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被挾持

許苗苗幹活麻利,沒一會兒就開飯了。

為了瞞住杜衡,許苗苗隻是從包袱裏拿了一隻小碗給大寶。

又替他盛了些湯在裏麵,隨後尋了些幹淨硬挺的葉子折成漏鬥湊合著吃了起來。

杜衡倒也沒多嘴,隻是順從地拿在手裏,任由許苗苗分配。

“娘親的廚藝太好了,這是我喝過最好喝的魚湯!”

大寶喝了一口,隻覺得好吃極了。

杜衡也試著喝了一口,清淡的魚湯融入了葉子的清香,鮮氣回味無窮。

大寶說的沒錯,果真是一手好廚藝。

“好吃就行,大寶試試螺螄。”

許苗苗拿著方才抽空削尖的竹簽,輕輕一挑,白嫩Q彈的螺螄肉露了出來。

大寶張大嘴巴輕咬了進去,“好吃!”

嚼了兩下,他眼睛都亮了。

杜衡給自己加了點湯,又繼續坐到了許苗苗身邊,也學著拿起竹簽吃起了螺螄。

“這都是你從哪兒學的?”

饒是他在外見多識廣,還是頭一回見證這樣的吃法。

“做夢,仙人教的。”

許苗苗笑著眨眼,大寶在旁邊幫腔,“沒錯,娘親就是仙女!”

不然的話,哪裏會有這麽多的仙法。

杜衡明白許苗苗這是沒說真話,他倒也不急躁,吃飽後沉穩的替大寶剔著魚刺。

“小心點,慢慢吃。”

隨後他將處理好的魚肉放入了大寶碗裏,淡聲道,“沒人跟你搶,要不要我給你挑肉出來?”

“爹爹真好。”

大寶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許苗苗不動聲色的看著眼前的畫麵。

飯飽後,三人尋了個地方短暫休憩,下午還要接著趕路。

大寶舒服地躺在杜衡用幹草鋪好的**,沒過多久呼吸就漸漸平穩。

許苗苗有些不忍地看向杜衡結痂的臉,嘴上不由得嘖了一聲。

護內又有本事,在杜衡毀容之前,就沒人“識貨”對他芳心暗許?

莫不成之前都是謠言。

沉浸在自己的思緒當中的許苗苗沒察覺自身過於滾燙的目光,杜衡似是猜透她的想法,緩緩轉頭,幽然的眸子掃向她的臉,打趣道。

“對我這張臉都想撲過來,沒見過男人?”

“……”

得,就當她走眼,難怪沒人嫁!

自大狂!

躺下不久後,父子倆睡得正熟,許苗苗覺少,外加上附近鳥叫有些吵鬧,於是起身往外麵的田野走去。

殊不知,她方才一動,杜衡便也跟著醒了過來。

見許苗苗沒有開口叫人的意思,又繼而閉上了雙眼。

許苗苗順著小路往前走了些,幸好這幾年的氣候不錯,田裏的糧草長勢極佳,隻是如今處處都是逃竄的難民,能吃的東西早就被摘走了。

許苗苗也不急,漫步在田野間,一路上拿著麻布兜著野果,路邊看見野菜也采了不少。

她走得有些遠,恰好碰見了村裏的人。

“唉,想必這杜衡媳婦真是餓得不行了,就這些幹枯的野菜,吃著和嚼土有什麽分別?”

“快閉嘴,小心她過來搶咱們的糧食。”

“那地裏的野菜都不知道被人踩了幾回了,更甚連尿都遭了幾趟,就這還撿?髒不髒呀。”

附近站著幾個稀稀拉拉的村民,在岸邊歇息時看見四處采摘的許苗苗,出聲譏諷。

許苗苗隻是輕扯了嘴角,比起末世時窮途末路,逃難都算是一場旅行了。

等她一意孤行,幾個見到她摘果的大娘於心不忍勸道,“那些野果根本吃不進嘴,又苦又澀,摘了不過是增加負擔。”

果子繁重又壓身,沒吃飽,又怎麽背得動?

“就是啊,就算是喂狗也沒人要,好東西早就被人撿走了。”

她不置可否地笑笑,“你們還真是沒被餓著,這可都是好東西,我勸你們也跟著摘些,好有防備。”

他們跟著村長那位周扒皮,若真是到了彈盡糧絕那一天,斷然不會有什麽好果子吃。

許苗苗的話他們都聽到了,卻也隻是懶懶地翻了個身子。

“大家夥兒東西多,不會餓著的,倒是你還是多顧及顧及自己吧。”

“就是就是,下午還要趕路,還是多歇會兒。”

村民們被李村長壓榨,每個人都要背不少東西,大都累的筋疲力盡了。

知曉勸慰不了他們,更何況也不能再繼續往前走了。

杜衡和大寶休息的地方雖然隱蔽,可難保有人別有用心,許苗苗拍了拍手上的土,繼而往回走去。

等她回去時,遠遠就看見了杜衡和大寶的身影。

休息充足,糧草充沛,加上許苗苗給杜衡喂過靈泉水後,他的傷勢恢複得極快,已然能親自抱起大寶趕路。

看見許苗苗,大寶癟著嘴一臉委屈,杜衡跟著解釋了起來。

原來是小家夥兒做夢起來發現不見了許苗苗,吵著鬧著,他沒有辦法,注意到了腳印,想著碰碰運氣走了過來。

許苗苗心裏不是個滋味,忙著寬慰道,“我沒走,這不是去摘野菜了嘛。”

她笑了笑,將包袱裏的野菜抖了抖。

大寶這才止住了哭聲。

杜衡打量的目光在許苗苗身上停留片刻。

“為何要撿那些東西?”

“往後你們就知道了,這叫未雨綢繆。”

她自然的接過話。

“你倒是不同。”

“什麽?”

許苗苗沒聽明白杜衡話裏的意思,偏了偏頭。

杜衡壓下眼底的幽深,浮出一絲疑色。

“我倒是覺得奇怪,村裏人為何口口聲聲說你是個無知蠢笨的村婦,現在看來是他們蠢了。”

不僅不蠢,還很聰慧,甚至有男子的大智。

許苗苗應了一聲,“不要小瞧任何一個女人。”

借著去旁邊抖落野菜上沙土的間隙,許苗苗順手把采摘回來的野果野菜放進空間裏,一回頭就對上杜衡黑漆漆的瞳孔。

他正在看著她。

明明放了好些東西進包袱,她卻總能輕飄飄的,甚至袖口還隨著風向飛揚。

好奇心驅使著杜衡用目光在許苗苗身上來回掃**,每每見到她從身上隨手就能掏出東西來,實在古怪得緊。

杜衡想看得更加仔細些,目光灼灼地盯著她的腰身,是大手一抓就能挽住的細腰。

“你的身材勻稱,看著也不胖。”

“怎……怎麽了?”

許苗苗感覺到男人的目光,好似那目光像一隻無形的手,讓人感覺到怪異,虛張聲勢地警告他。

“拖著病體,我勸你最好把那些花花腸子都收起來。”

“大夥都知道咱們是夫妻,自然也不會覺得亂來。”

杜衡這一開口,許苗苗愈發感覺到不對味了。

她瞪了他一眼,“你可別忘了,李秋生是什麽下場,我可不好惹。”

杜衡羽睫輕輕顫一下,恢複了平日裏的冷淡,“放心,既然答應過你,我自不會食言。”

許苗苗輕哼了一聲,大寶看前麵路不好走,又憂心杜衡的身體,乖巧的走在前麵。

耳邊傳來異動,許苗苗與杜衡才轉頭之際。

“娘親!”

走在前頭的大寶大叫了起來。

許苗苗趕忙回頭衝上去,“大寶!”

隻見一個臉熟的男人拿刀架在了大寶的脖頸上,杜家母子也從草叢裏爬了出來。

“許苗苗,你也有今天!”杜平揉了揉酸痛的膝蓋,手臂腫的跟臉差不多大。

杜張氏的身子也挺立了些,臉上的傷口還痊愈,嘴角都帶著幾分得意。

終於等到了她揚眉吐氣的這天。

許苗苗就等死吧!

感受到了脖子上的冰冷,大寶眼中含著淚,“娘親……我害怕。”

“大寶不怕,他們不會傷害你的。”

許苗苗沉聲道,眼中皆是涼意,敢動大寶,這三人怕是活膩了。

此言一出,趙乾看向許苗苗的目光中多了幾分興味。

鬧出的動靜也讓山上下來了人,眾人一看這不是老趙頭的兒子嗎?

他挾持著杜家大寶幹啥?

見有人來,趙乾嘶啞著嗓子,“許苗苗,我勸你趕緊交出糧食!”

“否則這孩子……”

“把這孩子給我!”

李村長適時從人群中走了出來,臉上帶著前所未有的得意。

總算是拿捏了這賤人的短處!

“賤人,還不快跪下!”

李村長怒喝一聲,架勢十足。

許苗苗不屑撇嘴,不就是個嫁出去的妹妹,真當自己皇親國戚?

四周的村民則無一人要往前的意思,許苗苗衝著杜衡冷笑了一聲,示意他看,這就是滿穀村的人。

還有人性可言嗎?

杜衡眉頭緊鎖間,許苗苗不慌不忙的從袖子裏掏出一個黑漆漆的東西。

“真是不好意思,讓我跪下的人,還沒出生呢。”

她清傲的昂起頭,單手握緊武器衝著趙乾所在的方向,“砰!”聲音落下之際,趙乾應聲倒下。

杜平瞪大了眼睛。

村民們還未察覺到發生了什麽,大寶正欲往前跑時,杜張氏鉚足了力氣一把將他抱住。

“村長,我們與那小賤人不是一道的,求您收留啊。”

“她有眼無珠,村長莫要怪罪在我們身上,這孩子我們願意交給您!”

杜張氏死死摟住大寶的脖子,喘著大氣。

她低聲下氣地哀求讓李村長掙回幾分臉麵,撐開了脖子上的褶皺,“瞧瞧,這就叫識時務者為俊傑。”

“許苗苗,你若識趣就速速放下糧食,提刀自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