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令人作嘔的腥甜味
“不會不會不會,”朱雪凝一個勁搖頭,“我哪裏認識這種畜生?”
“以前也沒見過?”顧之舟又問。
“從來沒有。”
“那就好,”顧之舟很自然拉了拉鬆似月風衣領口,說話的語氣輕描淡寫,又不容置疑,“扒皮吃了!”
“等等,”朱雪凝見勸不動顧之舟,隻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鬆似月,“小月呀,今天是你的生日,你勸勸之舟,就別殺生了,那白蟒看著挺可憐的,放了吧!”
在場所有人都看向鬆似月。
就連顧之舟都側眸似笑非笑盯著她的臉。
三十歲是男人最好的年紀,顧之舟的好體現在方方麵麵。
從皮囊到內心,再外延到行為舉止。
無一不令人著迷。
鬆似月愣愣的,男人又勾唇一笑,露出一口恰到好處的白牙:“這麽看著我做什麽?今天是你的生日,我還能不給你麵子?”
朱雪凝轉動著佛珠,長長鬆了一口氣:“小月,你可真是心地善良的好孩子,快說句話。”
顧長江也滿臉欣慰。
就連躺椅上的顧長海呼吸都順暢了許多。
隻有顧長河一臉遺憾,烤蛇肉是吃不了了。
鬆似月微微一笑,迎著顧之舟的目光:“那我聽你的。”
朱雪凝:“……”
顧長江:“……”
顧長海胸口又瘋狂起伏起來,比剛才還要劇烈。
顧之舟爽朗一笑,大手一揮:“扒皮!”
“是。”左不言恭恭敬敬給顧之舟頷了頷首,拿起一把尖刀,單手拎起了白蟒。
鬆似月就算再笨,此刻也終於看出了端倪。
那白蟒太特別,八成是人工養殖的,不是朱雪凝就是顧長海。
既然是豢養的寵物,就不可能輕易被放出來。
既然放出來,就一定是故意針對她。
顧之舟殺雞儆猴,這是在給自己出氣,她怎麽可能不領情。
盡管知道自己的做法不夠“顧太太”,但她還是覺得心裏透爽。
左不言手法非常熟練,刀背沿著白蟒的小腹一路拍打下去,在脖頸處輕輕劃開一道口子。
兩隻手用力一扯,隻聽“刺啦”一聲脆響。
白蟒的皮肉瞬間分離。
本就奄奄一息的白蟒吃痛,劇烈掙紮起來,白森森的獠牙左右晃動,喉嚨裏不斷吐出血沫。
左不言一點沒有慌亂,單手輕輕鬆鬆遏製住白蟒的七寸,鋒利的刀刃在白蟒喉間一滑。
白蟒來不及掙紮,一股黑血瞬間湧入早就準備好的碗裏。
做完這一切,左不言才把白蟒遞給一旁的主廚,白襯衫黑領帶整潔如新,隻有手腕上沾染了一血血沫。
他不慌不忙挽起袖口,就著保鏢端上來的水和毛巾淨了手。
又有保鏢遞過風衣,他接過來穿好,慢慢走到顧之舟身後站定,瞬間又變成了斯文儒雅的秘書。
鬆似月終於知道,顧之舟為什麽堅持讓她先吃完。
左不言處理白蟒,扒皮放血,行雲流水一氣嗬成。
雖然血腥但不失美感。
可廚師拿過去開膛破肚後,一股難聞的腥臭味瞬間朝四周蔓延開來,讓人提不起任何食欲。
整個過程都在廣場正中央的料理台進行的。
朱雪凝臉色煞白,雙目緊閉,身體像篩糠一樣抖動不止。
顧長海呼吸像是破敗的風箱。
顧長江沉默著一言不發。
顧之威十指交握,神色淡淡,看不出情緒。
所有人中,隻有顧長河鬧得最歡實。
圍著料理台亂轉,廚師每片下來一塊肉,他就兩眼放光詢問怎麽做最好吃,清蒸還是炙烤,骨頭熬湯可不可以?
主廚刀功非常好。
很快,剛才還活蹦亂跳的巨蟒便骨頭是骨頭,肉是肉。
他拿了筷子夾起幾塊薄如蟬翼的蛇肉,放進料理機,再把快要凝固的血倒了進去,又放入了一些白色粉末。
隨著料理機的嗡鳴響起。
一股混合著血腥和甜膩的味道在空氣中散開。
主廚打開料理機。
倒了一小碗。
左不言從主廚手中接過碗,朝顧之舟微微頷首後,便一步步向顧長海走了過去。
朱雪凝眼神一變:“……之舟……老爺子久病臥床,身體本來就虛弱,不用吃這樣大補的東西。”
“對對,”一直不說話的秦夫人連忙附和,“倒是你,之舟,年輕人應該多補補,是不是呀夫人?”
朱雪凝目光稍微遲疑了一下,很快又變得堅定:“是,你們年輕人該多補補,老爺子剛剛喝了參湯,這蛇血太烈了。”
“是嗎?”顧之舟似乎饒有興致。
左不言停下腳步。
秦夫人的眼珠子一下變得透亮,語氣也和善起來:“之舟,你不是要寶寶嗎?這蛇血最是滋補,你喝了一定會給顧家生個健康漂亮的嫡子的。”
這兩人滿臉奸相,鬆似月察覺到不對,輕輕拉了拉顧之舟的衣袖。
顧之舟沒有回頭,隻握緊了她的手。
秦夫人急不可耐:“左秘書,快把那蛇血給你老板端過去。”
“夫人糊塗了,有這麽多長輩在這裏,之舟一個晚輩怎麽好先用?”鬆似月也不知道怎麽了,也許是被顧之舟握緊手的力度鼓舞了,張口就說了這麽一句。
朱雪凝笑容勉強:“小月真是有孝心,處處想著長輩,我們一把老骨頭有什麽好補的,你們年輕人好,我們才能心安,好孩子,你也嚐一口。”
鬆似月更加堅定那碗蛇血不簡單。
可怎麽個不簡單法呢?
她一時之間又想不出來。
難道這蟒蛇有毒?
這個猜測讓她脊背一涼。
一直盯著蛇血碗的顧長河舔了舔嘴角:“我倒是想……”
“嚐”字沒說出來,就被顧長江給踹了回去,“童子尿也滋補,你怎麽喝不下去?”
顧長河嘀咕:“那味兒太騷我咽不下去。”
朱雪凝說完,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鬆似月和顧之舟。
終於,顧之舟似笑非笑掃了朱雪凝一眼:“多謝夫人,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左不言於是抬腿朝顧之舟和鬆似月的方向走過去。
所有的目光都跟隨著他的腳步。
顧之舟接過蛇血碗。
朱雪凝、秦夫人、顧長江甚至顧長海都屏住了呼吸。
令人作嘔的腥甜味直衝鼻腔。
他皺了一下眉頭。
“我嚐嚐!”鬆似月伸手就去拿血碗,想要替他喝。
“你們夫妻一人嚐一口。”朱雪凝笑得慈眉善目。
顧之舟盯著蛇血,像是突然想起什麽似的:“不行,大哥還在這裏,這麽好東西我怎麽敢先用,咱們一人一半吧!”
秦夫人沒有說話,眉毛擰成了一條直線。
“不行!”朱雪凝驚叫一聲,從座位上直接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