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屋漏偏逢連夜雨
“行吧，俺跟那牛官爺也認識，就當是行個方便。”趙亭長看上去很是和藹。
程芷柔讓隋明跟隋漾把板車拖進棚子，上麵的東西全部搬到房間裏去。
土坯的房子一到下雨天地上泥濘的很，腳踩上去沾了一鞋子的泥巴。
廂房裏，隋家因為人多占了一塊位置。等到把東西都堆進去的時候，便顯得更擠了。
三個小孩不知憂愁，還把鞋底上的泥巴扣下來在地上甩著玩。
如此擁擠簡陋的環境，程芷柔也不敢把自己儲備的吃得拿出來。更何況距離他們隋家最近的，便是佘家和章家。
這兩家，先前對隋家可都是帶著敵意的。
官爺們在隔壁青瓦房裏休整之後，便拿著布袋來給犯人們發晚飯。今天的晚飯少得可憐，一人隻有一個巴掌大的窩窩頭。
即便是有些人沒有吃飽，卻也不敢來搶隋家人的飯食。他們隻能挑婦人和孩子下手，搞得不大的廂房裏又是一陣混亂。
隋家人圍在一起，一邊喝著水一邊嚼著窩窩頭。假裝聽不到那邊吵鬧哭喊的聲音。
隋明兩口吃完，透著窗子眉頭緊皺得看向外麵，憂慮道：“這雨怕是要下一整夜都不會停。”
“隨便吧，要是明天還不停說不定官爺們就不會讓我們趕路。”隋漾隨口一說。
旁邊的其他家有人聽到，心裏表示很讚同。
再有一個月便過了冬季了，現在雖然不下雪，可雨水卻多了。大家心裏都期待著春天快點來臨，天氣暖和一點，沿路能找到的吃得也會多。
村子的夜裏總是格外的寂靜，隻能聽到外麵電閃雷鳴，以及呼啦啦的大雨的聲音。
隋家人吃完飯食之後，便靠在堆放的物資上休息。
程芷柔睡到半夜感覺自己一身潮濕，半夢半醒中，自己好像回到了現世正泡在浴缸裏洗澡。
洗澡水是冰冰涼涼的，怎麽也無法加熱。程芷柔在夢裏急得不行，渾身冷得難受。
這種感覺越來越真實，她忽然驚醒過來。
土坯的房子正在漏雨，冰冷的雨水嘩啦啦的澆灌在她的臉上。程芷柔立刻睡意全無，趕緊從地上爬起來。
“不好了，漏雨了！”
一聲大喊，屋子裏的人瞬間都醒了。
“臥槽，我的褲子都濕了。”
“往那邊去一去，這邊灌水下不去腳了都。”
“往哪去啊，我這邊也有水好嗎？老子全身都淌掉了。”
黑暗裏，大家看不清這破屋子到底有多少處漏水。反正嘈嘈雜雜的，感覺每個人都在淋雨。
“轟隆……”
混亂中，隻聽一聲巨響，土坯房因為大雨的澆灌，有一麵牆不堪重負直接倒了下來。
頓時，外麵的亮光照進來。大家才隱隱約約地看清。
“不好了不好了，有人砸在下麵了，快來救人。”
“孩兒他爹，你在哪啊。”婦人哭哭啼啼，聲音淒厲。
這般大的動靜自然吵醒了官差和趙亭長一家，大家不由分說的開始去救人。
隋家這邊，隋明很隋漾自然去搭把手救人去了。隻有隋淵穩如老狗，淋著雨站在黑夜裏，心裏不爽極了。
這邊的還沒救完，隔壁廂房的犯人也遇到了同樣的情況。
“官爺，這邊也有人被壓了，快來救人啊。”
牛力勝真是忙得焦頭爛額，這邊還沒搭救完，那邊又出了事。
他立刻吩咐道：“大虎，你帶一隊到那邊去。隊伍裏有年輕力壯的，必需幫忙，否則鞭子伺候。”
“是！”張大虎應了一聲，揩了一把臉上的水。帶著幾個官差趕緊跑到隔壁去了。
趙亭長是最痛心的，哭著哀求：“老天爺啊，可別再下雨了。俺的房子……這可怎麽辦啊。”
本該寂靜沉睡的夜，忽然變得嘈雜熱鬧起來。
村戶裏估計也有其他家遇到這樣的情況，能聽到不遠處有村民哭嚎大喊的聲音。
隋家這邊，程芷柔帶著老弱婦孺的也沒閑著。
她第一時間想到的便是被子以及食物，這些東西絕對不能任由他們淋雨。
於是她便指揮著開始搬物資，“快，咱們把這些都挪到羊圈那邊，板車的下麵也能堆一點。”
女人和孩子們拿輕的東西，隋淵就負責扛大缸這種重物。
等到這邊都忙完，差不多天色也亮了。
幸好這個時候大雨終於停了下來，不然大家的損失會更嚴重。
每個人都被淋的濕淌淌的，饑寒交迫。有些小孩已經承受不住，開始發起了高燒。
程芷柔第一時間檢查了三個孩子，發現隋謙跟吳狗兒還好，但年齡小的吳心悅一臉通紅。
她伸手一摸，吳心悅的額頭燙得嚇人。
“姨姨，悅兒好困。”吳心悅偎依在程芷柔懷裏，整個人都蔫了。
官差們正在收拾殘局，有些自顧不暇。這一夜太不平靜，砸死了不少人。
官差們要把這些人名單統計清楚，到時候要匯報朝廷的。
趙亭長家外麵匯聚了不少村民，大家都麵帶焦急，“亭長，俺家房子也倒塌了可咋辦啊。”
“俺家的也倒了一間，幸好俺家當家的發現的早。不然俺們一家子都要被埋了。”
“老天爺喲，今年咋這麽不給人留活路啊。”
土坯房子就這一點不好，破舊一些的壓根禁不住自然災害。所以村民在每年進入冬季之前，都會對土坯房進行加固。
就這損失，還是加固之後的呢。要是不加固，估計倒得房子會更多。
趙亭長詢問了一圈，發現本村的村民並沒有傷亡的情況，這才放下了心。
“大家稍安勿躁，人沒事就好，房子沒了馬上開春還可以再蓋。”
站在最前麵的婦人粗著嗓子感歎，“亭長，咱們村啥時候才能住上磚瓦房啊。”
“對對，聽說那磚瓦房不僅幹淨。還牢固的很哩！”
“你看看那城裏，住得可不都是磚瓦房，真是漂亮極了。看著就眼饞。”
村民越說話越酸，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程芷柔的物資裏囤了治療風寒的草藥，但現在她得有條件熬藥。趙亭長家一下子倒了三間房子，其中好巧不巧的就包括灶房。
“隋淵，你去問趙亭長能不能借其他村民的灶房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