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墜落的親情

“什麽?”

“我不是他親弟弟,我自小就知道。”

按照阿坤的敘述,他是在初中的時候無意中發現的,發現過程很狗血。他和同學貪玩騎自行車,被撞了送進醫院。然後他發現自己的血型和哥哥不一樣,可他從小和哥哥相依為命,哥哥對他極好,他怎麽可能不是親弟弟呢。

阿坤最先想到,當初傳言母親懷的不是父親的孩子。所以,他懷疑這是真的,母親真的紅杏出牆有了他,他非常痛苦,曾經自暴自棄一段時間。

可後來發現,他和他哥連同母異父都不是,dna顯示他和殷正群沒有一丁點血緣關係,這怎麽可能。

他去質問殷正群了,後者也沒騙他,很坦然的和阿坤說了真相。殷正群母親生的孩子,其實當時就死了。

殷正群那天抱著弟弟的屍體,茫然走出醫院,可卻在醫院後身垃圾桶裏聽到哭聲,那裏有一個棄嬰,天生六指。

現在知道是基因問題,可以手術,不是什麽大事。但那個年代在小地方,這樣的孩子被譽為不祥,尤其是很多周邊沒有文化的山村裏的家庭,會因為天生的與眾不同被稱為災星轉世,加上當時這個孩子非常虛弱,先天不足,就被拋棄了。

殷正群救出他時,他都快死了。

當時的殷正群看看那個小貓一樣的六指孩子,又看看身邊沒有生命體征的弟弟。他選擇,讓阿坤活下去。

殷正群謊稱自己的弟弟之後又緩過來了,背著去醫院見母親,想讓母親看看孩子還在,可母親卻大出血死了。

這是殷正群和阿坤說的,撿他的過程。

“我才知道,我是我哥撿來的。那些年我哥對我很好,可怎麽說呢,總覺得他的好,很官方很浮。

我總是覺得他離我很遠,哪怕他就在我身邊。你們明白那種感覺嗎?我曾經小的時候就發現,他對我的好,和真正父母對孩子的好不一樣,他給我關懷,可很浮於表麵,就好像帶著麵具。

我一直搞不明白,究竟是哪裏的問題,我甚至質疑過我自己,直到我的身世暴露才明白,或許我哥沒那麽愛我。

但又想到我一個被撿來的還奢求什麽,他關懷我,給我錢供我讀書,也許是我做的不夠好,沒有走到他心裏,我是真心希望他能發自內心的開心。可這麽多年他都那樣,所有的事都浮於表麵,像帶著張麵具。

我畢業後回國,去了公司,一切都是他按安排好的。我就算不喜歡也盡量配合,我希望我能做個真正的好弟弟,讓他開心起來。他總是孤孤單單一個人,真的,他總給我那種感覺。所以我想滿足他各種願望和要求。可最後卻……我想過他可能不夠愛我,但我沒想到,他會讓我死。”

“因為你發現了他的秘密,他需要的是一個形式上的弟弟,不是一個想要踩他痛處的弟弟。”餘之野說道。

阿坤雙手捂住臉,“我能為他做的都做了,可他最後推我下來的時候卻說,一切都是假的。那麽這多年我們之間,一點真感情都沒有嗎?”

阿坤忍不住痛哭,龐蔓在一邊歎著氣,對於這個十幾分鍾前把他們推下來的凶手,她竟然有些恨不起來,“算了,哭什麽,大老爺們就知道哭,一點用都沒有。現在想想怎麽出去吧,留點體力。我等出去了再和你算賬,媽的,我那麽信任你,你卻推我下來。”

阿坤看向龐蔓,“對,對不起。”

“現在的說對不起有用嗎,我剛才要摔死了,你就下去和我說對不起了。”

龐蔓瞪了他幾眼,不想廢話,接著檢查這個洞,拿過阿坤的手電筒往下照著,有手電筒後果然看的更清晰。

摸索著到了那具白骨身上的一張工作證,上麵照片模糊,但名字清晰,“殷華?”

三個人都愣了,沒想到這是殷華的屍骨。

阿坤想到什麽,敘述著殷正群最後推他下來前說的話。

“你說殷華是被殷正群推下來的?”怪不得他要隱藏這裏,他把不準下麵什麽樣,要是被發現了就完了,弑父啊。

龐蔓心中發冷,按照阿坤的敘述,當年殷華從這裏爬上來跑出去了,但又被殷正群騙回洞口推下去,並且封死了洞口。

但這裏有幾個疑問,隻有殷華跑出去了嗎?其他人呢?如果其他人也跑出去了,肯定報警或者怎麽樣了,可事實上沒有,還是說隻有殷華活著?

再有一個讓人震驚的點竟然是,按照殷正群的口述,他也不是殷華的親生兒子?

那是什麽意思?殷華的妻子和兒子都是假的,是替身?他這麽多年輾轉多各地就是找一種邪術?逆?

起死回生?

龐蔓隻覺得荒唐又恐懼。故事的走向遠比料想的還要複雜。

“所以殷華是被困死在這的,那麽咱們呢?”

龐蔓想到了一個關鍵問題,上麵的入口肯定是被封死了,他們不會也被困死在這吧。

“對了,老白在外麵。”

阿坤卻沉默了,頭很低,龐蔓心一抖,“你留黃毛在外頭,不會是對白東風動手的吧。”

“我沒想致你們於死地,一開始。真的,不管你們信不信我知道我現在說什麽都沒用,原本我哥答應我明早準備好的,把你們困在一處,等和你們協商好早就放了。

可你們突然改變了時間,我哥就說他和我親自來。”

“可你最後還是把我們推下來了。”

“我知道我百口莫辯,就在咱們來的前一個小時,我哥找到我,說隻有讓你們閉嘴才放心。他讓我選,在他和你們之間。”

“所以,你就殺人?”

“我沒有,我真的沒有。原本隻是想嚇嚇你們,我沒想真的滅口。一開始我哥說的,下麵不是這樣的,可我鑿開後發現根本不是他說的那樣,這下麵深不見底,那瞬間我知道我哥在逼我,他騙我,但我卻沒法放棄他。

我保證外麵,隻讓黃毛把白東風綁了,沒讓傷他性命。但,我哥既然連我都想除掉了,估計早有準備。黃毛和老白怕是,凶多吉少了。”

他說到最後,幾乎跪在地上,“對不起,真的對不起,現在你怎麽對我都行,推下去,甚至拿刀捅死我,都可以,這是我應得的。”

龐蔓冷冷的看著他,“殺你有什麽用,還有啊,你才多大,整天嘴裏不是殺就是死的。書都白讀了,整天被你哥洗腦。作為男人,現在該想想辦法咱們怎麽出去。

上麵是肯定出不去了,估計封死了。但看殷華能爬到這來,說明下麵不深,剛才盲杖掉落也有回聲,估摸著也就十幾米高了。咱們先下去看看再說吧。”

最後三人又檢查了一下殷華身上有沒有遺留的有用的東西,結果他在口袋裏發現了一個手掌大小,銅製類似燭台一樣的老物件,上麵是個蓮花座。

餘之野在手裏摸著,“這像是一樣法器。”

“什麽法器?”

餘之野搖頭。

他受傷了剛才蹭破了,抓著石壁下滑時幾乎血肉模糊,疼的皺眉。龐蔓趕緊撕了衣服下擺給他包上,“沒有藥品,要盡快出去,不然很容易感染。”

三個人簡單處理了一下傷口。

也不再遲疑,順著剛才的登山繩往下滑。拿手電筒照著,確實不深了,很快三人落地,才發現這處不是底,而是一個斜坡。

之後要斜著往下,但坡比上麵緩,不是垂直的了。照著前麵看,似乎還要往下走很遠。

走了大概得有半個多小時,還沒到盡頭。但在路上又看到了兩個礦工的屍骨,一路上龐蔓都在留意有沒有胡老三。

但礦工衣服上都有名字,這兩個都不是。兩人骨頭上有裂痕,應該生前遭受過重擊。

接著往下走,走了真的很久,才到了一處比較寬得地方。

空**見方的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