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這日子，簡直不像在流放
“真的嗎？誰看到了。”
路邊攤上，三兩百姓坐在一起喝著油茶，討論著昨夜奇譚。
“俺那城郊的侄子說的哩，那一擔糧食都扛到俺家了。”男子笑得心花怒放，這麽大一袋糧食，夠家裏人吃好幾個月的。
冬日的早晨，程芷柔走在寒風清冷的大街上。
她買了十幾個熱乎乎的肉包子，自己吃了兩個。剩下的打算帶回去給孩子們吃。
買肉隻有早上最早去才能買到新鮮的，賣豬肉的集市距離客棧有好大一段距離。等到程芷柔走到的時候，豬肉攤已經排了長長的隊伍。
她很自覺的排在最後，隻聽得前麵殺豬匠一邊割肉一邊吆喝著。
“整個閔州，就隻有俺家的豬肉吃著最香。俺這可都是山裏的跑豬，現殺現賣，肉筋道著呢。”
排在前麵買肉的婦人笑著回應，“好吃是好吃，就是比其他豬肉貴了點。”
“嘿……”殺豬匠聽到婦人這麽說，刻意壓低了聲音，“那些便宜的都是些什麽肉，豬都死了不知多少天了，有病死的，老死的種豬……這些你敢吃嘛！”
排在隊伍後麵的程芷柔一聽，嘶……原來食品質量從古代開始就是個棘手的問題。
都是些常年買菜的婦女，她們一聽商販這麽說，彼此心裏都明白是咋回事。
程芷柔現在有錢，所以願意買好一點的肉。
等排到她的時候，程芷柔指著旁邊一大塊不起眼的豬板油，說：“老板，這些我都買了。”
豬板油都是肥肉，吃的人很少，所以很便宜。五十文錢買了足足二十斤。
殺豬匠眼看著賣完就可以收攤了，指著旁邊木盆裏的豬內髒，“小娘子，這些你要不要？要的話一起便宜處理了都給你。”
程芷柔看到滿滿一大盆腸子以及豬肝豬腎等，爽快的答應下來，“行行，都給我裝好。”
“好嘞！”
程芷柔買了滿滿一大包肉，都是別人眼裏不起眼的便宜貨。在回客棧的路上，她有些後悔沒有把隋淵這個苦力騙出來了。
畢竟這幾十斤的東西，提著是真重。
原主的身子較弱如弱柳扶風，這些日子程芷柔也都在刻意的鍛煉。要想恢複到她先前的體力，估計還需要一段時日。
到了客棧之後天光已經大亮，隋家一家子也都起了床。
聽說隋明帶著兒子們正在客棧的灶屋裏做飯，而女人們則是在洗昨夜換下來的衣裳。
林九娘跟隋願先前哪裏自己動手洗過衣服，隻能在水裏泡上皂角粉象征性的搓一搓。
隋願就算是搓個衣服也沒多大力氣，哭唧唧的抱怨，“娘，這怎麽這麽難洗幹淨啊。”
也不知道她這衣服上是沾了啥，搓了好久沒搓掉。
林九娘也累的一身汗，對於這些洗不掉的髒東西也很煩躁。從前在府邸的時候，衣服上但凡沾了一根樹葉，那都是要換下的。
可現在，一件衣服已經穿得又髒又破也舍不得扔。
“嗚嗚……咱們好慘，也不知道這樣的日子什麽時候是個頭。”隋願一邊幹活一邊擔憂，要是以後過得都是這樣的日子，她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下去。
程芷柔提著肉從母女二人旁邊路過，聽到隋願的話，故意接話道：“現在就開始擔憂了？等到了流放之地，那日子隻會更慘。”
隋願一聽，嚇得立即止住了哭聲，小臉慘白慘白的。
程芷柔不再想管這對母女的矯情。把買來的包子拿給杜芸汐，讓她先拿給隋老夫人以及孩子們填飽肚子。
她則是提著東西去灶房，趁著時間還早，她要把買來的豬板油都煉成油脂子。豬油存放好，路上可以做飯吃。
還有這些豬的內髒，也要都燉熟了留著路上吃。
清理的活計程芷柔自然不願意幹，正好迎麵走了不知死活的隋淵。
“你這買的都是些什麽東西？”隋淵皺眉，看著白花花的如此肥的豬肉，覺得胃裏一陣翻滾。
他剛覺得肥肉好吃一些，這死女人也沒有必要買這麽多來惡心他吧？
程芷柔奸笑，對於隋淵的問題避而不答。
“這些東西需要你拿去清理，隻有你有經驗。”
隋淵嫌棄的接過來，打開竹籠的那一瞬間，臭味直衝麵門。
“嘔……”隋淵忍不住吐了，因為早上還沒有吃飯，所以吐出來的隻有水。
他把手裏的竹籠立刻甩了出去，眼睛通紅，還氤氳著水汽。
“程氏，你是故意的是不是？”
程芷柔不打算跟他吵架，無辜道：“怎麽了，豬大腸難道不好吃嗎？還有這些豬肺豬肝，煲湯或者紅燒都很美味。”
“怎麽，你是不打算吃？還是我這個當家人使喚不動你了？”
隋淵的臉色頓時就黑了。這死女人，怎麽這麽會拿著雞毛當令劍？
“程氏，我來灶房看看有什麽需要幫忙的。”
兩人僵持之際，隋老夫人拄著拐杖從後麵走來。在客棧裏歇了一天，隋老夫人終於覺得身子骨好受了些。
果然是人老了就不中用了，許多事情心有餘而力不足。
“這些日子都是你忙裏忙外，現在你是當家人，就應該把這些髒活累活都分出去。”隋老夫人看著地上的竹籠，轉而警告隋淵。
“老二，你的性子向來孤僻。但你要想清楚你還是隋家的人，讓你幹活你就幹活，莫要多言。”
隋淵這才徹底閉上了嘴。行吧，洗就洗，反正他現在沒吃東西。就算被惡心到也吐不出來什麽玩意。
程芷柔手腳麻利的開始把買來的豬板油分塊，就連老太太也拿著菜刀幫忙。
切好的豬板油放在熱鍋裏煉油脂子，不多時，噴香的肉味縈繞著整個客棧都是。
掌櫃的跟官差們也都好奇的圍上來觀看，畢竟油脂子這玩意他們還真的沒見過！
煉出來的油脂子金黃焦脆，吃在嘴裏又酥又香。程芷柔給掌櫃的和官爺們分了一些，叮囑道：“這玩意不宜多吃，吃多了膩人。但是嚐嚐鮮還是很不錯的。”
客棧掌櫃的故意在旁邊學煉油脂子的技術，他開心道：“程娘子您這做飯的技術可真好，尋常人可想不到。”
再看這兩日隋家這日子過得，壓根不像是在流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