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窮人肉

窮人肉入神地描畫著那個女孩兒，有錢人和他召集來的所謂的那幾個美女好奇的湊過來觀看。他們看到的畫麵上卻並沒有那個女孩兒，窮人肉用淡淡的灰色塗染了畫麵的上半部，空白處留出了一道彎彎的下弦月，灰色和白色的對比反差並不強烈，卻有一種迷蒙、淡雅的氛圍。畫麵的下半部分，窮人肉嫻熟地掃描出了墨黑，墨黑中空出了淡淡的幾道波紋，夜色中的月仔湖便顯露出了靜謐、清幽。

“我靠，以為你畫美女呢，原來畫風景呢，那種畫我也會。”有錢人失望、不屑，嘟嘟囔囔：“我本來還想介紹你到我哥們當高管的那家美國做IT的MP公司當動漫設計師去呢，就你這畫，我可不敢當介紹人了。”美女們也紛紛嘖嘖或搖頭聳肩的表達著不解、迷惑。

窮人肉對身邊的反應充耳不聞，換了一根鉛筆，拿筆的手由鬆弛的握，轉變成了緊密的捏，眼睛也貼近了畫麵，不時朝那個撐頜望月的女孩兒瞄上一眼，然後埋頭精刻細雕起來。

畫麵上，月亮的旁邊，出現了一雙眼睛，長長的睫毛，剪毛下淡淡的陰影，若隱若現的雙眼皮，包裹著一雙亮晶晶的瞳仁，瞳仁裏是彎彎的下弦月……

“你到底在畫什麽啊？天長眼了？”有錢人無趣地離開了窮人肉，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端起咖啡抿了一口：“小姐，咖啡涼了，加熱。”轉身對那幾個美女吹牛：“我有一個從小認識的哥們，網名叫浪子，在美國一家搞IT的MP公司中國營業部當總經理助理，MP公司，你們聽說過沒有？”

美女們紛紛搖頭，有錢人情緒卻一點也不受打擊，繼續吹：“那個哥們前幾天還問我有沒有可用的動漫畫家，我本來想介紹這小子去，你們看看他那畫，讓我怎麽跟人家說。”

一美女有積極性：“他們需不需要模特兒？說說我去。”

有錢人扭頭上上下下打量她，臉上滿是失望：“可能沒戲，你長得太不動漫了。那小子傲得很，他爹過去跟我爹是哥們，不過比我爹混得好，我爹充其量能算個有錢人，他爹混進了體製，現在當了什麽秘書長了，市委常委啊，厲害著呢……”

與此同時，窮人肉又在湖麵上也畫了一雙眼睛，一雙和天空中那雙眼睛一模一樣的眼睛，兩對眼睛互相遙望，都像是對方的鏡像，也都像是對方的倒影。畫好了，窮人肉上下左右的端詳了畫麵一陣，微微點頭，顯然他自己非常滿意，然後湊到了那個呆坐望月的女孩身旁：“你好，我能不能請教一下您的名字？”

女孩兒驚愕：“為什麽？我不認識你。”

窮人肉解釋：“我給您畫了一張肖像，想簽上你的名字送給你。”說著，雙手把剛剛完成的素描捧給了女孩兒。

女孩兒接過畫，瞄了一眼，再瞄了一眼，眼睛隨即被畫麵上的眼睛牢牢吸引住了，拿著畫一會放在遠處端詳，一會拉近距離觀察，一會擺在左邊注視，一會拉到右邊瞠睨。

窮人肉小心翼翼地提醒她：“我可不可以在上麵題上你的名字？”

女孩兒恍然回過神來：“真的送給我啊？太好了，謝謝，謝謝，你剛才說什麽來著？”

窮人肉搓搓手，仿佛天氣突然變冷了而他卻沒有戴手套：“我剛才說，能不能讓我在上麵題上你的名字？”

女孩兒熱情洋溢地遞過來一張名片：“可以啊，當然可以，這是我的名片，上麵有我的名字，網名，ＱＱ號，手機號碼，郵箱地址，希望我們以後常聯係。”

窮人肉接過畫，按照當下的時尚，在上麵龍飛鳳舞地簽上了那個女孩的網名：小蝌蚪寫真，然後簽上了自己的網名：窮人肉，於月仔湖，最後是年月日期。

女孩兒接過畫，非常高興：“你有沒有名片？”

窮人肉有點尷尬：“我沒有印過名片，我給你寫上吧。”然後他便做了一件讓所有人大為驚駭的事情：他在那個女孩兒送給他的名片背麵，寫上了他的姓名、網名、ＱＱ號，手機號碼，郵箱地址等等所有名片上應該有的聯絡方式，然後把名片又還給了那個女孩兒。

女孩兒略顯不愉地問他：“你不要我的名片？”

窮人肉指指自己的腦袋：“我都已經記下了。”說著，他把女孩兒名片上的所有文字背誦了一遍，竟然一字不差。

女孩兒追問：“你能記多久？”

“用心記，就能記一輩子。”

所有的人目瞪口呆，女孩兒死死盯著他看，活像見到了外星人：“你、你、你……我能請你喝杯咖啡嗎？”

“能，到這兒來不就是喝咖啡的嗎？”

“您習慣喝什麽咖啡？”

“速溶咖啡。”

這個回答讓有錢人蹙眉咧嘴：“真掉份子，哎，窮人肉，別說你是我朋友啊，就連我認識你都別告訴人，我丟不起那個人。”

女孩兒也苦笑：“這裏講究現煮咖啡，我是問你要什麽樣的咖啡。”

窮人肉這才稍微露出了靦腆：“我不知道，什麽都行。”

女孩兒吩咐服務生：“請給這位先生來一杯巴西桑多士咖啡。”

一旁的有錢人咋舌：“貴啊，一杯一百五十塊，你們看到沒有？我這哥們太有特長了，畫不怎麽樣，泡妹妹、掛馬子可是高手啊，高手裏麵的高手，老夫自歎不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