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掙紮求生

很快。

熙春就證實了確實是宋嶼書醫治好了她的頭風之症。

“奴婢不敢因為這等小事驚動王爺,還請王爺恕罪!”熙春忐忑不安的跪在門外。

半晌過後。

柴房的大門被人打開,陸知行走了出來。

熙春仗著陸知行眼盲,微微抬頭好奇的瞄了一眼,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

王爺身後跟著一個披頭散發隻裹著白布的人,再仔細一看,居然是。

小宋公公!

王爺為什麽會和一個閹人在柴房中,那小太監還這般模樣?難道是眼盲多年想要找找刺激?!

直到兩人消失在院子裏熙春都還在震驚中。

三日後。

陸知行半靠在美人榻上,神色陰戾,“給本王證明看看,看你的命值不值得留。”

等了這個小太監養傷三天,柳白查實,這個小太監確實是有一手,在府中醫治好的人不在少數。

更有一些被斷言無力回天了,居然也能救回來!

這讓他更加迫不及待的想知道,自己的眼睛還能不能醫治。

但是他對於一直就在自己身邊的機會卻不知,那是越想越上火,治好了眼疾,自己定要好好折磨折磨這個該死的小騙子!

眼看著氣壓越來越低,宋嶼書深吸一口氣準備開始針灸,“是,王爺。”

聽到動靜的陸知行麵色一沉,“你就打算這樣碰本王?”

再迫不及待,陸知行還是非常嫌棄宋嶼書不洗手就靠近自己的行為。

宋嶼書來回看了一眼自己白淨的雙手,又看了一眼即將發怒的陸知行。

突然恍然大悟,取了加有**的溫水,仔細的清洗了三遍這才開始給景王問症把脈後進行針灸。

用的是陸知行讓人拿過來的灸針,仔細檢查過,也不怕宋嶼書弄什麽手腳。

灸針插入穴位,宋嶼書就恭敬的跪在地上等著,絲毫不敢鬆懈。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

房中蠟燭劈啪一聲響,掙紮著就要滅了。

宋嶼書輕聲對閉著眼睛的陸知行說,“王爺,時間到了,奴才要給您拔針了。”

陸知行原本微皺的眉頭鬆了開來,揮了揮手。

宋嶼書連忙給他拔了針,攥緊了手跪在地上,等待結果。

針灸她很有把握,就是對陸知行的感受沒有把握。

“你有多大把握?”陸知行狀似淡漠的問陸知行,實際心中期待已經達到了頂峰。

這麽多年來,他一次次充滿希望,一次次失望而歸。

這次這個小太監一次施針過後,自己眼睛像針紮一樣的感覺居然消散了不少!

“依奴才剛剛診治施針來看,有七成把握。”宋嶼書思慮再三,還是如實說了。

陸知行立即殺意四起,啞著聲音問,“你再說一遍?”

“王爺您的眼疾不是新傷,需要時間治愈,沒有一個大夫敢說十成十的治愈,奴才不會因為想活命就騙王爺。”宋嶼書伏地身子。

“七成的把握本王要你有何用?!”陸知行眼睛直接充血,脖子上青筋暴起,抬起腳就要踹宋嶼書。

又是一次希望被撲滅,你讓他如何不怒?

“說十成把握的大夫可有一個能治愈王爺?!”宋嶼書身上有傷,陸知行暴怒之下的一腳很有可能就能讓她歸西,連忙開口製止。

陸知行頓住。

確實是沒有一個太醫敢說隻有七成治愈的機會。

要麽求饒說治不好,要麽就含糊其辭,要麽就說有十成的把握,他聽得都生氣。

“奴才不敢說讓王爺恢複往日的視力,但是與常人無異還是能做到的,絕不會騙王爺!”宋嶼書再接再厲。

見過光明的人是非常渴望恢複光明的,絕不會放過一絲一毫恢複的機會的,宋嶼書咬死這個保命籌碼。

最終,陸知行還是坐了下來,捏了捏眉心,厭惡的揮了揮手。

“去隔壁候著。”

宋嶼書悄悄在心裏長籲一口氣。

“是,王爺。”

卻剛一出門就遇上了侯在門口的熙春。

“熙春姐姐,您能不能幫我……”顧及到房中的陸知行,宋嶼書隻能小聲的哀求熙春。

距離幹爹身亡已經過幾日了,她隻想要幹爹能好好入土。

熙春的頭風之症還是幹爹求自己來醫治她的,應該會……

哪裏知道熙春卻瞥了宋嶼書一眼,麵無表情的搖了搖頭。

宋嶼書不可置信的看著熙春,沒有想到熙春居然能不假思索的搖頭!

幹爹對她可算是有救命之恩!

但是她們現在正站在陸知行的臥房門口,宋嶼書不敢再多說,隻能攥緊了拳頭,拖著沉重的步伐去到了下人用來值夜的耳室中。

她已經沒有力氣爬上那個矮榻,撲通一聲坐在了地上。

幹爹啊幹爹,好奇心害死貓。

你為什麽要去聽那些人在說什麽?

你讓我效忠陸知行也就罷了,為什麽要告訴我,皇後還有還有什麽人想要殺他呢?

可能不知道的話,陸知行還能放她一馬,畢竟陸知行也不是個殺人狂魔。

最多是丟她自生自滅罷了。

她一個現代重生到女扮男裝的小太監身上,本來就活得小心翼翼了,還要知道這些。

能不能求一雙沒有聽到這些的耳朵?

宋嶼書癱在地上,到這一刻才真正的體會到了沒權沒勢的人在這個時代有多麽悲哀。

幹爹死不瞑目,她的命也攥在別人手裏,別說給護了她十幾年的幹爹報仇,就連保命都是個問題。

為什麽她一個好好的針灸博士要重生到這個鬼地方?

為什麽她要現在就連想要去收拾幹爹的屍體都是個妄想?

還沒等宋嶼書詛咒賊老天多久,陸知行的臥房裏就傳來喧鬧聲。嚇得她趕緊去臥室門口候著。

叫不叫她是一回事,候著又是一回事,這個時候她可不能大意。

“王爺,這套是太後賞賜的,非常的華麗,您肯定……”屋裏頭的熙春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摔到地上的杯子打斷了。

“啪!”

“王爺恕罪!”

房間裏的人都驚慌不已,不知道今天的陸知行又怎麽了。

“啪!”

又是一個茶杯落地,陸知行的聲音在屋裏響起。

“那個該死的小太監呢?!”

宋嶼書立馬恭敬的推門而入,別的不說,就衝著幹爹整日在她麵前念叨陸知行,她算是在這個府中最了解陸知行的人。

剛剛針灸過後,陸知行應當是休息了一下,現在正是在鬧起床氣。

“你是主子還是本王是主子,不在本王跟前服侍你跑哪裏去?!”陸知行還在發脾氣,屋子裏的好東西無一幸免的都被他砸了個遍。

在這個時代生活十幾年的宋嶼書熟練的下跪,“王爺恕罪。”

宋嶼書身上的血腥味和藥味讓陸知行的鼻子動了動。

高高舉起的茶杯最後還是放在了桌子上,陸知行麵色不虞的說:“還不趕緊過來給本王更衣?”

陸知行奇怪的態度,讓原本就嫉妒不已的熙春臉色更沉了。

“是,王爺。”

宋嶼書低頭領命,沒有拿熙春手上的衣服,而是挑了一套靛藍色領口袖口都繡有銀絲邊的長袍。

她端著衣服放在陸知行麵前,仿佛陸知行能看得見一樣,認真的說,“王爺,奴才給您拿了一件靛藍銀絲長袍,您看如何?”

那認真的模樣,讓一旁低著頭的眾人都覺得有些好笑。

說這麽清楚,還讓陸知行自己決定。

一個瞎子穿什麽還不是看不到?

萬一王爺不願意穿呢?

一不小心就是被拖去出責打一頓發賣出去!

熙春輕哼一聲,等著看宋嶼書出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