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我餓

兩人下意識回頭看去。

顧溫禾不愧是被原書作者譽為冰雕的男人,單單從車窗裏露出半張臉,就讓人覺得身子骨都被凍著。

他生得也確實極帥,五官深邃棱角分明,一雙鳳眸如霜。

渾身上下都是不加掩蓋的嚴厲和刻薄。

和他相比起來,沈喚的長相要溫潤清雋許多。

林酒酒大概能猜出為什麽顧溫禾鬥不過沈喚。

沈喚的壞和可怕是藏在骨子裏的,旁人第一眼瞧見他,隻會覺得他矜貴又溫和,殊不知他的手段有多狠戾。

顧溫禾的心思都寫在臉上。

精明,但是精明得太簡單。

顧溫禾連半個視線都懶得施舍給林酒酒,從車上下來,轉身繞到車的另一側開門,表情瞬間柔和下些許。

兩人這才發現副駕駛上還有個姑娘。

想必就是原書女主陳染。

何繪臉色瞬間難看起來,擰起眉頭不悅地同林酒酒道:“我都說了今晚是自家人吃個飯,她來幹什麽?”

林酒酒默默地挪開幾步,把臉轉開。

聽不見聽不見。

男主仇恨值已經很高了,不能更高了。

她還得好好活著呢。

何繪見她不答話,憤恨地將她拉回來挽著,怒目圓睜:“酒酒你放心,阿姨絕不會讓你受半點委屈的!”

林酒酒被扯得胳膊一疼,呲牙咧嘴地靠在何繪身上:“嗚嗚,疼......”

顧溫禾的視線恰巧落在她臉上。

麵色頓時冷冽,將陳染往自己身後藏了藏,淡淡道:“林酒酒,你想怎麽樣?染染膽子小,你別嚇著她。”

林酒酒:“???”

她胳膊是真疼。

嫩白光滑的手臂這會兒立刻就多了幾個淺紅色指印。

偏偏何繪還宣誓主權般將她緊緊挽住,語氣更為嚴厲:“顧溫禾,你為了個來路不明的女人,怎麽跟酒酒說話呢!”

“媽!染染不是來路不明的女人!”顧溫禾皺皺眉頭,不滿道,“她聰明又懂禮貌,跟林酒酒這個蠻橫不講理的大小姐可不一樣!”

林酒酒皺巴皺巴眉頭。

她還一句話都沒說,怎麽就成了蠻橫不講理的大小姐了?

可惡!

氣呼呼地抬起腦袋要反駁,目光卻一瞬間凝固在顧溫禾身旁的女人臉上。

完完全全就像朵柔弱的白花。

好漂亮。

好溫柔。

好喜歡。

她瞬間倒戈,篤定地點點頭:“我覺得你說得沒錯。”

何繪:“?”

顧溫禾:“?”

他將眉頭擰成八字,嫌惡道:“林酒酒,你又在搞什麽幺蛾子,染染跟你不一樣,她知書達理善解人意,你別嚇到她。”

林酒酒有點委屈。

她抬眸瞥了顧溫禾一眼,漂亮杏眼藏著點小貓似的攻擊性:“吵不吵?閉嘴。”

她怕沈喚,是因為沈喚手段惡劣又毫無人性,什麽都豁得出去。

但麵前的顧溫禾不一樣。

他自恃清高,不會,也不敢明麵上動林酒酒。

他不願意用林酒酒髒了自己的手。

顧溫禾被她罵得一愣,登時心底怒意更盛,剛要說話,就聽身旁的女人帶著哭腔柔柔道:“溫禾,阿姨和酒酒不歡迎我,我還是先走吧。”

這楚楚可憐的模樣一瞬間激起男人保護欲。

顧溫禾霸道強硬地將她摟入懷中往裏走,順便狠狠瞪了林酒酒一眼,滿含威脅道:“我看誰敢不歡迎你。”

被瞪了一眼的林酒酒有點不平衡。

哼。

幹嘛隻瞪她不瞪何繪阿姨呀,捏軟柿子是吧。

何繪在旁邊都快被氣瘋了,咬牙切齒地盯著兩人背影,轉過頭叮囑林酒酒:“你放心,我活著一天,我的兒媳婦就是你一天。”

林酒酒:“......”

她拉住何繪的手晃啊晃,語調軟下來,搖頭晃腦地撒著嬌:“阿姨~其實我現在不喜歡顧溫禾啦,這個婚約就當他作廢吧,好不好?”

原主是個不折不扣的戀愛腦。

她的一切厄運都是因為顧溫禾。

被利用,被背叛,最後拉著沈喚一起死,都是顧溫禾的手筆。

因此隻有解除掉這些莫名其妙的羈絆,她才能從男女主光環外擦邊活下去。

何繪瞧著她溫軟可愛的小臉,浮躁心緒總算平息下許多,憐惜地摸了摸她的臉道:“酒酒乖,是我們顧家對不起你,你想解除婚約的話也好,但就算不是你,也不能是陳染那丫頭,她家世貧困,看起來柔弱,心機卻不少,以後不知能惹多少禍端。”

想要勸說何繪不是個簡單的事情。

林酒酒乖乖地蹭蹭她的掌心,小聲鬆口氣。

但是能讓她別拉郎配,已經邁出了重要的一步。

兩人進屋時,顧溫禾和陳染已經在餐桌旁坐下。

陳染慌亂地起身,眼眶通紅地喊了聲:“阿姨,林小姐。”

兩手交在身前,看起來膽怯又弱小。

顧溫禾立刻不悅地伸手將她按回位置上,冷冷開口:“你不用這麽跟他們說話,都是平等的。”

林酒酒瞧了她一眼,心想女主人設還真是沒崩。

自卑、漂亮、聰明且聖母心。

她不是裝的這副綠茶模樣。

她是真懦弱。

傭人給兩人拉開座位,何繪邊領著林酒酒坐下邊陰陽怪氣:“也不知道哪位大小姐呢,主人家還沒落座就已經在桌邊等著吃飯了,真是沒教養。”

她這話一出,陳染又噌得站起身來眼角含淚:“阿姨,不好意思,是溫禾讓我坐著等的。”

林酒酒耳邊聽著幾人說話,目光不可避免地被桌上飯菜吸引走。

熱騰騰的魚湯、濃油赤醬的紅燒肉、鮮甜可口的大螃蟹。

她默默伸出一隻手去拿螃蟹吃,默默地變身小透明看戲。

沒人注意到她,顧溫禾仍舊不悅:“染染你坐下,媽,你要說就說我吧,說染染幹什麽?”

何繪:“她沒教養我不能說嗎?”

陳染:“阿姨對不起,我,我......”

顧溫禾:“媽,你別再針對染染了行嗎?”

何繪:“我養你這麽多年,你就為了一個女人這麽說你媽?”

顧溫禾擲地有聲:“可是林酒酒明明更沒教養!”

正在開開心心啃螃蟹看好戲的林酒酒迷茫地抬起腦袋,三雙目光凝視著她,她好一會兒才委委屈屈開口:“我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