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靈魂深處的怨念
轟隆！
伴隨著水池內的一聲巨響，萬千水花皆被楊涅的咆哮所震起。
激浪三千尺。
水幕之上，映射著各色古獸，它們的雙眼無一不透露著凶厲，為首的黑金古龍更是直接化作一團幽暗之火，鑽進楊涅的眉心當中。
一萬一千頭古獸精血為楊涅進行淬體，這對於任何人而言，絕對都是一場送命的挑戰。
“吼！”
一聲龍吟，自楊涅口中傳出，獸痕紋路之上開始長出鱗片，其頭頂也隱隱有兩處鼓包凸起。
與此同時，天空中，一顆光球緩緩凝聚，帶著毀滅性的威壓俯瞰世間。
“人獸僅在一念間，成，九霄之上任你闖，敗，九幽之下我送行。”皇無極的聲音很淡，可那熾熱的光球卻在無時無刻不警醒著楊涅。
隻可惜，楊涅並不知曉這一切的後果。
他的心中有仇，他的心中有恨，而這便是那一萬一千頭古獸最喜歡的養料！
“王鼎天，我父王戰天出喪之日，你為何發笑！”
“我父戰死，你為何阻止王府中人去戰場尋回他的屍首？”
“衣冠塚，我父王戰天生前威名赫赫，整個滄瀾東域無人無知，無人不敬，你竟隻為其豎下區區衣冠塚，還不許百姓吊唁，你是何居心！”
靈魂之火燃燒。
此刻的楊涅仿佛再次回到了滄瀾東域的平西王府。
王鼎天，王絕天，王視，王烈……那些所有欺辱過楊涅的人一一出現在畫麵當中，他們臉上的笑容越發猙獰。
“你們，通通給我死！”
楊涅周身，青綠色的靈力逐漸被黑暗覆蓋，他的雙眼通紅，手中之劍也變得毫無章法。
他拚了命地揮砍，每一下都是絕殺之勢，每一下也都將仇人一刀兩斷。
可是楊涅殺得越多，王鼎天諸人的身影就越凝實。
他們開始分身，開始有了更多的王鼎天、王絕天等人在戲謔楊涅。
“來呀，來殺我們呀！”
“就你還東域第一的天才呢，一個北疆雜種，說不定你親生父母就是被咱東域將士所殺呢！”
“金歌劍骨又如何，王戰天已死，你還有什麽臉麵向王府討要資源？”
“我們王府的未來何須一個外人支撐，趕緊給老子滾！”
“……”
身份的變化，地位的變化，這一切曾都讓楊涅難以接受。
可他若想獲得資源，除了忍氣吞聲地幹著最苦最累的雜役活，別無他法。
以前親近的人也紛紛離他而去，見到他，甚至比見到瘟神躲得還遠。
“假象，假象，這一切，都是假象！”
楊涅痛苦地抱著腦袋嘶吼，而那些古獸卻更加猖狂。
“涅兒！”
突然，一聲來自內心深處的觸動自耳邊響起。
“父親？父親！”楊涅抬起頭，通紅的雙眼沾滿淚水，他無助地看向四周，想要找到那個給予他所有依靠的男人。
“涅兒。”
聲音再次傳來，楊涅猛地轉頭，王戰天的身影竟極其真實的立在那裏。
“父親！”楊涅連滾帶爬，拚了命地向前奔去。
這一刻，楊涅的身影仿佛回到了小時候，回到了那個被搶糖葫蘆，還要找父母撒嬌苦惱的年紀。
“父親，我好想你，我真的好想你啊！”
楊涅本該通紅的雙眼，也在淚水的衝刷下逐漸恢複清明。
王戰天一身便衣，輕輕拂去楊涅眼角的淚水說道：“涅兒，為父怎麽教導你的，男兒有淚不輕彈，眼淚是弱者的象征，你是我王戰天的孩子，不能哭！”
“是，父親！”楊涅抽了抽鼻子，強忍著眼角泛起的淚花道，“可是父親，我好想你，你終於舍得回來看我了，我一個人真的好害怕。”
“傻孩子，有啥好怕的，大丈夫生於天地，要麽位高權貴，享受孤獨，要麽終生無為，泯然眾人。”
王戰天為將，他的教導永遠都是這麽直接。
“而且，你現在也不再是孤身一人。”
說罷，王戰天的身後逐漸出現佘書、鄭山虎、張一碩等人的身影。
“楊哥！”
“楊老弟。”
楊涅看向眾人，王戰天也將楊涅推向他們。
然而這時，楊涅童年時候的好友也突然出現，他們的身影直接擋在了佘書等人身前。
“楊涅，那我們呢，我們怎麽辦！”
刹那間，他們的軀體開始流血，所有的傷痕都來自於楊涅逃亡期間所製作的陷阱。
“不，不是這樣的，那些陷阱是用來對付殺手的，不是你們！”
“你的意思是，我們的死，全是我們咎由自取了！”那群人開始步步向楊涅逼近。
“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楊涅很是無助的轉過身，他希望王戰天能夠幫幫他，“父親，父親，你信我，我不是這樣的人。”
可王戰天卻是一巴掌扇在楊涅臉上，眼神中充滿了憤怒與羞恥。
“楊涅，還不跪下！”
“我王戰天怎麽會有你這種無情無義的孩子，殘害親友，拋下兄弟，今日，我王戰天便與你斷絕父子情誼！”
“不！”楊涅頓時感覺肝膽俱裂，“父親，不是這樣的，他們不是我殺的，不是我！”
“那我們呢？”佘書等人飄然來到楊涅跟前，可他們的身軀卻變得格外幹癟，如同幹屍一樣。
“我們與你並肩作戰，你卻拋下我們獨自苟活，我們的血全被吸光，是你，是你害了我們！”
楊涅突然揪住頭發，撕心裂肺的疼痛讓其格外窒息。
“不，不是這樣，不是這樣，我馬上就會來救你們，馬上就會！”
“救他們？”一個陰冷的聲音突然傳出，周邊的身影也眨眼消失，“你先想想如何拯救自己吧！”
黑色的世界陡然一變，陰冷的地下室再次出現在楊涅眼前。
滴答！
一滴冰水滴落在楊涅眉心，激起他渾身的雞皮疙瘩。
可其剛想動動手腳，卻發現自己的手腳皆被沉重的鎖鏈鎖住，一身靈力也無法調用。
這是，平西王府的地牢，那個夢魘般的地方。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可任憑楊涅如何嘶喊，就愣是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隨即，王鼎天，王絕天，王視……這些人的身影再次出現，他們手中的道具也讓楊涅拚命地搖頭。
“楊涅，既然你不聽勸，那就別怪叔叔們無情！”
“為了平西王府，你的小小犧牲也算是報了我那早死大哥的恩情！”
“來人，抽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