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交涉
“啊嚏……”
隊伍裏，打噴嚏的聲音此起彼伏。
程芷柔故意距離他們遠遠的，生怕被傳染。
“官爺，我們這麽多人得了風寒。能不能趁著歇息煮點湯藥？”隊伍裏，已經有人開始提議。
畢竟他們還不想死，都走到這裏了，誰不惜命。
一陣風吹過，牛力勝還感覺自己身子涼涼的。他吸了吸鼻子，多少感覺到一絲不舒服來。
難道自己是被這些犯人傳染了？
“大虎，派人去藥鋪抓點治療風寒的藥來。”牛力勝朝著張大虎招招手。
現在張大虎是他的得力幹將，事情交給他才放心。
張大虎應了一聲，領了兩個官差便去找藥鋪了。
犯人們看到官爺們去抓藥，心裏稍微看到了點希望。要是再不吃藥，他們這些身子薄弱的怕是撐不住。
明城的整個城內都戒備森嚴，每隔半柱香就能看到巡邏的軍隊在街上巡邏。
城內的百姓似乎是已經被戰亂折磨多日，家家緊閉著房門壓根不敢出來。
程芷柔觀察了許久，看到的百姓都是婦人、孩子和老人。年輕力壯的男人倒是極少見到。
隋明和隋漾畢竟是見慣了的，倒是沒有多大的好奇。兩人隻是有點憂心，這要是明天出了明城，如何走過平原之地呢？
他們先前跟雍成王的私交不深不淺，也不知道對方願不願意看在這份薄麵上。
眾人在原地等了許久。最先回來的禹清璽帶來了一個好消息，通過他的交涉，流放的隊伍已經可以從明城穿過。不過那左將軍也提醒了，他們現在正交戰，出了城之後他可管不到了。
犯人們一聽，既欣喜又擔憂。
張大虎回來帶了一個壞消息，那就是並沒有買到治療風寒的藥。因為戰事的緣故，藥物都是最緊缺把控在官兵手裏的。他們跑了好幾家藥鋪，都是空的。
犯人們一聽，頓時心感絕望。
“官爺，我們這沒有藥可不行啊。”
“是啊，我家夫人咳得厲害。官爺們行行好，再想想辦法吧。”
牛力勝也很難辦，現在就算他舍得銀子買藥，可是沒有藥給他買啊。若是不給這些人一個交代，怕是又要引起不小的**。
“大家先別急。”牛力勝高聲說道：“咱們盡快出了城門，沿著路邊看看可有草藥，到時候自己采摘一些。”
此話一出，犯人們又有異議了。
“官爺，可俺們不認識草藥啊。”
牛力勝皺眉，這倒也是。對於不認識藥物的人來說，便是看到了，也覺得那是雜草。
張大虎樂嗬嗬跑到牛力勝跟前建議，“首領，咱們不認識。可是程娘子卻識得啊，她先前還給咱們這些人煮過風寒藥呢。”
“這……”牛力勝看向隊伍裏的程芷柔。
張大虎立刻會意，“首領你放心，這事我去跟程娘子溝通。”
說完，張大虎便飛快地跑向隋家的隊伍這邊。
流放的隊伍再次出發，因著城內的街道上並沒有什麽人，大家走得也很快。
正好敢在天黑之前，眾人出了明城的城門，一路朝著平原之地走去。
大家走了一天筋疲力竭，甚至連喝口水的時間都沒有。
等到天色完全黑了下來，月光已經灑滿大地的時候，牛力勝才命令讓人原地休息。
就著清朗的月光，大家開始埋鍋造飯。
隻不過這一夜，流放的犯人誰都沒休息好。
大家的咳嗽聲此起彼伏，有愈來愈重的趨勢。到了第二天黎明的時候，隊伍中已經有幾人開始出現發燒的症狀。
牛力勝心急如焚，張大虎見到之後趕緊又來到隋家的隊伍這邊。
“程娘子，還勞煩您費費心，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草藥出來。”若是再沒有藥物，怕是大家的情況不容樂觀。
眼看著流放的路程已經走了多半了，可不能在這個時候出了差錯。
程芷柔點點頭，“放心吧張官爺，從昨天到今天，我都在找呢。”
張大虎又是一句拜托，才擦著汗回到隊伍的最前麵。
有時候老天就是愛捉弄人，越是缺少的東西，關鍵時刻越得不到。而且最讓人覺得膽戰心驚的是，路上開始出現戰亂死亡留下的屍體。
天熱的緣故，有些屍體已經散發出惡臭。越往前走，屍體越多。
流放的隊伍開始議論紛紛，“你們聞到什麽味兒了嗎？”
“聞啥啊？鼻子都不通順了，堵得老子腦仁都疼。”
隋家這邊，林氏母女看到這番情形，已經被熏的不知道吐了多少回了。而淩香跟杜芸汐兩個，看上去也是憋得吃力。
其他人都還好，雖然不至於這麽誇張，但大家心裏也是不免擔憂。
隋明猜測道：“戰亂已久，再加上雙方僵持。可憐這些死去的官兵，最後隻能曝屍荒野，連個棺塚都沒有。”
程芷柔真的很難想象，這些死去的人竟然都沒人處理？就這麽隨意地扔在地上，任鳥獸蠶食？
“隋明，你們先前打仗也是這般處理將士的屍首？”程芷柔忍不住問。
隋明搖搖頭，“我大禹的將士出生入死，即便是再花費人力，我都要讓他們入土為安。”
程芷柔頓時明白了，哦，原來這也要看領導人的。
不過她一路看過去，這些死去的多半都是大禹的將士。這麽多屍首沒有處理，由此可見明城失守是早晚的事。
領導沒人性，隊伍遲早得散。
禹清璽看到這番景象，心裏也是悲痛至極。
“那左總督隻道是戰事艱難，就不想想自己是怎麽處理這些將士的屍首的。真是讓活著的大禹將士寒心。”
程芷柔心裏雖然悲痛，但也惦記著找草藥的事情。
隻不過當她看到草藥旁有腐爛的屍體時，程芷柔卻怎麽也下不了手。
算了，還是再找找吧！
她隻能盡可能地挑一些幹淨的地方，采了一些治療風寒的草藥。
不過這些藥，對於這麽多生病的犯人來說，就是杯水車薪。
“站住！你們是幹什麽的？”
眾人正在行走，突然有一隊穿著兵服的官兵朝著這邊走來。這一看就不是大禹的將士，而是雍成王的軍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