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親家

鬆似月無奈地揉了揉眉心,弱弱地朝女人喊了一句:“……師母。”

“哎,”楊思文高興地答應著,“小月啊,師母我毫不客氣給你說實話,兩年前我就看上了你,想讓你給我做兒媳婦,可這臭小子留什麽學,一直不回來,可把我急死了,哎現在好了……緣分天注定,什麽時候都不算晚。”

說完她一隻手牽著鬆似月,一隻手親熱地挽著顧之舟的胳膊:“親家你說我說得對不對?哎呀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親家真是年輕,儀表堂堂,一看就是體麵人,難怪小月生得這麽標誌,就是便宜了我家那臭小子。”

她絮絮叨叨挽著顧之舟的胳膊往大廳走去:“親家是做哪一行的?家裏幾口人?親家母怎麽沒來?”

賽神仙帶著眾人遠遠等在一旁,看到這場麵,明顯愣了一下,猶豫著不敢上前。

就連最有眼力的左不言都被楊思文的氣場給鎮住了。

一時之間竟然有點恍惚,像是顧之舟真有這麽一個親家。

鬆似月急得不成樣子:“師母,您聽我解釋……他真的不是我爸爸……他……”

“那我是誰?”顧之舟突然停下腳步,皮笑肉不笑盯著鬆似月。

大廳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這邊。

剛才顧之舟走過去的樣子還曆曆在目。

別說兩人即將離婚,就算沒離婚,鬆似月也不好意思攀高枝,承認顧之舟是自己的丈夫。

“你是我……”鬆似月難得卡殼。

“不管是誰,總之是長輩沒錯了……”楊思文興高采烈帶把顧之舟往座位上領,“譚陽你看你老爹真是的,這麽重要的場合,也不舍得弄個包房,親家……哦……長輩,快坐,快坐……”

鬆似月勉強鬆了口氣。

以顧之舟的身份一定不會坐在人頭攢動的大廳裏,像猴子一樣被人參觀。

她心裏盤算著,一會兒隨便找個什麽借口,先跟他一起離開這裏,剩下的以後慢慢解釋。

果然,顧之舟並沒有坐。

但也並沒有如鬆似月所願離開。

而是在眾人疑惑的目光中,對鬆似月慈眉善目一笑:“小月,既然都是你的朋友,我樓上有包房,大家一起吃吧?”

鬆似月:“……”

譚坊咳嗽一聲:“第一次見麵就讓你這麽破費,真是不好意思。”

譚陽倒是一臉鎮定,一餐飯算不了什麽,他悄悄買了單就好。

“不用客氣。”顧之舟說完,胳膊繞過鬆似月的脖子,老鷹拽小雞一樣,把人逮著往前走。

大廳裏頓時竊竊私語起來。

女孩們看鬆似月的目光除了豔羨,更多了一層說不清道不明的嫉妒。

有些人真是生來就在羅馬。

有那麽顯赫的出身,還有那麽帥氣的男朋友,讓人不嫉妒都難。

賽神仙顯然也誤會顧之舟是鬆似月的家長了,他搓著手想上前跟“親家”套近乎。

被左不言一個眼刀給殺了回去。

他不敢怠慢,迅速給顧之舟一行安排了一個大包房,連招呼都沒打就帶著自己的人撤到隔壁。

進了包房。

顧之舟儼然一副大家長模樣,拽著鬆似月的胳膊在挨著自己坐下,沉著聲吩咐一旁的服務生:“去,煮碗醒酒湯。”

天地良心,鬆似月真的隻喝了一杯,哪裏就需要醒酒湯。

她剛要抗議,顧之舟又吩咐服務生:“再來杯果汁,要鮮榨的。”

“好的先生。”服務生答應著退了出去。

寬大的能容納二十人的包廂,隻稀稀拉拉坐了譚家三口、鬆溪和顧之舟五人。

說話小聲一點,對方都不一定聽得見。

顧之舟不說話,氣氛就變得詭異起來。

常年久居上位,他不說話的時候,不怒自威的氣場就越發明顯。

讓人難以接近。

然而顧之舟此刻的神情,落在譚家人麵前就多了層意思——自家小白兔被豬拱了的慍怒。

楊思文在外麵咋咋呼呼,巧舌如簧。

此刻在顧之舟絕對的壓迫性麵前,也不那麽從容了。

她訕笑兩聲組織語言:“那個親……長輩,不好意思啊,我們家這臭小子跟小月也是第一次見麵,如果有怠慢,我們先說聲對不起……”

譚坊到底是見過大世麵的,知道顧之舟沒那麽好說話,於是態度真誠:“不好意思,我冒昧地問一下,您是小月的?”

鬆似月閉了閉眼。

事已至此,這裏又沒有外人,實話實說是最好的辦法:“他是我丈………”

“叔叔。”

顧之舟打斷鬆似月的坦白,饒有趣味看了她一眼,語氣裏除了責備竟然帶了點寵溺,“我是似月的叔叔。”

鬆似月:“……”

“叔叔。”

譚陽狠狠鬆了一口氣,他率先舉起酒杯;

“叔叔,實在不好意思,是我冒昧了,小月……哦……鬆小姐剛才真的沒多喝,她是我父親的老師……不…她是我父親的學生……我……我……總之我先幹為敬……”

他有明顯緊張,說話也有些語無倫次。

顧之舟沒有跟他碰杯,酒杯在桌沿上重重一磕,不鹹不淡,淺淺喝了一小口。

鬆似月整個人還沉浸在顧之舟是她叔叔的驚愕中。

譚坊滿臉自豪說了她好多之前在舞蹈團的事情,她都沒有印象。

除了對譚陽明顯的敵意,顧之舟對譚坊和楊思文還是尊重客氣的。

拋開身份的尷尬,這餐飯吃得還算賓主盡歡。

晚飯結束的時候,譚坊已經有了明顯的醉意。

他大著舌頭跟顧之舟稱兄道弟。

譚陽也感受到顧之舟對他不那麽友好,沒有硬湊上去討沒趣。

而是自顧自吃喝,中途悄悄出去了一趟,悄悄買了單。

鬆似月心想,要找個時間把東西錢給還給他。

譚家人走後,鬆似月也跟著往外走,喝了一肚子橙汁,她撐得快吐了。

顧之舟單手就把她撈了回來,扣在懷裏:“你幹什麽去?”

他也喝了不少,目光散亂,嗓音沙啞:“怎麽不叫人,沒禮貌。”

鬆似月:“……”

“之舟,你喝醉了?”鬆似月說。

顧之舟抓住她的手腕:“出息了,還沒有離婚,就著急相親?”

不知道是不是鬆似月的錯覺。

總覺得顧之舟說這話的時候,語氣裏彌漫著淡淡的委屈。

鬆似月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