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章

兩人順著人群走了進去,這是一條長長的街道,左右兩邊都有人在擺著小商鋪在賣東西,年輕稚嫩的麵孔一看就是學生。

這就像是一條夜市的小街,看到一個學生在往紙碗裏添鐵桶裏的東西,鐵桶裏冒著源源不斷的熱氣,一陣陣香味撲散開,許微言眼神亮了一下。

人聲鼎沸,許微言沒有叫顧嶼安的名字,而是選擇用空著的那隻手扯了扯他的衣袖,等他低下頭來看自己,許微言又指了指她方才看見的那個地方。

顧嶼安了然,牽著她往那邊走,走近了一看,兩人才知道原來這是在賣關東煮,顧嶼安往前靠了靠身子詢問賣關東煮的學生這關東煮怎麽賣?

這是個紮著高馬尾的女學生,臉上化著精致的妝,看見詢問的人是顧嶼安,她眼都快直了,把頭湊了過去,不知是為了更清楚的聽見客人說什麽還是為了其他的。

女學生全然忽略了在顧嶼安身旁的許微言,而顧嶼安在她靠近的一瞬間也不動聲色的收回了身子,臉上平靜。

“您好,我們這個是自取的關東煮,十塊錢一份,你可以選自己想要的食物加到紙碗裏,不多收錢。”女學生洋溢著笑容,熱情的從自己的身側拿了紙碗遞給顧嶼安。

許微言見此,不由撇了撇嘴,她這麽容易被忽略嗎?

顧嶼安接過,把紙碗直接接過來拿給了許微言。

“可以再給一個嗎?我們要兩份。”顧嶼安禮貌的衝學生說道。

學生這才注意到許微言,她愣了愣,笑容收斂了些,又很快取過一個紙碗遞給他。

兩人一人拿了一個夾子,夾了好些菜,許微言發現這裏麵的食物大多都是各式各樣的豆腐或者是肉丸,連蘿卜也沒有,左右挑選,也隻不過添了半碗,再看顧嶼安,也和她一樣,看上去沒有什麽喜歡吃的。

買完關東煮,他們又在隔壁店鋪買了些炸串,不過都是許微言在挑,顧嶼安安靜的等在一旁,甚至不願意靠近。

許微言扭頭詢問過他要不要來一些,隻見顧嶼安搖頭,拒絕的意味很明顯。

兩人買好東西後一起去了廣場,此時這裏幾乎沒有人,兩人自在的坐在長長的樓梯上,感受著接連不斷的涼風。

這時候再吃一口熱乎乎的關東煮,許微言舒服的眯了眯眼,她塞著滿滿的肉丸轉過頭去看顧嶼安,顧嶼安低著頭,不難看出眉頭輕撇著,手上握著長長的牙簽,戳在魚丸上又放開,最後落在豆腐上,好容易才夾了一塊。

但是,他還在猶豫著要不要吃。

許微言忍不住笑出了聲來,她下意識的說道:“像你這樣碰也不碰這些東西的人,以後有了小孩要怎麽辦?”

“小孩子都是很愛吃這些東西的,如果家長不給的話,大概會哭吧,做你的小孩真辛苦。”

聞言顧嶼安抬眸側頭與她對視上,許微言才剛把嘴裏的東西咽下去,滿足的吸了一口長氣,她其實特別想吃關東煮的福袋,但是這裏麵沒有,她還有些惋惜呢。

“沒關係,你可以偷偷帶他們去吃,不要讓我知道就行。”顧嶼安的聲音清響,許微言手下動作愣了愣。

她有些沒反應過來,傻傻的看向顧嶼安,然後又聽到他說:“或者,讓他們的母親來找我說也好,那麽,我也同意。”

他似有所思考,隔了幾秒才繼續把話說完。

許微言眨了眨眼睛,張大了嘴巴,好像才反應過來,紅潤頓時從臉上爬上了耳尖,她迅速低下頭,假裝自己在很認真的挑選紙碗裏的東西。

顧嶼安見此,不由笑了笑,怎麽這麽不禁逗,他把關東煮放下,拿起紙袋子包著的炸串,拿出了一串魷魚遞給許微言,叮囑道:“快吃吧,涼了就不好吃了。”

許微言悶著腦袋,隻伸了手接過,咬了一口,辛辣的味道頓時在嘴裏蔓延,她感覺自己的眼淚都要被逼出來了,臉愈加的紅。

許微言激動的用手拍了拍顧嶼安,望向他,又指了指手裏的魷魚串,說道:“這個味道跟學校後門的那家超像,你說會不會就是他們偷偷溜進來賣的?”

“我記得我以前和蘇念晚上去的時候,蘇念最喜歡的就是這家,每次都要買,但是我吃不慣,每次吃都會被嗆到,這太熟悉了。”

顧嶼安凝了凝眼眸,似乎是回想起了什麽,長長的“啊”了一聲,他意味深長的說道:“所以那時候你不跟我出去看電影,說要和蘇念去上自習,就是去學校後門啊~”

許微言頓時抿住了唇,心虛的把頭轉向另一邊,不敢看他。

“我說呢,一個音樂生和一個學管理的,有什麽自習非得一起上,原來是這樣啊。”顧嶼安扯了扯嘴唇,扯了扯許微言的肩膀,讓她正對自己。

許微言無辜的看著他,聳了聳肩:“誰讓你不喜歡吃這些東西的,還老管著我,我隻能偷偷去啊,而且你說的那部電影我早就和蘇念去看過了,你跟我說的時候那個電影都快放了三個星期了,你也太遲鈍了。”

顧嶼安氣笑,用手指尖尖抵住她的臉:“膽子大了?敢和我這麽說話。”

“那你想怎麽樣?”許微言頓時又彎下了身子。

顧嶼安收回手,又指了指自己的臉,意思很明確了。

許微言脖子縮了縮,臉上落了些糾結,顧嶼安好整以暇的看著她,剛想說些什麽,麵前人突然靠了過來,落下一個淺淡的吻。

許微言垂著腦袋,悶聲道:“行了嗎?”

她一邊的碎發被挽在耳朵後麵,還有些不知分寸的隨著風落到前麵來,整張側臉看上去閑適又恬靜,臉上的一抹紅色,增添了幾分別樣的滋味。

顧嶼安的心跳突然變得好快,在這曖昧的氛圍當中,他突然想做些什麽,可還沒等他有所動作,擺在兩人中間的手機鈴聲突兀的響了起來。

顧嶼安不自禁的皺著眉頭低眸看去,隻見是一串陌生的號碼,而有人先他一步拿起了手機,跑到一邊去接聽了。

許微言著急忙慌的樣子哪裏是為了接電話,她怕是連號碼都沒看清,顧嶼安眉頭漸漸鬆緩了下去,盯著她的背影。

“喂。”

許微言瞬時按了接聽放到耳邊,下意識的熟悉口吻,她沒有注意看這是個陌生號碼。

“你好,是許微言小姐嗎?”那邊傳來標準的男音。

許微言遲緩一秒,隨後說道:“是的,請問你是......”

“我是傅先生的助理,來通知您初選事宜的,初選時間定在下個月一號成悅酒店,主題是初心,您可以開始準備了,一會我將通過這個手機號申請您的微信好友,勞煩您通過,後續若有其他問題,方便您及時溝通。”

許微言在聽到他的第二句話時便皺起了眉,主題不是早就給了嗎,現在又是怎麽回事,她把電話湊近了些,反複道:“您之前不是已經以短信的形式發給我了嗎?”

那邊頓了幾秒,遲疑道:“按照我們的程序,這是我第一次通知您,我並沒有以短信形式通知過,您會不會記錯了?”

他這樣一說,許微言更加懵圈,等電話掛斷之後,她又急忙翻回那個短信,長長的短信,連方才那位助理沒有提到的得分要點,上麵都詳細的列舉了出來,這是怎麽回事?

許微言不禁握緊了手機,她不知道這封短信是誰給她發的,她也不明白為什麽這個人要給她發這些,這應該算是提前透題了吧。

這個人的能耐似乎很大,能提前拿到拿到這些資料,然後又發給她。

許微言第一個想到的人是梁斌,又搖了搖頭,以梁斌的個性,根本不會透題給她的,這應該算得上是作弊了,梁斌定不屑於這種手段,更何況人家憑什麽這麽幫她?

許微言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無論那人是否好意,她也不願意是以這樣的方式得到幫助。

顧嶼安瞧見掛了電話的許微言在那邊站了好一會才走過來,她的臉色也蒼白了不少,不知道在憂心什麽,眉頭緊緊鎖著。

“怎麽了?”顧嶼安問。

許微言靠著他坐下,神色憂思,如實告訴了他:“方才那通電話是傅從言的助理給我打的,他是來通知我比賽事宜的,你知道這意味什麽嗎?”

她有些焦急的抓了抓顧嶼安的衣袖,眼神焦慮的看著他:“之前那封通知我的短信不是他們發的,有人提前給我透題了,而且還比傅從言給的詳細

她這樣一說,顧嶼安也明白了過來,他蹙著眉,但看上去比許微言冷靜許多,他朝許微言伸出手:“把你的手機給我。”

許微言什麽也沒問,直接遞給了他,她的手機沒有鎖屏,能很輕易的打開,顧嶼安翻到了短信那一欄,找了好一會,才終於看見許微言所說的短信。

他直接撥通了那個來信的電話,許微言頓時有些緊張的望過去。

讓他們失望的是,接聽的是機械女生,顯示電話是空號。

顧嶼安的眉頭撇的更深了些,他把手機遞還給許微言:“發這個短信的人背景肯定很強,若是惡意為之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