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回到宮裏
清早,芸惜迷迷糊糊醒來,就發現自己趴在林景州懷裏,雙手在對方棉衣下,摟著他的腰,整個人幾乎都縮在他懷裏了。
他靜靜看著她,聲音輕柔,“醒了?”
她臉一紅,急忙放開他。
老人走過來,“你們要進京城嗎?”
“嗯。”
老人顫顫巍巍地從小袋子裏倒出幾根曬幹的柿子皮,拿出了兩根,想了想還是拿出了四根,遞給兩人,“沒啥吃的了,湊活著吃吧。”
芸惜拿了一根,笑著道謝:“謝謝奶奶的好心,您的好心一定會有好報的。”
老人沒說什麽,踉蹌著往回走,沒走幾步,就被大兒媳教訓:“您倒是不管在哪裏都扮活菩薩?!你大孫子都快餓死了,您倒是把吃的給別人!”
老二媳婦上前,小聲說:“大嫂,都怪我,是娘為這孩子許願要做好事還願,不怪娘。”
芸惜聽了兩句,就轉過身,把柿子皮撕開,分了一半給林景州,“這東西,你吃過嗎?”
“沒有,這是什麽?”
芸惜一邊吃,一邊解釋,“柿子皮,快成熟的柿子摘下來,削了皮,柿子能曬成柿子餅,柿子皮曬幹了,當零嘴兒,你是江南人,沒吃過也正常,這是冀北人的習慣。”
林景州好奇地送進嘴裏,有點硬,很有嚼勁兒,甜味一般。
她笑了,“不好吃吧?你以前過的日子一定很好。”
“我覺得現在更好。”
林景州回了她一句,然後牽著她的手,跟上逃難的隊伍。
芸惜跟在他身後,嘴角揚起,眼神都帶著光。
顧錦繡的話點醒了她。
對啊,她何必自尋苦惱呢!
如果緣分讓他們在一起,她會珍惜他,不管他是什麽身份;如果緣分未來一定會斷,那也是很久很久之後的事。
“阿景。”
林景州回頭看她。
她挑了下眉,“那些人搶了我們的東西,你得想辦法給我拿回來!”
他目光炯炯有神,“好。”
跟著災民走了大半天,才來到城門口。
一眼望過去,雪天裏,黑壓壓一片災民,芸惜拉住林景州的胳膊,“我們要怎麽解釋我們出城了?”
“密令。”
她詫異地看向他,“你敢造這個假?”
“不是造假,我本就有密令。不過,恐怕不能回宅子了,我們要直接回宮。”
“好。”
林景州看著城門口,突然看到一人,“護城軍將軍玄青!”
芸惜哦了一聲,不敢相信林景州認識這麽多人?
她有點恨自己上輩子一門心思在後宮鬥妃嬪,一點朝廷大事都不知道,一點跟宮鬥無關的人都不認識。
不過,她一個小宮女無權無勢,就算想介入朝堂大事,恐怕也是癡人說夢!
林景州拉著她想擠進人群,奈何災民太多,根本擠不進去。
眼看玄青要離開了。
他靈機一動,在芸惜耳邊說了一句:“裝暈!”
芸惜看了他一眼,也沒問為什麽,直接倒在了雪地裏。
“她中毒了,別靠近她!”
林景州高聲喊,周圍的人一下子變了臉,全部往一邊躲。
沒一會,玄青騎馬過來了,“什麽人中毒了?”
他拍了下芸惜,然後站起來,恭敬地行了個禮,“玄青將軍,雜家林景州,奉陛下之命出城打探災民受災一事,現在需要立刻見陛下一麵。”
“小林公公?”玄青看向芸惜,後者福身行了個禮,“奴婢雪閣宮女芸惜。”
“既然是宮裏的人,護送兩位回宮,其他災民,不許聚眾,不許擁擠,本將軍就是來處理災民的,想早日得到安置,全都給我排隊!”
玄青一聲令下,災民們立刻四散開。
芸惜突然叫住老人,“奶奶,您先等一下。”
老人和一家人停在原地。
她走到林景州跟前,目光複雜地看向他,林景州了然,走向玄青,壓低聲音,“我們姐弟二人昨日遇難,幸虧遇到貴人相救,將軍能否借點錢。”
“本將軍此刻借錢給你們去還恩情,恐怕這銀錢也到不了他們手裏,你們走吧,小林公公的人情,可不是誰都能賣的,本將軍會妥善處置的。”
“那就多謝將軍了。”
他走到芸惜跟前,“我們先回去,會有人照拂他們的。”
“好。”
芸惜跑到老人跟前,“老人家救命之恩,芸惜不敢相忘。五日後,若是能進城,就去雲來閣門口等著,自有人前去答謝。”
說完,她轉身回到林景州身邊。
兩人在士兵的護送下往城裏走去。
留下老人一家老小大眼瞪小眼。
大兒子聲音幹巴巴,“娘,您這是救了什麽大人物啊?”
大兒媳婦一雙眼睛都冒了金光,“管它什麽大人物,有重謝啊,那得給不少銀子吧!”
……
一進宮,兩人就分開了。
芸惜還沒到雪閣,雲蘭就站在台階上等著了,看到她回來了,鬆了一口氣,眼眶還是紅紅的。
“這般危險,我以後可不能讓你出宮了。”
芸惜渾身疲累,本想跟雲蘭說一聲,讓她先洗個澡睡一覺,誰知道卻見雲蘭臉色蒼白,“你臉色怎麽這麽差?不舒服嗎?還是又沒好好吃飯?”
“我沒事,這是地上的雪照的。”雲蘭擺擺手,表示無礙。
旁邊的宮女小田開口:“主子是擔心你的安危,昨兒一夜都沒睡,就怕你被災民害了,那些災民餓極了,什麽做不出來!”
雲蘭瞪了小田一眼,“別多嘴,若是閑著,繡你的鞋樣去!”
芸惜愣在原地,心口有個地方酸酸脹脹的。
小田努了一下鼻子,轉身走了。
雲蘭對雪閣的宮女從不拿主子的身份打壓,平日裏,隻要幹好了本份的差事,其他時候,她一點都不介意大家私下做點活計換錢。
畢竟,她曾經也這樣做過。
雲蘭剛想問芸惜有沒有受傷,就被她伸手抱住了。
兩人相識一年多了,這還是第一次親密接觸,心下以為芸惜真被人欺負了,忙開口:“怎麽了?真被人欺負了?”
芸惜哽咽開口:“雲蘭,我差點就凍死了,能再看到你真好!”
“凍著了?快進屋暖和暖和。”
“現在不冷了,我都沒啥感覺,還覺得身上熱乎乎呢。”
“你昨夜到底在哪裏,發生了什麽事?”
她笑道:“我現在身上好髒,容我洗漱一番,再跟你慢慢說。”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