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名副其實的君主!

曾婉清不是一個人來的皇城,她的貼身丫鬟海棠一直跟著她呢。

見自家夫人被打得暈了過去,她在一旁看著幹著急,能做的隻有最後陪她一起去都察院。

曾婉清早上挨得打,當天夜裏就醒了,但因為要問口供,闡述案情,她整整在都察院逗留了七天。

剛從衙門出來,她就看見左文進當街攔車大鬧這一出。

既然他不嫌丟人,杜幻也豁出去了,“左文進,你與大公主的事是家事,本官管不了,你若心中不服大可以去衙門告狀,去敲登聞鼓,本官沒功夫和你糾纏!”

左文進傻眼了,他本以為這些個朝廷大員會忌憚著皇家顏麵,不會與他正麵爭執,沒準兒還會因為他是駙馬巴結、接濟一下他,畢竟顧明珠是皇帝唯一的女兒!

沒承想偷雞不成蝕把米,不但問題沒解決,還丟這麽大人!萬一皇帝知道了降罪於他可怎麽好?

看著揚長而去的馬車,左文進無力極了,現在他們全家隻能在郊外的破廟棲身,他的胞弟因沒了本錢,連走街串巷的生意都做不成了……

這一切都是拜顧明珠所賜,他就是要飯,爬也要爬到西陲問她要個說法!

看著蹲在街角狼狽不堪的駙馬,曾婉清心說,做皇家的女婿也太沒尊嚴了!

她又聽聞長公主凶猛彪悍,殺人不眨眼……想必趙長卿在宮裏的日子也不好過,隻要她有機會見到他,溫柔以待,她就不信趙長卿不會對她舊情複燃。

“海棠,去丞相府附近租間宅子,咱們以後就在皇城落腳了!”

……

鳳棲宮裏,顧染雙目緊閉,一動不動,昏暗中麵色慘白的瘮人。

好在她隻是突然陷入了沉睡,一直呼吸平穩,脈象平和,倒是沒什麽大礙。

趙長卿每日守在她身邊,不問世事,隻想著盡快帶她離開帝宮。

他太累了,也不知自己是什麽時候睡過去的,再醒來就看到微光中,顧染目光灼灼地看著他。

“阿染?你醒了?還記得我是誰嗎?”趙長卿不知道她現在是什麽情況,一翻身就下了地,既想靠近又不敢上前。

“我渴。”顧染撇撇嘴,“你離我那麽遠幹什麽?”

“你認識我對不對?”趙長卿興奮極了,長長的睫毛下,狹長的眸子,泛著奇異的光彩,他一把抓住顧染的手,輕聲問,“你現在幾歲了?”

“傻子!”顧染扶額,腦瓜子嗡嗡的,“我不僅記憶都恢複了!身上的傷也全都好了!我的夫君……”

趙長卿手上一用力,直接將她扯進了懷裏,哽咽道,“你自己說的不算,我這就叫太醫過來。”

“……”

她竟奇跡般地恢複如初了!嗬,她本就是一個奇跡!

這一晚,月明星疏,安謐平靜,就連半夜敲打在窗欞上的風,都輕柔了許多。

沒等天亮,皇帝就收到了消息,長公主醒了,不知是不是因禍得福,她不僅記憶恢複了,就連身上中的毒都莫名其妙的解了。

皇帝不敢置信,非逼著周太醫和齊太醫給他個說法,長公主也沒吃什麽藥,怎麽就昏睡了幾天,就解了那麽多年的奇毒?

周太醫無奈,看了眼齊承對皇帝道,“稟皇上,許是長公主當時七竅流血,將聚集在某處的毒素盡數排了出來。”

反正長公主的情況實屬罕見,當時差點兒死在紫宸宮也是皇上親眼所見……他非要個說法,那他就給他個說法。

聞言,皇帝安靜下來,不再絮絮叨叨,不再滿殿打轉。

過了許久,他命所有人退下,一個人坐在桌案前發呆,整整一夜,一動不動,一聲不吭。

與其她伸手來要,不如主動交付……

兩日後,早朝。

待眾臣到齊後,尖細的聲音響起,“皇上駕到!”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帝半晌才道,“平身。”

“謝皇上。”

大臣們直起身來,正驚訝於皇上怎麽突然之間兩鬢斑白,那太監獨有的聲音再次響起,“攝政長公主駕到!”

顧染緩步走上太極殿,趙長卿垂首緊隨其後,她昂首挺胸走過滿朝文武跟前,在眾人驚詫的目光注視下,抬步上了玉階,拂袖落座鳳椅,與帝王比肩。

待她坐定,文武百官齊齊跪地叩首,“攝政長公主千歲千歲千千歲!”

顧染一身玄袍,安坐在鳳椅之上,雖為女子,卻將主上的氣勢展露得淋漓盡致,即便身邊坐的是就是皇帝,竟也是那樣的龍威至耀。

“平身!”她眉眼含笑,可笑不達眼底。

“謝長公主!”

皇帝側頭看了顧染一眼,許久才冷聲開口,“徐遷,宣讀朕的旨意。”

“喏。”

徐遷上前,朗聲道:“眾臣聽旨!”

文武百官再次齊跪於地。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應承天命,握圖闡極,日昃坐朝,馭朽克懷,履冰克懷,憂勤庶政。雖在位不到三載,已近不惑之年,如今身體有恙,深求閑逸,永保休和。

皇長子顧玄,雖年幼,卻機智聰慧,深肖朕躬,今傳皇帝位於顧玄,所司備禮,以時冊授。公卿百官,四方嶽牧及長吏,下至士民,宜悉祗奉,以稱朕意。

夫政惟通變,禮貴從宜;利在於民,義存適要。條章法度,不便於時,隨事改易,勿有疑滯,此榮安長公主、顧染佐政,一切軍國事務,以其為尊,至帝而立。

今朕退居重華宮,號稱太上皇,安神元默,以待傳承。”

眾臣叩首,“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兩半虎符皆在朕手中,今日當著眾大臣的麵,連同所有璽印,全部交由長公主保管。”

音落,徐遷端著沉甸甸的托盤走向鳳椅。

顧染起身,雙手接過,低頭垂目,不怒自威,“本宮必不負太上皇囑托!”

皇帝擺手示意她落座,看著玉階下黑壓壓的人頭,有氣無力地道:“眾臣平身!吾身體不適,且先回去了”

“恭送太上皇!”

這道旨意一下,所謂攝政長公主,便是大鄴名副其實的君主了,兒皇帝如今隻有四歲,待他親政,那時大鄴是何光景尚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