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那種照片

白雪聲音壓得很低,但她要確保自己和周誌國說的每一句話,隻有周誌國一個人聽見。

在外人眼裏,他們這對小情侶有些奇怪,明明是開心的日子,怎麽各個心事重重。

終於,周誌國憋不住了,他就像失控的暴徒,反手給了白雪一個大嘴巴,一行血跡,瞬間從白雪的嘴角上流出。

“我打死你!”

眾人嚇傻了,隨即尖叫著散開。

白雪“嚇得”渾身亂顫,她跪在地上,左手抱住周誌國的雙腿,右手捂住自己的臉。

她哭得涕淚橫流,“誌國!我求求你了,別打我好嗎?我前幾天才被你打傷了,現在還沒好呢,你放過我吧!”

眾人互相看看,倒吸一口涼氣,這個男人,竟然是個暴力分子!

周誌國情緒一旦上來,就很難控製,白雪正是掐住了他這一點,才敢冒這個險。

他冰冷的手指攀上白雪修長白皙的脖頸,死死扼住,仿佛他再稍微用力,這個美好的生命就會像繁花一樣,被碾入泥土。

“報警!”白雪不住地拍打著地板,發出驚心動魄的砰砰聲。

“殺人啦!”

一個女聲的尖叫,徹底點燃了全場。

舞池裏的人紛紛忙活起來,他們有人下去報警,有人現場拉架,整個舞池裏亂成一片。

警察到得很快,也就兩三分鍾的時間。幾個警察衝進舞池,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周誌國從白雪身上拽下來。

“我打不死你!”

周誌國發瘋,轉身要打警察。

警察上前一腳,把周誌國踹翻在地,警察從身後抽出手銬,往他的胳膊上一敲,

“哢!”

周誌國終於被控製住了。

白雪躺在地上,失聲痛哭了起來。她的頭發被扯得亂七八糟,臉上滿是血跡,脖頸上有一道深深的扼痕,看上去十分滲人。

表麵,她幾乎昏厥了過去。

可她心裏美得很,這下,周誌國被抓了現行,插翅難逃!

緩了一會,警察扶起她,她抹著眼淚控訴。

“警察同誌,周誌國是個變態!他威脅我和他結婚,如果我不和他結婚,他就殺我全家!”

“什麽?!”

警察們麵麵相覷,嚴打期間,竟然還有如此喪心病狂的犯罪分子。

周誌國完全呆住,他怎麽也想不到,白雪會和自己玩這一出,他完全不知道怎麽反駁。

大家終於明白,為什麽白雪走進來時,是那麽不情不願的。

白雪肩膀因為哭泣,不停抖動。

“同誌!周誌國不是人,前幾天,他就打過我。我身上得傷到現在還沒好!”

白雪擼起自己的胳膊,露出一道道青紫色的淤痕。經驗老到的刑警們,一眼便知這是幾天前的舊傷。

“他今天說要向我求婚,可我一點也不想嫁給他。我說我不願意,可他一聽就又瘋了,開始打我。在場的人都能作證,他打我是下死手的。”

圍觀的人,開始為柏雪說話。

“是,我看見了,這位女同誌被他逼婚,他打了這位女同誌。”

“呸!都是什麽玩意兒?!”

“暴力分子!”

“就是……”

周誌國狠狠瞪著白雪,眼珠子像是浸了血。

他拚命衝向白雪,要把她撕成粉碎,可惜的是,他被警察牢牢控製住了,半分也挪不過去。

“你給我老實一點,跟我們回公安局!”

周誌國瘋狂地喊叫,笑聲已經不像人類了,“哈哈哈!你們敢抓我是吧?你們不知道我爸是誰嗎?他是周立國!勝利廠的廠長!”

自報家門過後,周誌國得意地勾起嘴角,他幻想警察們畏畏縮縮,替他打開手銬的模樣。

舞池裏的人們各個群情激奮。

“敢情是勝利廠的,難怪這麽無法無天!”

“這裏是市裏,不是你們廠裏。要作威作福,就滾回廠裏去。”

“嗬!好大的口氣。”

其中一個年紀大點的警察,輕蔑地笑了一聲,掄圓了巴掌呼在了周誌國的臉上。

“呸!這裏是江州市!不是勝利廠!你小子耍什麽威風?你老子是廠長又怎麽樣?你毆打婦女,故意殺人,已經犯了重罪!”

警察在舞池裏看了一圈,“我們市裏的人都能作證!對不對?”

“對!我看見了!”

“我也看見了,這個姓周的要殺這女孩!”

狹小的舞池裏,擠得滿滿當當,圍觀群眾群情激奮,都願意為白雪作證。

此時,白雪含著眼淚,給周圍群眾鞠躬道謝。

警察一看她的傷勢嚴重,站著都顫顫巍巍的,眼中多了幾分同情。

“同誌,你還能走嗎?我們去局裏給你驗傷。”

白雪淚眼汪汪,她重重點頭。

“我能走!同誌,我要讓這個暴力分子付出代價!”

周誌國被抓了,徹底被抓了。

本以為天下太平的白雪,也沒過幾天安生日子。

臥床養傷的第三天,白雪就被單位領導叫過去上班。白雪在廠招待所做前台,說是招待所,其實就是如今的大飯店。

站在招待所的大門前,招待所的牛經理直歎氣。

牛經理很胖,聲音亮如洪鍾,

“你啊!你平常不是很機靈的嗎?你被周誌國威脅了,為什麽不找我解決?為什麽不找婦聯解決,非要鬧到公安處才行嗎?”

白雪打心底冷笑。

看來,廠長的魔力已經抵達。

她哭唧唧地看著牛經理,“經理,又不是我報的警。他打我啊……是人民群眾幫我報警的。”

牛經理一把扯過白雪,苦口婆心。

“白雪,我給你指條明路。周廠長委托我來和你說,他家不計前嫌,隻要你去公安局改口供,說你和周誌國是戀愛糾紛。等他出來,周廠長馬上安排你和周誌國結婚!”

牛經理搓搓手,滿臉期待。

白雪心裏快笑岔氣了,自己好容易逃出生天,還能去找死嗎?

“不,牛經理,這件事情我不能讓步。他是個暴力分子,我不能為了自己的前途,向暴力分子妥協。”

白雪說得義正辭嚴,“別說她是廠長的兒子,就是廠長本人,也不應亂用職工賦予的權利,反過來欺壓職工。”

牛經理不想浪費嘴皮子了,對付這種小姑娘,他是很有一套的。

“白雪,我明著告訴你,我有你的那種照片!”牛經理笑笑,叉著腰,神情非常得意。

“都在我辦公室抽屜裏鎖著呢,隻要你去公安局澄清周誌國的事情,我就把照片還給你。”

那種照片?

哪種照片?

白雪挑了一下眉,迅速在原書中搜索“照片”的事情。

她想了半天,一無所獲。

原主是愛勾搭人,愛攀高枝。但是她外形條件極好,又會審時度勢,她和其他男人的勾搭,也僅限於言語上,完全沒有身體接觸。

原書裏也寫了,白雪和周誌國結婚時,還是處女,這讓周誌國放心了好一陣子。

姓牛的怎麽可能有那種照片?

可牛經理言之鑿鑿,倒引起了白雪的興趣。

“牛經理,什麽照片啊?”她試探性地問了一句。她擔心由於時代不同,對“那種照片”的理解出現偏差。

“嗬?”

牛經理勾勾嘴角,泄出**笑,“白雪,在咱們招待所裏,你就別裝了吧!你和劉成功的事,誰不知道啊,我有你們亂搞的證據。給你點時間,想好答複我。”

甩下這句話,牛經理走了。

白雪決定去查找一番,她倒是要看看,這年代莫非還能ps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