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你腦子是留在了北境戰場上了嗎?

過了幾日,除夕前夕,楚君殤帶著沈雲溪去征北軍軍營。

這些年在外征戰,他們的除夕都是在軍營跟將士們一起過的,明日除夕宮中有宴席,楚君殤便提前一天到軍營。

去軍營,自是不能坐馬車,楚君殤瞥見沈雲溪拉韁繩的手腕還包紮著。

“本王讓石岩給你拿去的金瘡藥,你沒用?”

沈雲溪看了眼自己手上的傷,“奴婢這一點小傷,用不著金瘡藥,還是留著給軍中的兄弟們吧。”

楚君殤眉頭一皺,厲聲道:“沈雲溪,你腦子是留在了北境戰場上了嗎?你是太自作多情,還是太自以為是?你以為本王是閑著沒事,把你當個孩童哄著玩嗎?那金瘡藥是給你塗抹右手傷口的,那日宮中憑著你的幾分機靈,僥幸逃過了,可那背後之人,本王查了三年,都沒查到,又豈是那麽容易被糊弄過去的人?他事後隻要仔細想一想,便會對你起疑心,屆時發現你右手傷口,無論你再做出多麽合理的解釋,都無濟於事。”

“木楓,盯著她,把金瘡藥塗上。”

“是。”

原以為讓木楓回來,隻是楚君殤氣頭上隨口一說,卻不曾想,前兩日木楓真的到了,替了石岩。

沈雲溪這下是真知道錯了,她原以為小年夜那日的事情已過去了,至少是沒她什麽事了。

楚君殤說的對,是她大意了,背後之人如果有心要置楚君殤於死地,就不會留著她這個天生的“解藥”。雖然除了楚君殤和風神醫,沒人知道她天生寒血這事,可那下毒之人必定了解風火毒,難保不會從中猜出些什麽。

“木楓,我自己來吧。”

男女授受不親,沈雲溪不再是六年前那個小孩了,木楓把金瘡藥遞給她。

“沈姑娘,那日的事情,我聽石岩說了,姑娘可是還在為石岩抱不平?”

“嗯。”沈雲溪點了點頭,石岩沒錯,在那樣的情況下,石岩自然是要以楚君殤的性命為重。

“沈姑娘,這事你的確是錯怪王爺了。王爺讓我回來是好些日子之前的事了,是我在路上耽擱了時日,這兩日才到。”

沈雲溪看著木楓,“爺讓你回來,不是因為處罰石岩?”

木楓道:“沈姑娘跟著王爺這麽些年,可見過王爺在盛怒之下做過任何決定?”

沈雲溪搖了搖頭。

木楓繼續說道:“石岩性子耿直,應付戰場上的明刀明槍,沒問題,可是這京都風雲詭譎,明槍易躲,暗箭難防,讓他暫時離開,是為他好,也是為了王爺好。”

在京都,石岩確實不適合留在楚君殤身邊。

“木楓,我知道了,我這就去跟爺請罪。”

這些日子,她把精力都放在布局青檸那邊的生意和小院那邊了,對這些事情確實欠缺考慮。

楚君殤罵的對,這京都風雲詭譎,比戰場危險多了,稍有不慎,害人害己。

軍營中一派過年的喜氣,將士們東征西討,在無戰事時過年都不曾有過,更何況還是在京都。

一些老家離得近的,都放了兩日假,讓回家與親人團聚,離得遠一些的,也有個別將士的家屬到了軍營。

軍中的宴席,沒有絲竹管弦之樂,沒有舞女曼妙的舞姿,將士們多以比武娛樂。

“沈姑娘,多日不見,跟在下比試一下如何?”

沈雲溪以往在軍中,雖不常與將士們在一起,偶爾也會切磋一下。

“吳副將,要不還是算了吧,今日嫂子可在哦,要是又被沈姑娘打趴下了,何以正夫綱啊?”

“就是,就是。”

將士們起哄著。

“去,去,你們一群臭小子。”

吳嫂子正端著一壺酒過來,“沈姑娘巾幗不讓須眉,為咱們女子爭光,沈姑娘,手下可別留情。”

大家起哄間,沈雲溪已走到了較場中間,“吳嫂子說笑了,平日裏大家都讓著我,真打起來,雲溪可不是吳副將的對手。”

切磋娛樂,自是沒用兵器,真正拚的就是拳腳功夫了,沈雲溪武功在吳副將之上,但軍中切磋沈雲溪沒用內力,在力量上就落了下乘。

幾十招下來,便有些吃力,吳副將卻真以為沈雲溪在故意讓給他,不停地使狠招,“沈姑娘不盡全力,可是瞧不起吳某。”

沈雲溪雙手手腕傷口似又裂開了,根本接不住吳副將全力的這一擊,眼看拳頭就到眼前,沈雲溪隻能憑著本能躲,吳副將不給她躲的機會,另一隻拳頭又逼近。

沈雲溪躲無可躲,正準備硬抗下。

一隻骨節分明的,非常好看的手擋在了她麵前,毫不費力的攔下了吳副將的拳頭。

“本王與你切磋一二。”

“王爺?!”

吳副將搓了搓手背,他感覺王爺要是再多使一分勁,他這手就別想要了。

眾人麵麵相覷,什麽情況?

軍中切磋常有之事,他們與沈姑娘比試也不是頭一次,王爺從來不曾過問。

“喲,沈姑娘這手是受傷了啊,你一個大男人也不讓著點,看這傷口怕是又裂開了。”

吳嫂子一句話,大家這才注意到沈雲溪手腕上包紮好的傷口,又滲出了血。

“對不起,對不起,卑職不知道沈姑娘手受傷了。”

楚君殤眼眸暗沉,周身氣場低壓,“本王與你切磋,吳副將全力以赴便是。”

那不廢話嗎?跟開陽王切磋,敢不盡全力嗎?

不盡全力,等著找死嗎?

吳嫂子帶著沈雲溪下去重新包紮傷口,較場上的切磋換成了楚君殤和吳副將。

木楓在心裏默默的為吳副將點了根蠟燭。

果然,吳副將在楚君殤手下沒走過三招,這還是楚君殤手下留情了,否則吳副將一招就得趴下。

楚君殤不苟言笑,大家麵麵相覷,不知該歡呼,還是幹嘛。

“吳副將,被王爺打趴下,不丟人。”

木楓下場扶起吳副將,“吳副將勇氣可嘉,換了我,我可不敢接王爺的招,大家夥說是不是啊?”

“是啊。”

“吳嫂子在這裏,吳副將不好意思不接啊。”

難怪楚君殤要把木楓調回來,他這麽一起哄,瞬間又把凝固了的氣氛拉了回來。

吳副將也不是開不起玩笑的人,順著大家的話說道:“能跟王爺過兩招,夠我老吳吹一輩子的牛了。”

這一個小插曲後,倒是沒人來找沈雲溪麻煩了,她也樂得輕鬆,自顧自的喝著酒。

隻是時不時感覺有道眼光盯著她,待她抬頭找過去時,又尋不到。

軍營宴席,不宜鬧得太晚,戊時,楚君殤他們就離開軍營回王府了。

回到王府時,宮中宣旨的太監還等候在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