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他給了她一巴掌,她反手回敬他一巴掌

陸蒹葭頭發披散,一身狼狽,臉頰處有著明顯的紅痕,她手中緊握著一個碎掉的裝飾花瓶,細碎玻璃渣落了滿地。

邵平滿臉是血倒在地上,軀體彈動片刻,便沒了聲息。

陸蒹葭喘了口氣,胸口劇烈起伏著。

兔子急了都會咬人,更何況她一個活生生的人。

剛剛被邵平逼到牆角欺身上來的瞬間,重生以來層疊累積的焦慮委屈在這一刻突然爆發了出來。

她腦海裏名為理智的弦“啪”地斷了。

完全是本能的,她抓了身旁的玻璃瓶就用力砸了下去。

邵平被砸暈死過去後,她脫力跌坐在地,看著邵平頭上汩汩冒出的鮮血,神情疲憊麻木。

她在邵平身上摸索片刻,拿到了對方的手機——她的手機在剛剛逃跑時,被遺落在了包廂。

陸蒹葭用邵平的指紋解了鎖,準備打110和120。

就在這時,一隻修長的手從她手中把手機抽走,阻止了她的動作。

宋庭之不知何時走回她身邊,他居高臨下的站著,目光冷淡地看著一地狼藉。

似乎在審時度勢,又像是單純在審判眼前的女人。

這樣的場景仿佛昨日重現,宋庭之不由恍惚了一秒。

曾經也有這樣一位姑娘,在他麵前用酒瓶砸破了別人的腦袋。

“宋總是要幫這個畜生嗎?”陸蒹葭的聲音把他從回憶裏拉了出來。

她此刻臉上血色全無,諷刺地笑了一下。

“也是,宋總這種沒有同理心的冷血動物,倒是和這畜生臭味相投。”

宋庭之沒有回應,他把手機丟回邵平身上,伸手按了一下他的頸側,又翻看了瞳孔,確認人還活著後,直起身對著助理章謹低聲吩咐了幾句。

而後用手將陸蒹葭散亂的碎發別到耳後,露出她巴掌大的精致小臉。

劉海下陸蒹葭黑白分明的眼睛不卑不亢直視著他,一點也沒有初見時勾引他那種畏畏縮縮的諂媚,清淩淩的,像是忽然換了個人。

“你剛剛說你要解釋,現在我給你機會。說服得了我,後麵的事情我幫你解決。”

“宋總不是不想聽嗎?”

“現在想聽了。”

宋庭之勝券在握。

他料定陸蒹葭一定向他開口求救,畢竟她這樣的小藝人不會想得罪圈子裏任何有話語權的人。

陸蒹葭看著宋庭之居高臨下的目光,覺得眼前這個男人簡直傲慢到可笑。

他如果在剛才她求助時幫她,事後她是願意好好解釋清楚的。

可現在算什麽呢,逼著自己求他施舍嗎?

這一刻陸蒹葭腦海裏沒有別的想法,隻想惡心宋庭之。

她嘴角翹起,眉眼彎彎,學著原主的樣子嬌俏地笑了起來。

她明明這樣狼狽,此刻笑得卻很嫵媚。

陸蒹葭故意嗲聲嗲氣,“有什麽好解釋的,宋總不是看到了嗎,我就是喜歡頂著這張臉出來做‘生意’,不過是一時沒談妥條件,讓您見笑了呢。”

陰陽怪氣,誰不會。

果然宋庭之變了臉色。

“你還真是不讓人失望,比我想象的更下賤。”他一巴掌就甩了上去。

陸蒹葭沒想到宋庭之竟然會動手。

陸蒹葭被這突如其來的責難刺激到失控,想都沒想,反手也給了宋庭之一巴掌。

這一巴掌用盡全身力氣,裹挾著隱藏在心底許久的怒氣、委屈和不甘,她覺得自己手都被震麻了。

“啪。”

清脆的聲音響在空氣裏。

這一瞬間,在場所有人都愣住了,連同陸蒹葭自己。

她像是才反應過來一般,不可置信看了一眼自己的手。

助理章謹倒吸了一口冷氣。

現場安靜得能聽見針落地的聲音。

宋庭之頭被打偏到一邊,舌尖泛起一股血腥味。他臉上表情未變,仍然是冷冷的,隻是眼底暴戾翻湧。

他慢條斯理用手背擦了擦嘴角破皮處的血跡,目光落在地上,似乎在搜尋什麽。

末了彎腰撿起一塊巴掌大小的碎玻璃片,對著陸蒹葭笑了一下。

陸蒹葭是最不喜歡見他這樣笑的。

別人都覺得這樣的冰山美人偶爾一笑驚豔絕倫,可她太了解他了,每次他這樣笑,都說明他心情非常不好。

而他心情不好的時候,通常會做出一些極端的事情。

宋庭之出手快如閃電,在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掐住陸蒹葭的脖頸,將她按倒在地上,手上的玻璃片對準頸動脈就紮了下去。

“去死吧。”

宋庭之此刻聲音溫柔,神情不僅不猙獰,甚至是繾綣的,完全不像一個正在行凶的暴徒。

玻璃碎片邊緣十分銳利,輕易就切割開了肌膚,陸蒹葭絕望閉上了眼睛。

她和他果然是孽緣,重活一次竟然又要死在他手裏。

“宋庭之,你殺了我兩次。”

陸蒹葭破碎的聲音輕到聽不見。

宋庭之心理有點問題,她前世就知道的。

具體是因為什麽,她卻不清楚。

但她和他在一起的時候他尚能控製,也定期複診,沒想到三年後竟然會變本加厲成這個樣子。

一言不合,就要取人性命。

陸蒹葭雙眼緊閉,意料中的疼痛卻沒有降臨,倒是領口感覺濕漉漉的,血腥味飄散在鼻尖。

片刻後她睫毛微顫,睜開了眼睛。

玻璃碎片還抵在她頸間,她的領口浸著鮮血,隻是這血卻不是她的血。

那塊碎玻璃在切她開皮膚的瞬間戛然而止,被宋庭之用力握在了掌心,鮮血從指縫間淅淅瀝瀝滴落。

宋庭之目光幽深,但明顯比剛才發瘋時清明很多。

陸蒹葭張了張口,卻不知道說些什麽,她揮開宋庭之的手嗆咳起來,有些劫後餘生的慶幸。

酒店經理帶著保安趕到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場景。

經理的大腦有些宕機。

章謹給他打電話的時候,隻是說有人酒後鬧事騷擾女性,宋總讓他過來處理猥瑣男,可這現場怎麽跟凶案現場似的,到處是血。

“宋、宋總,現在怎麽處理?!”

經理拿不準宋庭之的態度,不敢擅自做主,隻能冒著被罵的風險問。

“報警。”

宋庭之丟掉手中的玻璃片,像沒事人一樣站了起來,根本不管還在流血的手。

“有人,尋釁滋事。”他用沒受傷的那隻手指了指陸蒹葭,“毀壞酒店財物,毆打他人至昏迷。”

經理簡直滿頭大汗,這好像和他來之前聽到的不太一樣,聽當時章助理的口氣,老板分明是想保那位小姐的,怎麽現在變成要報警抓她。

他猶豫地望向老板助理,卻見章謹沉默地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多問。

經理沒忍住多看了一眼陸蒹葭。

在聽到宋庭之讓酒店經理報警後,她就站了起來,拍了拍裙擺上的灰塵和沾到的玻璃碎片,又整理好了散亂的鬢發,讓自己看起來盡可能的體麵一點。

感覺到經理的視線,她微微朝他點了一下頭,“您幫忙報警吧,我會配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