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自我保護機製

可此時,餘之野說這不正常,她要分辯,最起碼不能因此被人欺負的時候,她又覺得好笑。

索性掙開他的手,“名聲值幾個錢。算了,你還是自求多福吧,白東風那性格可不管是不是誤會,你該擔心擔心你自己。”

說完也覺得別扭,可又不能獨自離開,龐蔓突然後悔開這個玩笑了,社死的竟然是自己。

本以為一天都要尷尬了,但好在要去給龐老師開藥,記錄醫生交代的日常護理要求。之後又去超市買了一堆吃的喝的。

白東風的意思是租個保姆車開到塗山,高速上要四個小時,時間有點長。所以要備些食物和藥品,讓老師坐的舒服一點。

餘之野之後也沒再提昨晚和剛才的事,倒讓龐蔓舒了口氣,一天都在忙碌。

他是個好幫手,取藥,拎東西,毫無怨言。隻龐蔓偷偷觀察他,總感覺哪裏不太一樣了,直到晚飯坐在小吃鋪子裏,才意識到餘之野到底哪不同了。

按照平時,買東西她拿打折的,這人一定嘴欠說她貪小便宜吃大虧是商家陷阱雲雲的。

要麽就是她和人砍價,這男人也毒舌。可今天一整天餘之野都特配合,一點沒懟人,甚至龐蔓抱怨打折酸奶隻拿到一個,他還摸到角落裏又給她找了兩盒。

這是之前的餘之野絕對不可能幹出來的事。

難道跌下神壇後,想爬回去很難了?

但這樣的餘之野還真讓她不太適應。尤其是,此時飯端上來,餘之野摸到辣醬,推到她麵前,一切動作相當自然,“不吃嗎?”

龐蔓趕緊收回視線,心虛的,“吃,怎麽不吃。”

吃的差不多了,餘之野緩緩開口,“明天早點起,早上頭腦清醒,方便催眠引導。今晚也早一點睡,盡量保持心情平和,如果做了夢,醒來記錄下告訴我。記住,睡前別看劇別看小說,就躺**平靜冥想。”

龐蔓木然點頭,心裏有一瞬自己都沒察覺的失望,他一整天的配合,是因為這個啊。

龐蔓知道要早起,但也沒想到這麽早,餘之野敲門把她弄醒的時候才淩晨三點半,“大哥,你幹脆別讓我別睡得了,現在天還沒亮呢。”

“我叫好車了,李老師應該在等著了,別廢話趕緊走。”

龐蔓原本還想今天化個妝,結果現在套上運動服洗個臉就出門了,在車上龐蔓幾次差點睡著,都被餘之野戳醒,“昨晚做夢了嗎?”

“我感覺剛躺下就被你叫起來了,你說做沒做夢。”

“那就好,要是做夢了,還很麻煩,沒做正好。”

龐蔓好奇想問為什麽,可實在沒精力,靠在車窗上,心裏把餘之野罵了個遍。

不到四點,就到了安城大學,龐蔓從沒在這個時間點來大學城,空****的,天剛蒙蒙亮。街邊的早餐鋪子都沒開業,卷簾門連成一片。

沒出太陽的時間裏,卻並不暗,但這種光亮照的天地間發白。

龐蔓抬頭看到安城大學標誌建築鍾樓,第一次感覺到如此威嚴,相比陽光下熱鬧人多的時候,此時的鍾樓和校園竟帶著莫名的肅殺感。

讓龐蔓有種很特殊的壓抑。

餘之野拉住她的手腕,往大學城裏麵去。

進去的一瞬間鍾樓敲響,餘之野走的很快,她要小跑著才能跟上,兩人一直在大學裏穿梭。她記得上次從正門到北樓沒多遠啊,怎麽這次走了這麽久。

“還沒到嗎?”

餘之野沒回答她。

她隻好繼續跟著。

可走著走著就察覺到不對勁了,這路線好像不是去北樓,“咱們去哪啊。”

此時意識到哪裏奇怪了,“你不是看不見嗎,這裏你很熟?”餘之野來回穿梭的也太順利了。

餘之野沒回答她,龐蔓有些害怕了,想掙開他的手,這時餘之野卻停下了。

但停下的地方不是安城大學任何一個教學樓,而是一扇木門前,這木門斑駁的不得了很老舊。

龐蔓意識到不對勁,慌張朝四周看著,發現周圍不知何時變成了一個小房間,房間裏什麽都沒有。

她害怕了,自己怎麽到這裏的,而前麵的餘之野一直背對著她,“餘之野,這不對勁吧。”

可前麵的人一回頭,嚇了龐蔓一跳,這根本不是餘之野的臉,而是一個血肉模糊的男人的臉,這個人臉上全是血,手裏拿著一把斧子,衣服破破爛爛。

“你是誰啊。”

龐蔓驚恐的要跑,那人就追,可她馬上發現這個房間是封閉的,隻有那男人背後木門一個出口,龐蔓要嚇瘋了。

她躲著那個男人,撲到門前,背後一股血腥味,像是刺激到她腦海中某處極深的記憶,一兩個畫麵片段一閃而過。

她來不及多想,隻知道那個男人要砍死自己。隻有一個念頭,打開這扇門,自己才能逃出去。

然而門鎖緊閉,她發現越晃動門,背後的人就離的越近,緊迫感越發強烈,恐怕在打開著門之前就被砍死了。她緊張的不行,要如何在被砍之前打開,她計算著。

數著一二三,閉著眼睛猛地拉開,隨之而來的是濃重的血腥味,麵前是刺眼的白光,然後聽到有人在叫她,聲音很熟悉,“龐蔓,龐蔓,醒醒,回來,回來,往後退。”

她在夢裏拚命搖頭。

“別怕,往後退,我知道這很難,但什麽都不要想,往後退。”

龐蔓照做了,白光刺激著,睜開了眼。就看到李老師焦急的眼神,正拿一個小手電照著她的眼睛。

而餘之野在旁邊死死抓著她的手,叫著她的名字。

龐蔓瞪著眼,半晌意識到自己在李老師辦公室的沙發上。自己後背衣服都濕了,一身冷汗。

“我怎麽到這的?我記得剛進校門,然後你一直到拉著我走,走了好遠然後有一道木板門,我不記得到辦公室了。”

餘之野聽到這,才長舒一口氣,李老師也緊張的又查看了一遍她的眼睛,然後在她眼前打了個指響,又比著數字問她是幾。

龐蔓發懵又茫然地回答著。

李老師最後也長舒口氣,“沒事,安全了。”

“我怎麽了?”

“催眠引導要在你無意識的時候進行,如果特意準備很難進入狀態。雖然不是真正的催眠,但引導也是有危險的。早晨是意識最薄弱的時候,其實從你下了出租車,到校門口,阿野就已經在引導你了。也就是說,你是無意識被他引導著來辦公室的。”

龐蔓驚訝的去看餘之野,“你做了什麽,我怎麽一點印象都沒有。”

餘之野用手搓了搓臉,此時也徹底緩過來,“你當然不會有印象,這就是為什麽這幾天我要一直和你在一塊的原因。讓你熟悉我的存在,其實這兩天已經在給你催眠引導信號了。

比如,咱們在吃飯,你沒發現我每次都會幫你做點什麽嗎,比如遞辣椒,比如幫你拆開一次性筷子。

再有就是節奏,我從走路的頻率,和你說話時的音調,很多事都順著你做的,讓你熟悉甚至包容我的存在,成為一種習慣。從第一天我就給了你心理暗示,第二天加重暗示,到今天你走到大門口,鍾樓敲鍾是個信號,你就徹底進入我所掌控的引導中了。”

龐蔓聽了隻覺得脊背發涼。

意識到她的緊張,餘之野解釋著,“你不必擔心,這個引導不是真正催眠。催眠可以在無意識下讓你做什麽事說什麽話,那種技術控製人腦和意識,不是我能做到的,李老師都不能一個人完成。

這個催眠引導,聽起來有些嚇人,實際上不能控製你的任何行為,並且很容易被打破。如果你對我有一點不信任,就無法成功。一切都是你的自主意識,你可以放心。”

“所以結論是?”

“我和老師認為你的失憶,並不是發燒引起的,是受過某種高強度的刺激,大腦自我保護機製啟動,就像你夢裏看到的緊鎖的門一樣。一旦你要強行打開,就形同於強行回憶起被保護的記憶,就會陷入恐懼和不安。你的大腦為了保護你,所以設置了危險信號。”

龐蔓驚訝的瞪著眼睛,慢慢消化著他的話。

“你說我缺失的記憶,是因為受了極大的刺激,什麽刺激?”

“這一點未可知,因為你在催眠引導的初期,大腦意識到要被探索到那段記憶的時候,就進行了強烈的反應進行保護。可見這段記憶如果回想起來,會引起你精神上的極度不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