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凝香時丸

餘之野拿到瓷瓶,笑著,“我全真,其實也有煉丹之術,但和茅山不同,不求長生,隻求治病救人修心性。這麽多年勤勤懇懇,所煉製的藥丸也皆是實用性多的。

其中有一味,師叔祖在世時,教我們煉製,但成功率極低。數十年,師叔祖隻煉製了半成品若幹。

近日我搜羅了市麵上最好的藥材,配著師叔祖留下來的藥,做成了這凝香時丸。”

此話一出,眾人倒吸一口冷氣。

龐蔓看眾人表現,有些驚訝這藥丸到底幹嘛的,這幾日餘之野買的藥材貴的離譜,很多都沒貨,找了老陳幫忙才搞到。他在家兩天沒出門,龐蔓本以為他故弄玄虛。現在看這藥丸怕是對玄門極其重要。

何常在給她普及,“是一種千金難求的丹藥,關鍵時刻可護住心血救人一命。茅山曾來求方子,師叔祖如實相告。但即便知道方子若想練成,也極難。因為要配的引子,不是幾年就能完成的。

師叔祖加上我們整個師門凡是外出都會去收藥引,上下兩代人才湊齊了幾個關鍵藥引,煉成半成品。需要時,混上珍貴輔料,就得了凝香時丸。

而之所以要全門上下幾十年搜集藥引,是因為這東西玄乎的很,需東西南北,各高山春夏秋冬的晨露水,還必須特定日期,不能有陰雨。有的好幾年都得不到。師叔祖曾說這就要靠緣分。

煉丹之人還需有赤子之心,不然荒廢材料重來,又是幾十年。

赤誠之心,要不急不躁,這就很難界定,師叔祖這一百多歲,也就煉成過這一回。

所以門中人凡是出去,就順便搜集材料。你說珍貴不珍貴?門中上下一百年都不一定練得出來。茅山也是好幾十年傾盡很多人力物力才煉成過幾十枚。

可這幾十枚上一次連環老鬼案子,玄門大傷都用掉了。

若是沒這凝香時丸,就沒命了。這得大門派,人多有實力,才能幾十年煉成一些,小門派怕是時間更久。有些東西,就是這樣得來不易才彌足珍貴。”

龐蔓詫異,沒想到這東西這麽難得,關鍵時刻可救命。她記得那瓷瓶中足有三十多顆。

要按何常在說,這是拿出了全真現在的三分之二。

這次送人後,怕是又要搜集上百年才能再煉成。龐蔓覺得和聽天書一樣。

何常在歎息著小聲的,“師叔祖也曾將方子公布,想要量產,以救世。可試過了,工業化以後,藥效就失去了。

所以這味藥最重要的藥引是煉丹之人的心血和赤誠,這東西玄的厲害。還需全真秘術真火加以扶持。

量產不了。後來師叔祖也就放棄了,但他說有生之年,身為全真的人,都要把搜集這藥的藥引當做畢生功課,不刻意,但要成為日常。就是想多做一些幫更多人,尤其是玄門之人。這藥丸對於玄門內傷有奇效。”

在場的人都很驚訝,更多是質疑,餘之野會拿出這麽珍貴的東西做禮品。

餘之野笑著,“晚輩不才,這藥丸的藥引是我師叔祖在世是煉製。近日我添加輔料後成型。算是我師門的寶貝了,大家也知曉。由於不多,我隻能在座各位一人一枚,算是我全真的態度。

但我師叔祖曾說,這藥丸劑量大,需要時可以一分為二供兩人保住半片心血,以支撐到醫院急救。當然,晚輩希望,各位掌門和門下子弟這一輩子都不會用到這救命藥丸。

但逆族當前,免不了會有場惡戰,我身為全真弟子,想盡一點綿薄之力。”

他拍著旁邊年輕掌門的肩膀,“秋風掌門,好久不見,上一次見你,還是在雲南蟲鄉,你我聯手,扣住蠱王。”

說著將一枚藥丸包上牛皮紙,放在秋風掌門手上,摸到他手沒有舉起來,也無所謂的。“我記得當年問秋風掌門,這輩子有何心願,秋掌門說想要懲奸除惡,逍遙江湖。

可你門中前些年的遭遇,我有所耳聞,相信若不是門中大任,你斷不會接任掌門之位,逍遙自在才是你的本心,我也同樣。

現實中,人不是為自己而活的,總要為信仰做點什麽才有意義。

現在想來,當時你我逍遙肆意,還想以後結伴行俠仗義,現在又同是門中受難,扛起掌門之位,也是緣分一場啊。”

秋風掌門眼眶紅了,手裏捏緊那枚藥丸。

“既你知曉我門中事,就知道我現在。”秋風掌門忍不住哽咽。

餘之野拍著他肩膀,“我自然明白,我沒有怪你的意思。”

然後他到下一個人身邊。

餘之野看不見,可不用自報家門,他手放在對方肩上,就能認出這個人,準確叫出哪門哪派,甚至新上任的掌門他也知曉,並且說出這個人門中的故事。走過大半個圓桌,井封真人臉色越來越難看,此時已經知道餘之野在幹什麽。

他執意去確認每個人的投票結果嗎,不,他在打感情牌。

無論是真情流露還是虛情假意,餘之野能在看不見的情況下說出每一個人的故事,並且直達人心,絕對是高手。

何常在下麵連連驚歎,小聲地,“不愧是我師兄,我認人的資料就是他給我的。可我也沒法這麽完整的背下來,從容不迫。”

“他可是心理學院幾十年中最厲害最有天賦的,你看著他在抒情,實際上,抓住了每個人的弱點,你覺得他在打感情牌?不,他在威脅對方。”龐蔓眯著眼睛道。

何常在愣了,“什麽意思?”

“就拿剛才這位華山的掌門來說,餘之野說幼年去華山,還和他子女一起玩,叫他一聲師叔,說和他兒子相識後,曾在東山魔窟相遇過,徹夜喝酒。我雖不知道這掌門的兒子怎麽樣了,但看他手指顫抖,定是有事。”

何常在想到什麽翻著手機裏的資料,“據說他兒子前些幾年出了車禍。啊不對,我這還有老陳的調查資料,都是阿野給我的,我還沒來得及看這最新的。他兒子好像是犯事進去了,說車禍隻是遮掩。”

何常在捂住嘴,瞪大眼睛,“這事好像外人都不知道。”

也一下明白過來,“你是說,打感情牌,實際是威脅,這也太隱晦了。”

“知道什麽叫煤氣燈效應嗎?你看著吧,餘之野要扭轉局麵了。”

玄門幾十年行走江湖,誰心裏沒有鬼?

“可這麽多人都有把柄?不可能吧。”

“隻要其中幾個有就行了,那幾個人會為了保守自己的秘密,說服周邊的人,順從餘之野。不過,這種方式,到底陰暗。我猜餘之野想著不到這一步,根本不會用這一點。”

確實,餘之野是想著到底都是自己的前輩,若不是沒辦法了,也不會想要威脅他們。用如此肮髒的手段來控製局麵。

而此時井封掌門尚不知餘之野真正的目的,隻以為他在打感情牌。看著幾個眼眶發紅的掌門,想著就算餘之野說動了,大部分人不敢得罪上位者。餘之野也是白費力氣。

卻沒想到,餘之野走過最後一個掌門身邊時,藥丸也剛好發完了,笑著對大家,“此案凶險,我餘之野要參加,不是為了給我母親開脫,更不是為了名利。

我隻是覺得,這案子我跟了十幾二十年,尚且差一點死在逆族手中。各位,真的把我驅逐案件後,你們麵對陌生的案情和逆族,能夠得心應手嗎。我不求別的,隻求在組裏盡自己的力,早日抓到逆族。

再者,大家有沒有想過。說句直白的,若是我不在組裏,這案子沒你們想的簡單,一旦逆族再次出逃或者出什麽預料不到的意外,這個責任,誰來付?”

餘之野這句話就值得探究了,誰來負責?井封真人的性格大家都知道,肯定是要甩鍋。你們所有人都可能成為炮灰。而且和你們說此案凶險,若是我進來,就算出事炮灰也是我,利弊都分析好了,你們自己定奪吧。

餘之野的潛台詞說的明明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