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要靠自己

安若喬掩下神色,扭頭又看了一眼遠處的山,這裏沒什麽特別的。

隻是有些失望,因為白老爺子在大廳之中時再三強調,這裏的山頭是他當年斥資買下的,就是因為這裏是塊風水寶地。

可安若喬看了半天,也沒看出來這塊地,“寶”在什麽地方。

既沒有龍氣聚集,也沒有紫氣氤氳,甚至都不如一些建了古寺的山頭。

眾所周知,從古至今風水師雖然良莠不齊,卻也絕對不少,也就是到了近代現代被打壓的狠了,才少了很多傳承,所以不少名門古寺都是在建造前專門找人看過,地理位置非常優越的。

白家的這一塊山頭,依山傍水的,氣候宜人的好地方,但是也隻是尋常的依山傍水,從風水格局方麵來看,並不是能讓人大富大貴之地。

“白三少,之前白老爺子說這座山是風水寶地,是什麽人看出來的?”安若喬收回目光問道。

白老爺子的小兒子愣了一下,反應了半天才意識到這是在叫自己,主要是安若喬一直也沒這麽稱呼過,也沒特意跟他說話,所以沒想到這個白三少是在叫自己。

“是金大師!”他很快的說道:“三十年前,正是金大師說過這裏是風水寶地,這裏的名氣才穿了出去,以至於很多人都想過來買下這座山頭,甚至還有的出了天價,但我們家老爺子也不知道怎麽想的,就是不賣!”

對於這點,這位白老爺子的小兒子顯然不能理解,並且覺得白老爺子做了一個錯誤的決定。

“當時的天價,足夠買一樣的山頭買好幾個了,我們家老爺子愣是強調這裏是金大師認定的風水寶地,既然別人花天價,那麽這塊地本身也就時價值天價,甚至更多,畢竟有錢人不會做虧本買賣,就這麽一個理由,拒絕了那一筆錢。”

白老爺子的小兒子搖了搖頭,“不然放到現在,白家的資產都能翻個幾番了。”

“是金大師第一個看的風水?”

白老爺子的小兒子點點頭,“有什麽問題嗎?”

安若喬搖了搖頭,沒什麽問題!

但是金大師既然是這麽有名望的大師,他說這裏是風水寶地的名氣傳了出去,即使後來人沒能看出這塊地的優勢,可能也不敢妄言。

可是從白老爺子包括整個主樓大廳的格局又能看得出,這位金大師是有真本事的,會看不出這座山頭的真實模樣嗎?為什麽又非要說這裏是風水寶地呢?

安若喬想了想,目光最後又落在了主樓大廳的方向。

從她所在的方向看去,主樓位於木位,旁邊是水位,這樣的配置木水相容不容易起火災,但這樣的格局也太過了。

畢竟這溪水從上而下看去,能看得出明顯是人為堆砌出來的一條走徑,讓溪水繞著主樓大廳一圈,並且主樓大廳又屬木,兩相結合明顯就是一個“困”字!

這個困,放在野外等地方,或許是要困住什麽東西。

可如果是放在自己家裏,必要性不是很大,總不能是為了困住人吧?

人不是物品,有手有腳的,甚至這白家人每天出門進去的,不是區區一個困字能阻攔得住的,風水畢竟是風水,能移動的動物,本身也不會被這種字體格局給困住。

所以這個困字不是為了困住人,那一定是為了困住某個東西。

不然這麽大張旗鼓的去改造溪流的方向,去營造這種格局,總不能是因為好玩吧?

至少安若喬覺得,白老爺子口中名聲鼎盛的金大師,不會做這種無聊的事情。

他困住這棟樓一定是有原因的,雖然具體原因不明,但是要麽是他自主的想要去困住這棟樓,要麽是白老爺子提出的要求。

“你們平時在那棟樓裏,有沒有比較需要注意的地方,或許有一些地方不讓點燈熬油的,或者不允許太多人進去搞破壞的?”

安若喬這個問題其實有點突兀。

但白老爺子的小兒子從頭到尾都不是很有腦子的人,他大哥或者長姐其實都看起來比他有智慧的多,但他自己可能是因為年紀最小,從小到大掩蓋在其他兄長姐姐的光環下,自己很少去思考事情,才導致現在這樣基本不會有什麽防備意識。

在白老爺子小兒子的思維裏,安若喬來到白家,也算是受製於白家,絕對不會還要故意搞什麽事情出來,除非她不要命了。

但他完全忽略了人性,以至於現在聽到安若喬問什麽,就馬上回答什麽,連思索都不帶一下的,“沒有這種地方吧……好像沒有,不過我們主樓應該有個放酒水的地下室,裏頭大概有老頭子珍藏的好酒,他從來都是一個人下去,壓根不讓我們下去,反正從我有記憶以來,我們家一直有這個規矩,誰也沒打破過。”

由於白老爺子的嚴厲教育,使得白家的兄弟姐妹都比較聽話,基本上白老爺子說什麽,他們就聽什麽,也沒有說因為好奇去白老爺子的地下室看看裏頭又什麽的。

“酒水嗎?”安若喬若有所思。

就為了困住一地下室的酒水?還要折騰那麽多來擺一個這樣的格局,也不至於吧?

酒這個東西,確實有很多人去收藏,但並不止於還要搞一個風水去專門困住一下子,難道還怕這些酒水被人發現,或者被人拿跑了嗎?

這白家傭人不少,肯定門禁也不少,誰會進來這裏之後偷一個老頭子的酒跑路?

再者一個藏酒的地下室,還不能讓兒女進去。

要是這兒女是七八歲的,正是活潑好動的年紀,甚至隻有十來歲正值青春期躁動的時期,怕他們打翻了酒瓶子,不讓他們進入地下室也是正常。

可現在白老爺子的兒女都二十來歲、三十多歲,還要禁止兒女進入地下室,有這個必要嗎?

安若喬覺得,那個地下室裏,不一定是酒水。

所以安老爺子很有可能,是知道這個困字的格局在困住的什麽。

這個風水格局,大概率是白老爺子主動去跟金大師要過來的。

“說起來,這位金大師,現在在什麽地方?”安若喬突然奇怪的問道。

既然給白老爺子擺出了這麽一個風水格局,心裏頭能不記掛著這個事嗎?

就算是讓安若喬自己去給人擺出偌大一個風水局,然後她自己偷摸給人家加了個歪風邪氣的buff,也不可能忘記,甚至還會經常去觀察白家人會不會發現,或者會不會有其他風水大師看出了其中的問題給解決掉,到時候不就白費功夫了嗎?

甚至於看白老爺子也不是什麽善茬,要是知道金大師給自己搞風水的時候,還給自己擺了一道,能饒得了他?

風水師畢竟也隻是人,從古至今得罪了權貴被害死的並不少,人力總有窮盡,即使掌握著再出神入化的風水術,也不一定能保護的了自己。

不少人不願意得罪風水師,是因為怕惹到對方,自己在明風水師在暗,被風水師設了局都不自知,最終害了自己和子孫後代。

可同樣的,風水師如果在明,白老爺子這樣的人在暗,風水師同樣也不會好過。

真相一旦被揭穿,等待金大師的可不是什麽好的對待,極有可能麵臨白老爺子的手段。

不過,就在安若喬問出這句話後,看到白老爺子的小兒子臉色古怪了一下,他媳婦也是同樣的臉色。

兩個人欲言又止。

安若喬簇了下眉:“怎麽了?”她的問題有什麽不對嗎?

“你也是風水大師,怎麽會不知道金大師早在三十年前就死了呢?”白老爺子的小兒子一臉古怪,“這個事據說當時鬧得沸沸揚揚的,不過那會兒我還沒出生,不知道具體什麽情況,聽說金大師就是為了給白家弄這個風水,才導致心力衰竭操勞致死,所以白家的這些房子啊院子啊,都已經成為金大師的遺作了,不少慕名而來的風水師都來看過呢。”

死了?

安若喬是真的沒想到。

她以為金大師這麽有名望,到了三十年後還有人記得他,並且還是頻率極高的提起,那麽現在這位金大師一定是更有名氣和地位了。

經過了三十年的祭奠,白家人才篤信他整出來的風水沒問題。

可實際上金大師已經沒了?

還是在三十年前,剛給白家人做完風水之後沒的?

耗費心力,心力衰竭?

安若喬內心一萬個不信,這些風水格局布置的遊刃有餘,不像是別人嘔心瀝血規劃出來的。

而且金大師又不是在給自己的房子做風水,而是給客人做風水,何必要那麽盡心盡力,還導致盡力衰竭?這又不是要逆天改命,絕對不至於。

再加上金大師用出來的風水格局,也都是正常的,不存在什麽需要他耗費心力去做的東西,包括大廳的歪風邪氣,他甚至還有心情給白家人安一個小小的破壞氣運的小紐扣,這樣個人,怎麽可能做完這一切之後,直接就心力衰竭了?

安若喬目光之中一片恍惚,無論從種種跡象來看,金大師都不存在自己突然消耗心力這種可能。

並且金大師去世的時間,和白家人的房子剛做好風水的時間完全一致,很難不讓人把這兩個聯係在一起。

白老爺子可不是什麽良善之輩,到了三十年後的現在,國家已經管製的這麽嚴格的時期,還敢當街把她綁架到白家,真的就是目無法紀的典型。

這樣的人,在三十年前絕對更壞,甚至殺人放火都是嚐試,安若喬很難不去覺得,金大師出事是和白老爺子有關係的。

可金大師是給白老爺子做風水的,做出來的風水白老爺子還極為滿意,到了現在都非常推崇,沒道理要讓金大師出事啊?

即使是金大師弄出的小手段,讓白家大廳中充斥著歪風邪氣,可這一點白家人上下都不清楚,白老爺子之前的表現,也讓安若喬意識到他同樣也不清楚自己家的問題。

這樣的情況下,白老爺子針對金大師,又可能是為了什麽?

安若喬腦子裏嗡嗡的,臉色不大好看。

她感覺這個白家越看越危險起來了,現在也不能隻靠外麵的人發現她失蹤了來尋找她,她自己也必須得自救才行。

如果金大師真的是白老爺子幹掉的,那麽白老爺子能把一個給自己做了整個山頭風水的著名風水大師給幹掉,對於自己一個在風水界毫無名氣的區區二十多歲的年輕人就更不會心慈手軟了。

今天即使她給白家解決了問題,對方也不一定能如她所願,放她回去。

就在安若喬想到這一點時。

身邊的夫妻倆按捺不住了。

白老爺子小兒子的妻子伸出手,捏了白老爺子小兒子一下,讓他打了個激靈。

隨後接收到媳婦眼神的示意,也想起來自己該幹什麽了。

“安大師,你看出什麽來了?這歪風邪氣,有辦法解決嗎?”他下意識開口問道,也是最關心這個了。

解決了問題,他女兒才有可能不再三天兩頭的倒黴生病,他自告奮勇帶著安若喬逛園子,也不過就為了這個。

安若喬那邊,在聽到這句問話後,緩緩的點了下頭。

白老爺子的小兒子和旁邊他一直默不吭聲的媳婦頓時麵露喜色,“那該怎麽做,需要我們做什麽嗎?”

安若喬深吸了一口氣,本來她是打算先拖延一下時間,等著外界發現自己失蹤之後,再慢悠悠的給白家解決掉主樓大廳中的歪風邪氣。

到時候白家不至於太為難自己,而外界應該也找過來了。

可現在……她有些懷疑自己的判斷了,指望白家放她出去,似乎又有點行不通。

她得想辦法,自己從白家走出去。

可這裏遍布著門禁,白家四麵都是圍牆,唯一能出去的前門和後門,都是必須科技識別或者白老爺子同意才能進出。

她唯一能依靠的,隻有這座院子之中的風水。

金大師苦心孤詣給這座院子套上的各種連環風水,在看不懂的人眼裏,隻是一些比較特殊的景色,可在安若喬眼中,卻成了她唯一能救命的門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