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辛苦我家心心了

江然低頭,視線落在她頭頂的發旋上,然後又側目看向電梯的鏡麵,眸光與她相接,輕笑著問:“哪裏不太好?”

舒心連忙躲閃開,被他牽著的那隻手不由得蜷了一下,“就是……就是不太好。”

江然聽著她委屈巴巴的聲音,心底軟了一下,嘴上卻語帶惆悵地說:“嗯,你叫別人小白,卻叫我全名,可見我們的關係還是要生疏一些,你說的對,確實不太好。”

舒心急忙轉頭看他,慌張地解釋道:“不是的,是我們工作室裏的人都這麽叫他,我不知道該怎麽叫,就是跟著叫的,沒有別的意思。”

“那你叫我什麽?”江然低頭,望著她的眼睛,聲音軟和,眼底帶著一絲似有若無的笑意。

舒心張了張嘴,覺得自己的臉肯定是紅了。

她苦惱地開口:“不可以叫江然嗎?”

江然笑看著她,終是不忍心再進一步,他說:“當然可以。”

舒心悄悄舒了口氣,腦子裏如一團漿糊,等反應過來時,人已經被江然帶出了電梯,腳下是樓道鬆軟厚實的地毯。

江然刷房卡打開了門,入目先是一間空曠的客廳。

舒心暗歎,不愧是任性的有錢人,出門總統套房都是標配。

江然牽著她到沙發前坐下,倒了杯溫水給她,然後脫下西服外套搭在沙發扶手上,露出裏麵白色的襯衫。

他在她身邊落座,右手食指勾住領帶的最上端,向下扯了扯,問她:“來杭城怎麽不告訴我?”

舒心直起身子,把手中的玻璃杯放下,說:“我不知道你也在杭城。”

江然把領帶鬆開,隨手放在外套上,抬手解開襯衫最上方的扣子,語氣無奈地說:“我的意思是,出差怎麽不和我說。”

舒心這才反應過來,為什麽剛剛在大堂她會覺得緊張,她已婚了,類似出差這些行程他有知情權,因為他就是這麽做的,會主動告知他自己的行程,而她忘記告訴他了。

她解釋道:“我也是臨時替別人來的,事情一多,就沒想起來。”

之後看他一眼,小聲問:“你不會生氣吧?”

江然笑著揉揉她的頭發,“不會,但下不為例。”

話音剛落,門被敲響。

江然上前打開房門,服務員推著送餐車進來,把車上的吃食一一擺上餐桌後,禮貌地退了出去。

舒心慢吞吞地挪到餐桌邊,看了眼桌上簡單的餐食,睜著大眼睛問他:“我要在邊上陪你嗎?”

江然失笑,他用過晚餐,隻是晚上屬於應酬餐,他幾乎沒動筷子,所以想簡單墊點肚子。

讓她陪他用晚餐是他當時想哄她跟他走的說辭,並不是真的要她在邊上作陪。

他笑說:“不用,你可以先忙自己的事。”

舒心放鬆下來,不論是做被盯著吃飯的人,還是做盯著別人吃飯的那個人,她都覺得很別扭。

她把手輕輕搭在他對麵椅子的椅背上,歡快地問:“那我可以先回房間嗎?”

江然依舊笑看向她,隻是那笑容十分勉強,隱隱還帶著一絲受傷。

舒心慢慢地放下手,馬上改口:“我……我去翻稿件。”

在她轉身的瞬間,江然的唇角微微勾起。

舒心把電腦擺在茶幾上,從沙發上撈了個抱枕放到身後,盤腿坐下開了機。

她輕抿了一口溫水,掃了一眼屏幕上的內容,認真地翻譯起前兩天新接的稿件來。

筆記本電腦的鍵盤觸感偏軟,打字時隻有很輕微的響動。

進入工作狀態後,她整個人變得十分專注,完全忘記了身處的空間。

直到耳邊響起江然的聲音才回過神,“是SIR1的認證資料。”

舒心下意識地蓋上筆記本的屏幕,但很快又重新打了開來,笑著說:“差點忘了,這是你們公司的資料。”

她問:“你吃好了?”

“嗯。”

應聲後,江然又看了一眼她翻譯成英文的部分,行文工整,遣詞精幹準確。

她不僅最大程度地翻譯出資料想表達的意思,還不乏字麵觀賞性,由此可窺見她內裏強大的知識儲備量。

他眼裏閃爍著光芒,是不加掩飾的欣賞,隨後調侃了她一句:“很有保密意識。”

“那是。”舒心嘴角不由翹起。

她在稿件的保密工作方麵向來比較注意,以防商業泄密導致不可控的風險。

江然偏身看她,隻見她飽滿的粉唇微微翹起,唇珠點綴得她嬌俏可愛,眼裏是瀲灩的水光,好似一個精致的瓷娃娃。

“那真是辛苦我家心心了。”他忍不住在她臉頰上輕輕捏了一下。

舒心倏地抬手捂住臉,轉頭看他。

——我家心心。

她是他家的了?

他們倆現在也算是擁有自己的小家了吧。

她有自己的家了。

舒心抿了下欲揚起的嘴角,意識到自己的驚訝太過明顯,掩飾著小聲應了句:“不辛苦,你們給的單價高。”

其實她很喜歡做藥學方麵的翻譯,因為可以接觸到醫療領域頭部企業的文件資料,還可以了解最前沿的醫學產品發展,這是她做普通的藥學生所觸碰不到的。

也正是這份資料,使得江然在她心裏的形象變得更加立體。

原來,他是在做一件這麽厲害的事情。

江然沒想到她這麽心直口快,驀然無奈地以手抵住額頭低笑出聲,“心心,你怎麽可以這麽可愛。”

舒心被他一句話說得心跳加速,臉紅撲撲的,染著羞澀,腦海裏隻有一個意識,就是逃離現場。

她急急起身,嘴裏說著:“太晚了,我真的要回房間了。”

大約是盤腿坐了太久,她一動,腿上傳來一陣針刺般的麻意,身子重心不穩,直直往旁邊跌去,江然下意識地摟住她的身體,兩人齊齊摔在地上,她整個人都撲在他身上,沒有受到一點傷。

縈繞在鼻尖的木質冷香更加清晰,舒心慌亂地起身,兩手在他身上來回觸探,著急地問:“你沒事吧?”

短絨的地毯雖然柔軟,可是地毯下麵是硬質的地板,一個人摔在上麵尚且會痛,再加一個人的分量,肯定摔得不輕。

江然抓住她作亂的手,跟著坐起身,左手環上她的脊背,右手穿過她膝間,一把將她抱起放到沙發上。

低頭看她時,眼底帶著一抹她看不懂的晦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