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沉屍新郎潭

我不敢置信地瞪著她,差點被這口唾沫給噎死。

林蕭死了?這怎麽可能……

昨晚上我們還陪他過了22歲生日,一起去看電影,他還把我送回樓下。

這麽年輕又鮮活的人,怎麽可能死了!

我愣愣地看著張亞楠,她哭得那麽凶,不像撒謊的樣子。

我的腦子一片空白,癱軟地扶著牆,緩了好久才緩過勁來。

“發生了什麽事……”

張亞楠斷斷續續地告訴我,昨晚林蕭送完我之後上了一輛出租車,跑到猛鬼勝地新郎潭自殺了!

“岸邊放著他的鞋和衣服,他人不見了!”

周圍攝像頭拍到林蕭下了水,但卻沒拍到人上來,多半是沒了……

我雙腿發軟,強撐著聽完這個噩耗。

他為什麽突然跑去新郎潭?

為什麽要自殺?

我不知道,張亞楠也不知道。

除了司機,我是最後一個接觸林蕭的人,她著急來找我,也是想弄明白昨晚發生了什麽。

張亞楠哭著問我:“小然,你老實交代,他是不是跟你表白,你拒絕他了?”

她猜測林蕭是因為感情受挫。

我拚命地搖著頭:“他沒有跟我表白,隻是說想上來坐坐,我拒絕了,然後我就回來了。”

我說的都是實話,張亞楠卻一臉地不相信。

“既然沒事,他為什麽會自殺呢?”

我百思不得其解,這時,耳邊悄無聲息地冒出那冰冷的聲音。

“是他做的。”

我冷不丁地打了個寒顫。

他?

陰桃花!

沒錯,一定是他!

我不會忘記他昨晚把我抵在門外,口口聲聲說我勾搭男人。

按照他偏執狂的性格,真有可能衝動殺人。

真是這樣,我豈不是接間接害死了林蕭!

我坐立不安,一顆心撲通撲通地狂跳。

張亞楠擤著鼻子:“最慘的是,林蕭的屍體現在還沒找到。”

新郎潭是個死水潭,水深淤泥厚,可再深,也不至於找了幾個小時找不到屍體吧!

難道林蕭沒死,隻是從別的地方上岸了?

張亞楠悲痛地搖搖頭:“周圍的監控都看過了,沒有上過岸,林蕭奶奶請了一個大師,那人說林蕭的屍體就在潭底,他怨氣很重,不肯讓屍體浮上來,還說他有個心願,想要見喜歡的女孩,等見著那個女孩子,屍體就能浮上來了。”

她意有所指,抬眸看著我。

我心想,你幹脆直接報我身份證號得了。

但凡長眼的都看得出來,林蕭喜歡我。

他看我的眼神那麽灼熱,就算是塊石頭,也能被鑿出個洞來。

“安然……你跟我走一趟吧!幫幫林蕭,讓他的屍體入土為安吧。”張亞楠不由分說拉著我的手。

於情於理,我都應該去一趟潭邊。

可保家仙昨晚交代過,無論誰來找我,就算天塌下來,今天都不能出門。

我猶豫地後退了一步,剛要掙脫她的手,張亞楠就大力地把我拽出門口。

“你撒手!”我慌亂地喊了一聲。

看著邁出房門的雙腳,我像被人打了一拳。

完了!

我出門了!

我的心拔涼拔涼的,不安地盯著腳尖,隨即將心一橫。

罷了,既然已經出來了,那就破罐子破摔吧……

我們火速來趕往新郎潭,這裏拉起了警戒線,到處都是警察的身影。

林蕭媽媽哭得昏死過去,他爸爸呆呆地坐在大石頭上,仿佛蒼老了二十歲。

白發人送黑發人,這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痛。

看到林家人,我心裏的負罪感幾乎到達頂點。

我不敢直視他們,腦海中時刻回**著那幽幽的聲音,是我害死了林蕭!

“林蕭……我的乖孫……回來吧……快點回來啊……水裏涼……奶奶在等你……”

林蕭奶奶跟一個穿藍色法袍的中年男人,不斷地朝水裏撒米。

張亞楠紅著眼跟林蕭奶奶說了一下,便朝我招招手:“安然,你過來。”

我忐忑不安地走到林蕭奶奶身邊,含糊地叫了她一聲。

林蕭奶奶目光不善地瞪著我:“昨天晚上,你們對我家林蕭說了什麽?”

“我們?”我都被她說懵了。

她懷疑我很正常,但……們?從何而來啊。

見我一臉懵,林蕭奶奶還以為我在裝傻,她情緒特別激動:“的士司機說,林蕭上車前,有個男人跟他說了幾句話,然後他就變得失魂落魄的,那個男人是誰?他說了什麽?”

我心裏有一個猜想,卻不敢說,也不能說。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誰說的你找誰去,我又認識!”我下意識地想要逃。

這時,林蕭奶奶和法師隱晦地交換了一記眼神。

法師陰森地盯著我,嘴巴念念有詞,手指朝我比劃了兩下,我就像被人打了一悶棍,腦袋昏昏沉沉,手和腳也不聽使喚。

林蕭奶奶朝我露出很怨毒的眼神:“我家林蕭這麽喜歡你,你怎麽能忍心他泡在水裏?怎麽忍心他一個人孤苦伶仃……”

她拔下我一根頭發,纏在了一根紅繩上,隨手給紅繩打了個死結,用力地拋到水裏。

我茫然地看著他們,腦袋都是懵的,絲毫沒意識到他們在幹嘛。

隻聽到好多人在喊,說什麽浮起來了。

水麵上咕嚕咕嚕冒著氣泡,在紅繩圈住的地方,有個白色的龐然大物一點一點地浮出水麵。

我努力地想要看清楚,可眼前卻越來越模糊……

我好像看到林蕭了。

他穿著白襯衫、牛仔褲,年輕帥氣的臉上透著死人的灰,一言不發地站在我麵前。

他的身上滴滴答答全是水,濕漉漉的頭發上掛著一根綠色水草。

“林蕭學長……”我努力地想要靠近,麵前卻隔著一層透明玻璃,我死命地砸,也沒辦法砸出一條裂縫。

見到我,他強擠出一個慘淡的笑,然後對我開口說話。

可我一句也聽不到,隻能努力地辨認他的口型,大概看懂了兩句話。

“我喜歡你……”

還有……快逃?!

他驚恐地看向我身後,就像看到了極其可怕的東西。

我回過頭,一群白麵紅腮的紙人,扛著一頂紙紮轎,吹吹打打朝我飄來。

一隻森白的紙紮手朝我飛來,想要抓住我,我嚇得轉身就逃,剛一回頭就撞到一個又冷又硬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