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他來了!

延禧宮,華音殿。

德妃麵上憂心忡忡,若仔細看便不難發現,她眼裏透著藏不住的一絲絲興奮和竊喜。

“李公公,你附耳過來……”

皇帝在各宮都安插了眼線,可德妃素來穩重小心,沒人知道他們主仆二人都說了些什麽!

隻是兩人短暫的交流後,延禧宮突然緊閉宮門,拒絕一切往來,德妃卸去釵環首飾,一身素衣將自己關進了佛堂。

而李公公則從延禧宮角門偷偷溜了出去,不知去向……

其他各宮叫得上來,叫不上來名字的娘娘們也是各個一腦門子官司,有四下走動為自己謀出路的,有膽子小把自己關起來閉門不出的!

更多的是為自己前兩日腦子一熱,給榮安長公主送去許多金銀珠寶而感到懊惱的!

永緒帝雖然子嗣凋零,可後宮美人卻著實不少,娘娘們正聚在一起謀劃著怎麽能去長公主那裏把財物要回來時,卻發現紫宸宮方向火光衝天……

“怎麽又走水了?”徐遷轉身猛地推開一直纏著他喋喋不休的西荷,朝著出事兒的地方奔去。

“徐公公,長公主要是想害皇上,前幾日又何必告訴你們皇上中毒一事?更何況皇上一直吃的解毒的藥方還是長公主給的呢……徐公公?”西荷跟在徐遷身後緊追不舍。

“咱家知道!咱家都知道!可抓走長公主的是蕭飛蕭統領,你纏著咱家作甚?”

徐遷忽地回身,西荷差點沒和他撞了個滿懷。

“你們偏殿的人都哪兒去了?”徐遷冷沉著臉。

西荷疑惑,偏頭去看才知道徐遷為什麽這麽問,走水的地方正是長公主放財物的庫房!

一直陪在西荷身側的忍冬抬腿就要往那邊跑,被西荷扯著袖子攔了下來,“你現在這身子骨是能救火還是能幹嘛?錢重要還是命重要?長公主要是回來看到咱們又受傷了會難過的!”

他們見過顧染為香桃縫補屍體,跪地哭泣的樣子,正因如此,大夥兒才打定主意誓死效忠長公主殿下,因為在她眼裏,他們是有尊嚴的,他們的命也是命!

忍冬縮回腳,後退兩步,低頭悻悻地道:“好,我不去就是了!”

徐遷見他倆的樣子不像是裝的,況且燒的又是長公主的財物,他直覺這走水之事與他們無關,便懶得再和他們糾纏,左右救火一事用不著他親自盯著,於是他立刻掉頭折回皇帝寢殿。

這時尹寧突然在一旁開口道:“徐公公,長公主一向精通毒理,您既然相信不是長公主謀害的皇上,那為何不讓長公主給皇上瞧瞧?”

徐遷聞言,猛地一拍腦門,“哎呦喂!咱家怎麽把這茬兒給忘了?”他嗔怪地瞪了尹寧一眼,“小犢子!你怎麽不早說?”

……

徐遷風風火火地趕到暗衛營地牢時,蕭飛和蕭策兩兄弟打得正難舍難分,顧染耷拉著腦袋一動不動,一頭墨發隨意披散著,有水珠不停地從上麵滴落下來,看不出是死是活。

“別打了!聽咱家說,說一句……”徐遷邊喊邊左躲右閃地試圖往裏闖,可根本就進不去!

看著監牢外的傻愣愣的站著的兩撥人馬,他麵色難看到了極點,剛想罵他們是不是死人?一群吃幹飯的,這都不知道趕緊進去攔一下?

話都到嘴邊了才注意到,哪是他們不攔啊?兩三個人一組都互相鉗製著呢,根本就是動彈不得!怪不得他這麽輕鬆地就進來了!

身旁突然有幾個人影閃過,他還沒看清對方是誰,那人已經衝了進去。

“啊!”

隨著一聲悶哼,打鬥聲戛然而止。

徐遷往牢房裏一看,竟是趙長卿來了!他用手裏拿著還在滴著血的劍,正一條條地砍斷纏在顧染身上的繩索……

等會兒,那是誰的血?

“哥?哥你沒事吧?我帶你去找太醫!”

蕭策急促而又慌亂的聲音,讓牢房外的人都默契地互相放下架在對方身上的刀劍,不約而同地向裏麵望去……

眾人瞬時麵如土色,目瞪口呆,蕭統領竟被,竟被斷了一條手臂?

那整齊的斷口處正汩汩地往外流著鮮血,蕭飛疼得壓根無法動彈,他喘著粗氣靠在牆角,大顆大顆的汗珠順著他小麥色的臉上滴落下來。

皇城司和暗衛營關起門來怎麽打那是自家的事,可容不得外人欺上門來!

刹那間,所有刀劍齊刷刷地指向趙長卿,劍拔弩張,一場惡戰一觸即發。

“趙長卿,你你你,你好大的膽子,你怎可把蕭統領傷得如此之重?咱家倒要看看,你要怎麽和皇上交代!”徐遷是真的驚著了,話都說不利索了。

趙長卿目光狠戾,周身散發著肅殺之氣,聲音冷得能淬冰,“他無憑無據的,都快把我阿染折磨死了,本相沒殺他,已經是看皇上麵子了!”

趙長卿按捺住心中怒火,脫下外袍小心翼翼地將顧染裹好,抱起氣息奄奄的女人,大步向門外走去,左右兩側跟著的是他的侍從鬱塵和鬱風,但凡有人試圖阻攔,二人絕不留活口!

身後,徐遷的喊聲又急又細,“你要帶長公主去哪兒?皇上若是不醒,不用說別人,單是永寧宮那位,能輕易放過她嗎?文忠侯袁際中手裏可是要兵有兵,要錢有錢的……”

趙長卿麵色沉冷,垂眼看懷中人,一聲不吭,整個人陰鬱得如同地獄羅刹。

他腳下沒停,那就讓他們來好了,來一個他殺一個,來一對兒他就殺一雙……他趙長卿想護的人,就沒有護不住的!

不多時,顧染像是攢夠了力氣,半掀起眼簾,盯著男人那清晰鋒利的下頜線有聲無氣地開口道:“你不是出城了嗎?莫不是為了我才回來的?”

“嗯,可我回來得好像有點兒晚了!”他的聲音極輕。

顧染笑了,豔美絕俗的臉上,漾開迷人的溫柔繾綣,她道:“趙長卿,你不會是愛上我了吧?”

他瞧著她,掩不住的溫柔,“若我說是,阿染信還是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