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斷尾求生
鍾淩雲被救下來之後，仍然是一副不想活的模樣。
不光不想活,嘴裏還什麽都不吐露。
趙季把手摁在鍾淩雲的頭上：“剛剛得知你的家人已經不見了，你猜是我帶走的還是你背後的人帶走的？”
裝死的鍾淩雲渾身一顫。
【秀娘他們被帶走了？尚書竟如此心狠！】
【這是**裸的威脅，是讓我閉嘴呢，若是我將他們交代出來，恐怕就不是現在這種案件的力度了吧！】
【可是交代出來了，我這一家人才是真正的沒活路……希望我死後他們能善待秀娘吧！】
趙季眉頭一皺敏銳的從鍾淩雲的心聲裏頭捕捉到了尚書兩個字。
這其實也在趙季的猜測之中，畢竟作為一個侍郎，都有膽子動賑災的銀兩，那麽這尚書肯定也不是完全不知情的。
然而趙季雖然是通過鍾淩雲的心聲知道了，戶部尚書也不幹淨，但是現在並沒有證據。
而且戶部尚書肯定也不是像戶部侍郎這樣，隨隨便便就能被綁到京兆府的。
這下子趙季有些頭疼為難了：“要不想個辦法再詐？”
就在趙季頭疼的時候，第二天早朝發生了一件讓人意想不到的事情。
丞相竟然帶著百官開始彈劾。
彈劾的還不是別人，正是戶部侍郎鍾淩雲。
“臣等覺得鍾淩雲擅自挪動賑災銀兩，實在是喪盡天良,希望皇上能夠嚴懲鍾淩雲！”
“這樣才能平息那些因洪災流離失所的難民們的怒火！”
丞相的漂亮，話說的向來好聽。
皇上今天拖著病體上朝，原本就是打算借著互不是郎中淩雲的這件事情，試探一下朝中官員們的態度。
現在還沒有等皇上測試，丞相就已經帶著人表清白,展示自己的忠心耿耿了。
同樣參加早朝的趙季看到這種情況，實在沒忍住臉上的冷笑。
丞相，這招玩的真妙。
直接一個斷尾求生，把鍾淩雲扔了出來。
本來鍾淩雲人就已經被抓住了，而且有那麽多人在現場,是萬萬抵賴不了的。
現在直接把所有的罪名都推給鍾淩雲，丞相倒是把自己摘的挺幹淨。
趙季冷哼一聲，站出來跟皇上說道：“臣覺得此事還有貓膩，鍾大人再怎麽手眼通天，也不過就是一個小小的侍郎，如何能夠神不知鬼不覺的將那麽多的賑災款全部吞下呢？”
“所以臣覺得或許還有一些勢力沒有被挖出來。”
坐在那龍椅上的皇上身體虛弱不已，雖然這段日子身體有所好轉，但是參加早朝，甚是辛苦，到這會兒皇上有點熬不住了。
丞相又上前一步：“這小小的侍郎，有如此膽量去布這麽精妙的一個局，肯定思前想後，將各種可能發生的意外全部都盤算清楚了。所以能夠瞞過這麽多人，也不是沒有可能。”
“況且直到現在，侍郎也沒有交代出任何人，可見背後不一定有其他人在指使，掌印莫非是在嚴刑逼供嗎？否則怎麽一定要攀咬旁人？”
果然，丞相不愧是丞相，三言兩語間就甩清了幹係，甚至還反問趙季是否濫用私刑。
真是在官場裏頭摸爬滾打了這麽多年的老狐狸。
皇上聽著下麵的人吵來吵去，再加上身體不爽，早就有些不耐煩了。
其實因為這段時間病重，皇上對丞相權力過大，也有了一定的防備。
畢竟帝王心術講究的是平衡，若是有丞相勢力如此龐大，恐怕到時候龍椅上坐的人姓什麽還不一定呢。
所以皇上原本是打算主張徹查的，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忽然間有小太監傳信進來。
“鍾淩雲自盡了，人已經沒了！”
趙季微微皺眉，之前自己明明已經救下來鍾淩雲一次了，然而沒有想到也隻是延遲了幾日。
不過趙季下意識的察覺不對，按理來說，不至於有能夠自殺的工具！
恰好在此時，趙季和丞相的視線對上了，趙季看到了丞相大人眼睛裏頭還沒有完全消失的幸災樂禍。
這下子趙季全部都清楚了。
原本以為將事情全部都推給鍾淩雲，已經是丞相他們能做的極限了。
卻沒有想到丞相他們就根本沒有底線。直接把人弄死了。
皇上原本就頭疼這些大臣們吵來吵去。
現在得知他們爭吵的根源的人已經死了，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麽。
他看一下趙季，趙季確實也沒有其他的證據指向丞相，雖然趙季已經聽到了鍾淩雲的心聲，早就知道了，誰是幕後的黑手。
但奈何沒有證據，唯一能做證人的鍾淩雲還嘎了……
皇帝仔細想了想，趙季跟自己匯報的時候，並沒有明確的逃跑出躲在鍾淩雲背後的偷盜之人是誰。
“既然侍郎已經以死謝罪，那這件事情就到這兒吧，後續賑災銀的追回和發放再跟一下。”
“如果有任何人阻撓的話……”說到這裏，皇上強撐著氣勢，掃視了一下下麵的所有朝臣。
“如果阻撓，那麽我將視作是叛國，到時候直接投入大獄！”
雖然皇後很努力的想要裝作氣勢逼人的模樣，但是他身體現在還是很虛弱的狀態，說話都有氣無力的，更別提眼神了。
皇上和一旁麵色紅潤，底氣十足的丞相，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雖然皇上想要達到不怒自威的效果，但是實際上，丞相遠遠比皇上的氣勢要更加強大。
很快皇上就被扶到了屏風後麵退場。
其他朝臣沒有事情上報也都紛紛往後走去。
隻有趙季還要先回司禮監處理一下糟心的事情，走在宮殿中，紅磚青瓦，周圍的宮人看到趙季，紛紛駐足。
要說現在這宮裏最得罪不起的人，已經逐漸變成了趙季。
一來是皇上最近很是喜愛趙季，時常召見趙季說話。
這在後宮的那些太監宮女們看來就是十分受重視的表現。
另一方麵皇後娘娘似乎也很賞識趙季，偶爾也會照見。
有一個小太監偷瞄了一眼趙季，發現正要往司禮監走的趙季，似乎被丞相攔住了。
這落在小太監眼裏，便是覺得趙季又被丞相看中了。
隻有趙季自己知道丞相攔住自己是為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