一次他主動吻自己是什麽時候來著?時間太過久遠,她都快要忘記曾經兩個人是怎樣的親密無間。

有微風輕輕吹過,半掩的窗簾外月明星稀,她翻來覆去許久,終於想到了安慰自己的地方:“親到了又怎樣!五年過去,還不是純情到連舌頭都不敢伸!”

一夜好眠,童依向來沒有早起的習慣,醒來的時候已經日上三竿,連太陽都已經要鋪滿整個屋子。她的腳腕已經消腫,走起路來雖然還有些異樣,但也不至於一瘸一拐。

九點半,許柯大概已經去了律所,她正打算要摸去客廳找杯水喝,才拿起涼水壺,就瞥見了餐桌上的三明治。

童依饒有興致地走到桌前,兩片麵包煎得金黃,生菜和西紅柿新鮮欲滴,煎蛋和火腿依次交疊,看著很有食欲。

而在精致的餐碟旁邊,還擺了一個小小的藥盒,三個格子裏依次擺了她熟悉的藥丸。童依彎起了唇,想起許柯昨晚眸中明顯情動的顏色,以及純情又青澀的親吻,她腦子裏突然蹦出一個詞來:宜室宜家。

許柯這個人,雖然臉上永遠是波瀾不驚、麵不改色的清冷模樣,好像泰山崩於眼前也依舊從容淡定,冷得像隻冰塊,呆得像個木頭。

但是,童依不得不承認,不論是五年前那兩個月還是五年後閃婚的這幾天,有關自己的一切都被他妥帖穩當地照顧著。

其實,如果她這一生,一定要和某人共度餘生……

童依整句話還沒來得及從腦子裏過一遍,手機鈴聲就從臥室裏響了起來。

她慢吞吞地回到房間,鈴聲已經響了三遍,童依才施施然地接聽,聲音慵懶得像隻正曬太陽的貓兒:“大清早電話打這麽急,你當叫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