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缺失的信息

龐蔓驚慌失措的跑進胡同裏,結果被幾個小混混纏上,白東風追出來和那幾人大打出手。

龐蔓攔都攔不住,他像是泄憤,憤慨自己也憤慨糾纏龐蔓的人,下手極重。

其實後來知道那群小混混本就打算埋伏他的,是有人看不慣他爬的太快,坑了他一把,但沒想到那天白東風氣不順下手太重了。

也說不清他當時是被人坑的,還是,因為龐蔓撞見了他和別的女孩子,他羞憤。總之,他把人打壞了,對方不願和解,他們也沒錢賠,白東風進去了三年。

龐蔓去看他,他哭著和龐蔓說當時鬼迷心竅了,和那個女孩沒什麽,求龐蔓別扔下他。等他出去,他一定痛改前非和龐蔓在一起。

龐蔓隻是告訴他,她永遠都會在他身邊,做最最親密的親人。

白東風以為還有希望。以為他們還這麽年輕,還有未來,一切還來得及。

可當他出來的時候,來接他的龐蔓身邊卻有了另一個人,謝晨鳴,龐蔓結婚了。

她十九歲,就遇到了謝晨鳴,嫁給了他,隻可惜幸福之神隻是臨幸了她一下。第二年,謝晨鳴就躺在這,一躺就是十年。

龐蔓的手機響了,她猛然從記憶裏驚醒,來電顯示上是白東風,她沒接。

她隻是不想麵對此時的尷尬,更不想聽白東風說什麽。

手機不知響了多久才停下。龐蔓猶豫著要不要給白東風發條信息。可就在這時,電話再次響起,是餘之野。

龐蔓接起來,聽到對麵說的事,一下站起來,“什麽?”

林季晚飯時,突然病情惡化,昏厥,此時已經推進了急救室。

龐蔓跑到急救室門口,大喘著氣不敢置信,“不是上午說病情已經穩定下來了?開始化療了,怎麽回事?”

餘之野皺眉搖頭,他也不知怎麽了,急救室的燈持續了很長時間,龐蔓給白東風打電話,竟然沒接。餘之野也說聯係不到白東風,但他通知精神療養院那邊了,畢竟大家心裏都清楚,林季要是沒挺過去,就是最後一麵了。不管林教授到底隱瞞了什麽,父子一場,總歸要見上一麵。

白東風那邊一直聯係不上人,龐蔓有所疑惑,但也顧不上了,因為療養院的林教授在接到電話後,已經趕過來,餘之野怕林教授再出什麽事,通知了林教授的一個博士生劉沛開車去接的。

時隔快兩個月,再見到林父的樣子已經大變,頭發徹底全白了,幹瘦的讓人心驚,他幾乎是被劉沛架著過來的,到了急救室門前就哭了。

龐蔓和餘之野在旁邊看著,隻覺得一切都是諷刺的。

餘之野循著哭聲走到林教授麵前,彎下腰,“您兒子就要死了,林教授,他死之前就想知道袁小妍到底在哪,您為什麽就不能說實話呢?你們和袁小妍到底在隱瞞什麽?她到底出了什麽事,您要看著您的兒子帶著遺憾和無助離開這個世界嗎?”

林教授趴在門口哭著,有認識他的醫護人員在遠處竊竊私語,他的學生劉沛不忍心過來拉他,可林教授哭的絕望不肯起來,這場麵無疑是震懾人心的。

而餘之野就站在他身邊,麵無表情,他看不見任何人臉上的不忍和動容,他嚴肅的像一個戰士,“林教授,你要看你兒子將遺憾帶到墳墓裏嗎。”

半晌林教授抬頭,渾濁的眼神,帶著極度的恐懼與絕望。

他張了張嘴,可還沒得說出什麽,急救室的燈就滅了,醫生走出來,林教授撲過去,“老許。”

許醫生是認識林教授的,一把扶住他,“情況不是很樂觀,他這次各項指標下降導致衰竭,幸虧及時。”

“那現在穩定下來了嗎?”

餘之野急切的問,林教授已經泣不成聲說不出話來了,隻有餘之野還保持著清醒。

許醫生歎了口氣,“他屬於急性淋巴瘤,已經到了第四期,擴散到全身,我們隻能進行化療,但藥物對他的腎髒有很大刺激,即便之前給藥護腎,但。”

醫生沒說下去,餘之野已經明白了。

“我們給他用的已經是進口的美羅華,可他的藥物反應還是極大,腎衰竭現在很嚴重,他之前做過腎髒移植手術吧。”

林教授一愣,緊接著點了頭,但補充道,“他已經一年多了,沒有排斥反應。”

“他的淋巴瘤擴散,可能對他的腎髒造成影響,再加上化療藥物刺激,之前他的移植手術沒有出現過排異嗎?為什麽我在醫院的資料裏找不到林季腎移植後恢複的用藥記錄?”

許醫生的話讓所有人都看向林教授,可後者卻瞪著眼像是愣住了,沒有回答。

許醫生以為林教授傷心過度,叫了護士過來讓她去腎髒科那邊去找當時林季的住院記錄,“明明聯網,為什麽這邊查不到,去問一下林季當時的手術醫生。我這邊急需病例,我要看看當時有哪種反應,我這邊好用藥,林季現在需要兩個科室會診治療,不單是淋巴瘤的問題了,淋巴瘤雖然已經第四期了,但如果用藥得當可以延長他的生命。”

那邊護士聽了這話為難的,“許醫生,您忘了,當時林季的主治醫生已經出國進修去了。”

許醫生這才恍然,“那就調出林季的檔案,我這邊聯網為什麽看不見呢,為什麽林季的就診記錄這麽模糊。”

那邊護士急匆匆的去了。

許醫生歎著氣,“暫時穩定下來了,但人還沒完全脫離危險,需要進重症監護室,我們要趕緊弄出最佳治療方案,最大限度的在保住腎髒的同時用藥,林季情況很複雜,如果不是移植的腎髒,可能沒有這麽多問題。現在他的腎髒衰竭,我不知道是否是用藥的原因,這需要進一步確定。”

醫生看了一眼還在發呆林教授,皺眉搖搖頭,看向旁邊的餘之野龐蔓,“我會盡快和林季之前腎髒移植的主治醫生聯係上的,盡快出方案,他拖不了了。”

說著醫生急匆匆的離開,沒一會林季就被從裏麵推出來,林教授卻沒上前,而是看著兒子被推走。

龐蔓想跟上去,可追了幾步,回頭看著沒動的林教授,和若有所思的餘之野,隻覺得心慌無比。

“剛才許醫生的意思是什麽?他進重症監護室要多久。”

餘之野沒回答她。

而是想到了什麽一樣,表情充滿疑惑。

龐蔓一時沒了主張,又給白東北風打了電話,可惜沒打通,隻好打給酒吧那邊的經理,結果說晚上白老板突然接到一個電話出去後,就再也沒回來。

龐蔓皺皺眉,不知白東風那邊到底什麽事,放下電話,心裏有些憂慮。此時正好走到了許大夫的辦公室,想起餘之野讓她有空來問問林季的情況,就過來。可剛到門口,聽到虛掩著的門內許醫生急躁的聲音,“什麽叫沒有治療資料,林季的腎移植手術難道不是在咱們醫院做的嗎?”

那邊護士支支吾吾,“說是李大夫一個人負責的,林季的資料在他電腦裏,那段時間好像說是聯網有問題,後續的他說更新到庫裏,可好像也沒更新,不知怎麽這個失誤,現在院裏成立小組調查呢,這在咱們院是違規的,但確實是疏忽了。”

“那李醫生聯係上了嗎?”

“還沒。”

“那就繼續打電話。”

“李醫生很久都聯係不到了,他是辭職了去國外進修的,一開始還和院裏的人聯係,後來聽說誰都聯係不上他了,現在調查出了李醫生幹這事,院裏發現林季腎移植手術恐怕有問題。”

“有問題?什麽問題?不是走的正常程序嗎,也有捐贈文件。不然咱們院怎麽做手術?而且林季不是在這住院做術後恢複嗎,不可能沒有任何病曆信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