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三月飛雪,必有冤情

隋淵一口氣喝完,端著碗眼巴巴地望著程芷柔,像個小可憐。

“真的是最後一碗了嗎?”隋淵心裏壓根不信這死女人的鬼話,休想騙他。

程芷柔被隋淵看得心裏發毛,她也不知道這人腦子這會子是在犯什麽病。

隋家的其他人不知道兩人的互相較勁,林九娘看著自己兒子如今連喝個糖水都緊巴巴的。

她這個做娘的心裏難受得不行,“淵兒,你再忍忍。等咱們到了流放之地安穩下來,有了銀子便買糖水給你。”

隋淵聽到這話,麵色淡淡的。他依舊是盯著程芷柔,等待著她的回答。

程芷柔看到隋明跟隋漾兩人已經從林子裏出來,便解釋說:“這糖水是我路上摘的草藥泡的,等後麵我再看看。要是有遇到的話就再泡一些。”

大家聽了之後,眼睛瞬間都亮了。

隋老夫人感激地說:“程氏,多虧了你識得一些醫藥。這一路上省去了不少的麻煩。”

“沒什麽,既然隋家現在是我當家,我肯定會顧好這一家子。”程芷柔故意加重了語氣,意有所指地看向隋淵。

隋明和隋漾一臉無事的重新回到流放的隊伍,為了不讓官差起疑,其他人也沒有立刻上前去問。

隋明走到禹清璽的馬車跟前,跟隨從鳴笛說了一句什麽。鳴笛忙不迭地便趕著馬車跟上了流放的隊伍。

隊伍一直往北走,遇到的平路便越寬廣。腳下是一望無際的平原,遠處是此起彼伏的山巒。

大家都在慶幸終於不用再走崎嶇的山路了,畢竟那樣太費腳程。

鳴笛一邊趕車,眼看著距離方才的樹林已經走了好遠。他故意把車子放緩了速度,直到隋家一家人走了上來。

他見四處並沒有官差,便客氣地詢問:“隋將軍,不如讓隋二公子也上馬車吧。這樣你們也輕鬆些。”

自打隋明把計策跟鳴笛說了之後,鳴笛心裏抑製不住的歡喜。太好了,他家王爺沒事了,這得多虧隋將軍的協助。

不然,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

隋明沒有拒絕。隋老夫人把板車讓給了隋淵,自己已經走了一段路程。此刻已經累得氣喘籲籲,現在不是他推辭的時候。

“多謝。”隋明客氣地回答。

隋淵喝了最後一碗“糖水”,身子正在以超出尋常的速度在恢複。不僅如此,隋淵還覺得自己此刻精力滿滿。

他悄悄地運了一些內力,發現自己的內力竟比之前還高了幾層。

隋淵心裏又驚又喜,眸光複雜的看向走在前麵的程芷柔。

鳴笛的話打斷了他的思緒,在聽到隋明應答的時候,隋淵一個縱身從板車上下來。

他淡淡地說:“不用,祖母坐車就行了。”

說著,隋淵跨著大步便往前走。

這般舉動,直接給林九娘還有隋明等人嚇懵了。

林九娘不可置信地看向隋淵,“這這……隋明,我沒有看錯吧?”淵兒如此重傷,回來的時候壓根不能動彈。

可現在還未到一日,就能下地走路了?

隋明也想不明白,“大概是淵兒也在配合著二皇子演戲,為了騙過那些護衛吧?”

隋願攥著拳頭,氣憤地咬牙,“原來二哥都是裝的,哼,騙我眼淚!”

“行了,老二不經常這個樣子麽,經常讓人捉摸不透。”隋漾撓了撓頭,反正隻要他二弟沒事就好。

隋淵跨著步子一直走到程芷柔跟前,他假裝無意地摸了摸隋謙的腦袋。

隋謙立刻反應過來,驚喜地看向隋淵,“二哥,你能走路了?”

隋淵點點頭,“這得多虧了你娘親的糖水,還真的是有治療摔傷的功效啊。”

“咦,是嗎?”隋謙顯然是不信。不過他也全當二哥說這話,是來戲耍他的。

“行了,你快去板車上坐著吧。吳狗兒剛才喊你呢。”隋淵指揮道。

隋謙自然是願意跟同齡般的孩子在一起玩的,高興地邁著短腿就跑過去了。

等到四處沒人,隋淵才恢複從前那般淡漠疏離的樣子。

他的語氣也很冷,就猶如此刻的大風刮過一般。

“程氏,你不覺得需要解釋一下糖水是什麽嗎?”

既然先前說是草藥泡得,可隋淵又不傻,他可沒喝出來任何草藥的味道。

程芷柔就知道隋淵好了之後,得來找她算賬。

不過她也主打一個死不承認,這狗男人也不能奈她如何。

“不是說了嗎?路邊撿的草藥……”

“行了,程芷柔。”隋淵冷冷地打斷,“別把我當三歲小孩一樣欺騙,他們不會懷疑你,可我不一樣。”

程芷柔本著臉,步子邁得更大往前走。

隋淵不得不也跨了步子跟上去,“以前的程芷柔呢?你把她藏哪了?”

隋淵很充分的懷疑,原先那個嬌滴滴的養在將軍府的外室,說不定已經被眼前這個女人給害死了。

至於這個女人為什麽要跟他們隋家一起流放,他現在還猜不出來。

“隋淵,我還是那句話,證據呢?”程芷柔絲毫不膽怯地反問。

她如此的底氣十足,就是料定了隋淵沒有證據。

果不其然,隋淵被程芷柔一句話堵得,臉色鐵黑。他的臉又立刻冷了幾度,跟冬日裏的冰雪似的。

“咦,下雪了?”

前麵不知道誰說了這麽一句,正在悶頭趕路的犯人一臉懵地抬起了頭。

程芷柔這才發現,天空中似乎有寥寥地雪花開始落下。可此刻天色明亮,除了風愈刮愈大,並沒有其他異象。

連著數日的晴天,大家都以為冬日早就過去。可沒想到突然又下起了雪,這讓流放的隊伍叫苦不迭。

方才還覺得寬敞的平路好走,現在放眼望去,竟然連一處藏身的地方都沒有。

“官爺,這怎麽會突然下雪?這是到哪了?”

“三月飛雪,必有冤情啊。看來這是老天爺都看不下去了,我是被冤枉的啊。”

牛力勝等官差也是頭一次見這景象,也不知道為何會如此。

眼看著流放的隊伍開始騷亂,李壯甩了甩手裏的鞭子,厲聲嗬斥:“都他媽給老子閉嘴!喊什麽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