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封鍾家小女鍾窕為安寧郡主

鍾窕冷眼旁觀,不愧是父女,還真是如出一轍的能裝。

程錦宜果然被太監攔了下來。

乞丐哪知自己得罪到天上去了,此刻隻想保命,所以哭爹喊娘地求饒:“請聖上明鑒,我說的句句屬實,那錢是個金錠子,我還沒敢花呢!”

程康痛哭失聲:“聖上,金子到處都是,鍾家難道不比我程家多金子嗎?這個乞丐妄想拿屈屈金子就咬死我,聖上明鑒啊!”

而程錦宜跪倒在地,秋桐戰戰兢兢在她身後,主仆二人哭的差點斷氣。

那邊哭,這邊也哭。

百姓還在議論紛紛。

司徒澈被吵得頭疼,他轉向皇後,問道:“皇後怎麽看?”

鬱慧彌臉色也有些發白,她剛剛打了鍾窕一巴掌,此刻若說是誤會了鍾窕,那往後她也別想得鍾家的好處了。

還不如得罪到底!

她艱難地擠出笑:“臣妾覺得,這小乞丐落在鍾將軍手中,確實是巧了一些。”

“巧了一些?”鍾律風冷笑:“若不是家仆聽到一些風聲,本將派人留意搜查了風聲的來路,揪出這麽個乞丐,我家阿窕還不知道要被風言風語困擾到何時呢!”

皇後被掃了麵子,一派鐵青。

其實這件事說起來,先發現的人還是鍾窕。

她在鍾府有個自幼給她看馬的馬童,那小童很是機靈。

入宮前,鍾窕已經交代了他,近日一定要留意外頭,有何不妥就去找鍾夫人。

鍾窕進宮的第三日,他就跑來稟報,說他發現了不對勁。

於是在給鍾窕的家書上,鍾夫人就將事情說給她。

鍾窕回信過來,讓家人暗中調查,主要查程錦宜。

本來這事沒那麽快鬧到皇帝麵前,是鍾窕讓小廝操作了一番。

這不,今日給鍾窕的家書,寫的就四個字:事妥,巳時。

等到了巳時,她爹就已經將人綁到宮門口了。

這事怎麽起的,還得怎麽了結。

程錦宜該死,但一定要死的有用!

正想著,底下那乞丐突然使勁叩頭:“聖上!將軍!我有證據,我可以自證清白的!”

隻見他突然從懷裏掏出個綠油油的東西。

那東西瑪瑙質地,是單隻的發簪。

發簪一出,原本裝模作樣哭的淒慘的秋桐見了,死死瞪大了雙目,渾身顫抖。

鍾窕饒有趣味道:“秋桐,你抖什麽呀?”

上百雙眼睛就都朝秋桐看了過來!

程錦宜身子一軟,直接匍匐在了地上:“不是我,不是我!”

“還沒說是你呢,慌什麽?”

隻聽那乞丐繼續道:“這種活,輕鬆,來錢快,我自然多留個心眼,那丫鬟找我當日,我順了她一隻簪子。”

鍾窕道:“簪子都是一對,比對一下誰有另一隻,不就知道是誰買通了這兄弟要構陷我?”

那簪子是程錦宜賞賜給秋桐的,瑪瑙的極貴重。

秋桐那日見完乞丐回去,發現隻剩一隻,以為是丟了,另一隻她自然舍不得扔,就收在自己的梳妝櫃裏,還帶進了宮。

她緊緊攥住程錦宜的衣角,小聲求道:“姑娘,救救我。”

事已到此,救你?

怎麽救?

我自己的命都難保!

程錦宜閉上眼,仔細想了對策,卻發現處處都被鍾窕堵死了路!

她恨的一雙手都抓爛了,刹那間,惡毒的心思湧上心頭!

程錦宜立即跪伏過去,抓住司徒澈的袍擺,驚懼交加地坦白:“聖上,聖上我認得我這簪子!這是我丫鬟秋桐的,是我賞給她的,但我與此事當真無關啊聖上!”

秋桐如遭雷劈,僵在當場。

就連鍾窕也沒想到,程錦宜竟然能說出這麽不要臉的話。

“我不知道秋桐為何要這麽做,不是我指使的,真的不是我!”

秋桐:“......姑娘!”

一場戲看下來,事情真相究竟如何,其實大家都已經心知肚明。

司徒斂看著程錦宜,臉上毫不掩飾厭惡。

而城牆下的百姓看的清楚,這鬧劇原來是程家惹出來的,那流言便不攻自破了。

“我說,這程錦宜怎麽回事,為什麽要陷害鍾姑娘?”

“誰知道呢?她不是一直跟鍾窕交好麽?”

“哎,白眼狼,出了事丫鬟也不要了,寒人心啊。”

“不過你們說鍾窕夜會外男,究竟是不是真的?”

“捕風捉影也得有個影子,不是有傳聞,她想要嫁給那西梁三皇子麽?”

“你想說那外男是三皇子?哈哈哈哈你怎麽不說是你老漢,城牆底下還容易些。”

“滾滾滾滾滾!”

百姓們戲看夠了,這事情卻還得收個尾。

司徒澈大半天一句話也無,此刻倒是直接下了決定:“既然是丫鬟的錯,那就杖斃,錦宜嘛,治下不嚴,閉門反思吧。”

“聖上!”

鍾律風與鍾窕的聲音同時震驚響起。

眾人都能看明白這事必然跟程錦宜脫不了幹係,司徒澈會看不出?!

程錦宜就得了個閉門反思?

鍾窕難以置信,司徒澈會不會太離譜?

司徒澈卻不管,又看向了司徒斂:“太子說呢?”

“兒臣覺得——”司徒斂一掃鍾窕,硬著頭皮皮道:“父皇一向仁厚,處置的對。”

鍾窕當下就冷笑出聲。

司徒斂不敢忤逆他父皇,司徒澈是不高興鍾家在大庭廣眾之下給他下馬威,所以輕拿輕放,就是不想給鍾律風麵子。

程錦宜感激涕零地俯首叩拜,一下一下咚咚響:“謝聖上,謝聖上!”

而身後則響起了秋桐慘厲的杖斃哭喊聲!

鍾律風在城牆下,他讓侍衛遣散了圍觀的百姓,此刻麵容冷峻:“聖上,既如此,我家阿窕也受了傷,就請聖上允臣將她帶回家休養吧。”

說到傷,鬱慧彌心虛地躲閃了眸子。

鍾律風顯然是為這麽個處置方式動怒了。

“阿窕受了委屈,既然已經當著百姓的麵澄清了,那朕也賞賜一番吧。”

皇帝要賞賜,他們父女二人隻能跪下。

隻轉瞬間,鍾窕已經壓下了心底的波濤洶湧,麵上一派無波。

她此刻才清楚地知道,在司徒澈眼中,他們鍾家已經被忌憚到了哪種地步。

難怪前世,他不惜冒著大險,也要將父兄斬殺在西北。

明明他們鍾家什麽也沒做。

她爹到如今還覺得,隻要夠忠誠,大兆就會有他們的容身之地。

真是大錯特錯!

“著朕口令,封鍾家小女鍾窕為安寧郡主,食俸祿,享公主尊儀。”

話落,鍾律風猛地抬頭。

程錦宜的眸子裏滿含妒火,要把鍾窕燒透似的!

而鍾窕與司徒斂俱是一愣。

前世可沒有賜封郡主這麽一道...難不成...

她還未想完,司徒澈的聲音又響起,這一次不似宴上時的婉轉,而是斬釘截鐵的命令——

“另,鍾愛卿著虎符,前往西北肅清外敵,即日啟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