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醫院中的誰

峨眉掌門這話一出,玄門的人全都四處看著,可樓梯間裏沒人啊。

峨眉掌門舉著鈴鐺警惕的,鈴鐺又輕微的響了一聲,“在樓上。”

樓上走廊裏隻有來來回回的護士醫生護工,在忙乎著剛才突然病危的白鳳。白鳳抽搐幾乎偶大小便失禁,雖然已經暫時脫離危險,但此時裏外收拾著,一片狼藉。

幾個玄門的人在走廊兩側看著,這一宿整個玄門都沒睡,分別在四處戒備。

峨眉掌門走過去,鈴鐺卻不響了,四處看著最後定睛在病房玻璃窗前,白鳳就躺在那插著管子。

“剛才有什麽特殊的人來過嗎?”

“沒有啊。”

玄門的人道,“就白鳳突然病危,嚇死了,幸虧咱們的人在這守著,醫生也搶救的及時。”

可峨眉掌門疑惑的將鈴鐺抵在玻璃窗上,可鈴鐺還是毫無反應。

又拿著鈴鐺在走廊裏走了一圈,依然再沒有反應,“難道是李鳳英急救的時候妖邪內力外泄了?我現在能進去探一探她的內息嗎?”

加護病房應該不能進,可峨眉掌門認為這一點很重要,“我覺得好像有問題。”

最後和醫生溝通過後,峨眉掌門一人穿上防護服,全副武裝,才進了加護病房。

看著蒼白的白鳳,其實峨眉掌門是非常緊張的,因為傍晚的時候,白鳳突然炸起,她是第一個交手的。

當時白鳳那內力如風一樣襲來,峨眉掌門心中詫異,就算再厲害的妖邪,這般猛烈,幾乎是一瞬間將全身的內力釋放,她聞所未聞。

倒像是之前一次案子,遇到的一個成精了邪魅,最後掙紮,自斷筋脈拚勁最後一口力氣的樣子。隻是,這種情況大多一瞬間後便要奄奄一息,被捕時也沒了半條命。

可李鳳英怎麽可能會自斷經脈。

峨眉掌門在白鳳身邊繞了一圈,鈴鐺毫無反應。伸手在她額頭試探,丹田竟然空虛一片,沒有沒力。

探了一會沒結果,醫生催促著她。

可到臨出去前,峨眉掌門不死心,又用術法探入她筋脈各處,竟然奇異的發現白鳳血脈中有一股極強的力,在支撐著血液流轉,可以判斷出是她現在還活著的唯一力量。

峨眉掌門驚訝地瞪大眼,想到什麽,又試探穴位,果然。

一個可怕的想法在腦中形成,她出來時的表情讓玄門的人很奇怪,“怎麽了,出了什麽事?”

“不對勁,完全不對,她丹田虛空,可筋脈卻活份。

筋脈裏的外力維持著生命,不然她早就應該死了。而這種情況,我以前遇到過,是需要外部力量加持,強行輸入內息,才可成就的,並非她自己的作用力。”

峨眉這話一出,其他玄門就明白了,慶山掌門最先反應,“你的意思是說,有人給白鳳輸了內力,她才活下來的?”

“那或許是因為製衡之術呢。餘之野活著,他當時就被我們輸了內力。同悲咒作用,白鳳的內力是因為和餘之野相互製衡聯通產生的。

這些都有可能,畢竟製衡之術太神奇了。”閔長河道。

茅山的人也覺得閔長河這個說法很有道理。

但峨眉掌門卻搖頭,“不是,絕對不是。之前長河你探她內息空虛,可在醫院走廊上,她突然炸起,那一瞬間和我交手,我探究到她當時內力非常強大,之前怎麽沒發現呢。

就算她有隱藏之法,現在這幅樣子,也隱藏不了了。

可我探她的內息還是沒有,而血液裏卻有外部內力強加,是她活著的動力。

而剛才上樓的時候,我的九轉魂鈴測到附近有邪氣,可鈴鐺在白鳳麵前卻沒有任何反應。

現在想來,白鳳在走廊上那一瞬間的爆發,野獸般的樣子,倒不像是逆族或者妖邪,倒像是中了邪。”

峨眉的話,讓閔長河一驚,“中了邪?”

“沒錯,妖邪入體,一瞬間爆發,那種爆發力幾乎毀掉筋脈。如果是妖邪自己爆發,除非做好了死的準備才會有那種爆發力,而李鳳英顯然不想死,所以要是李鳳英不可能用自毀方式對招。

所以白鳳倒像是中了邪,被妖邪操控了。操控的人才不會管這個傀儡是死是活,對身體有沒有影響,隻要一瞬間的效果。

可也確實隻有一瞬間,李鳳英那般手段心機,如果被扣住審問,也會心理拉鋸戰的狡辯掙紮,怎麽會一下暴露自己的真實身份。而且就算交手,以之前鳳寧為例,和玄門對戰了三天三夜,玄門元氣大傷,才製住她。

而現在就這一下,她就要逃跑墜樓?諸多方麵都不對勁,這白鳳怕隻是個幌子,不是真正的李鳳英。”

“餘之野這邊,可是在白鳳墜樓的一瞬間七竅流血啊。”

“如果這是真正的李鳳英設計好的呢?讓白鳳成為替罪羊,畢竟咱們差一點就信了。

大膽推測,李鳳英先是給白鳳下了邪咒,讓她一下爆發,讓咱們的目光都在白鳳身上,之後迫使她墜樓。與此同時,在自己身上施展傷害,餘之野就會在白鳳墜樓的瞬間七竅流血,隻要時間把握的好,這出戲就堪稱完美。而當時玄門在餘之野身邊一定會救他的,所以餘之野實際上受傷不重。

這個力道,李鳳英會自己把握,她不會太傷害自己身體的。

而她為了圓這個謊言,讓咱們以為白鳳就是她李鳳英,就不能讓白鳳死了。白鳳一死,就會露餡,因為製衡之術就是和餘之野同生同死。所以她找機會偷偷輸了內力給白鳳,讓其半死不活的活著。”

峨眉掌門的分析,讓在場的人心中警鈴大作。

閔長河驚恐的,“可無論是在層層包圍下給白鳳下邪術,還是把握時機在白鳳墜樓的一瞬間,讓餘之野受傷。亦或者,在這麽多醫生和玄門眼皮子底下,給病危的白鳳輸內力維持生命,哪一條都表示,真正的李鳳英就在咱們身邊,非常近。

甚至於,咱們也許一走一過都見到過,就是這醫院裏常見的人。”

可就是能讓這麽多人忽視她的存在。

閔長河越想越恐懼,究竟是身邊的誰啊?

抬頭看著醫生護士護工病人,玄門人,警察,這個醫院裏的人,每一個都可能是李鳳英啊,不隻是那二十五個女性患者。

“是啊。”

閔長河道,“追蹤的時候,餘之野說從她的視角看到其從單人病房出來,白鳳之前骨折一直在**,還有人看著,很少開門。

實際上李鳳英應該是行動自如的才是,而且,單人病房裏也不一定是患者,醫生護士護工甚至是看守的警察都有可能。”

此時走上來的陳立聽到這句分析,臉色陰沉,“我剛才去問了之前刑警三隊看守白鳳的人,說白鳳原來屋裏是沒有白色運動鞋的,但不知何時就出現了。”

“誰放進去的?你們看守的不知道?”

陳立搖頭,“之前和三隊交換來著,白鳳當時還沒被當做李鳳英監視,所以醫生護士護工還有律師,有時候房間悶還開著門,那雙白色運動鞋什麽時候出現的,誰都不知道。

而且那時白鳳雖然被看著,但她的案子沒定性,沒完全限製她,那雙鞋有人送的也說不定。”

“但也縮小了範圍不是嗎,現在隻要查,誰去過白鳳之前的病房,剛才上樓急救的都有哪些人,也許就能鎖定目標呢。無論是警察玄門醫生護士護工,隻要剛才上來的,都列個名單挨個去查,總是有範圍的。李鳳英一定就在其中。”

閔長河道。

陳立點頭,其實他剛才聽到峨眉掌門的分析,就派人去做了,但無論是急救的護理的收拾的,以及白鳳之前的醫生,打掃衛生的。林林總總,快囊括了這個醫院醫護人員的二分之一了。

他們這醫院分工明確,但這斷時間各部門忙不過來互相借調,所以現在範圍除了那二十五個患者之外,又足足囊括了三十多人。怎麽分辨?

陳立和閔長河隻好挨個去做筆錄,調查身世背景。

玄門的人也沒閑著,分組,一部分在白鳳病房守著,記錄再次接近她的人,隨時分辨誰是李鳳英。還有部分在樓裏和陳立一起去給那三十多個人做筆錄,試探她們內息。

剩下茅山的一個宗師和慶山掌門則負責到餘之野的病房看守,若是有危險,可以第一時間支援。

總之,這案子到現在,幾乎是臨門一腳了,卻奇跡般的停滯了,線索就這麽不清不楚的。

餘之野一醒來聽著龐蔓給他講這些事,身體虛弱的在**咳嗽,其實他剛才急救昏迷的時候,並不是完全沒意識的,隻是他的意識困在一個黑暗的地方,就是醒不過來。

他昏迷時在夢裏又一次走到了那條帶紅線光亮的地方,那條路他很熟悉,正是前兩天,玄門聯合追蹤李鳳英時施法,他在意識中看到的路。

他心有所至,再次走到了李鳳英的視角,可這一次,是漆黑一片。

但他能感覺到,他就是在李鳳英的視角。

甚至聽到了那熟悉的走調的哼歌聲,和嘲諷的笑聲。

“如果白鳳不是李鳳英,而是李鳳英為了掩護自己做的筏子。那麽,從白色運動鞋上來看,當時我追蹤李鳳英,那一瞬間進入她的視角,李鳳英感覺到了,她發現我了。”

所以故意拿白色運動鞋做了局,她知道玄門在追蹤她,她就反利用餘之野的視角,誘導他們。可見她的心機手段遠比想的要厲害。

“不過既然有範圍就能排查到吧。”龐蔓道。

餘之野搖頭,從他剛才夢裏感知到李鳳英的嘲諷,並且沒有再讓他看到任何景象,說明她根本不怕排查。範圍如此廣,即便知道李鳳英在其中可無法確定,這就是李鳳英給警方和玄門的挑釁。“峨眉的法器測不出來嗎?”

“她一定有自己的法子掩蓋,別忘了,她接觸過玄門,滅過溧水派,得到過法器,修煉過功法。能行走於江湖這麽多年必然有自己的法子。敢這樣公開挑釁,就不怕被查。”

餘之野歎著氣,“怕是難的很。”

正說著話,那邊分配過來的慶山掌門和茅山宗師敲門進來。

茅山大宗師先檢查了一下屋子,又說去走廊上巡查一遍,慶山掌門要和他一起,卻被餘之野叫住了,“慶山掌門,能和你聊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