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他重生了?

等李平安幹完活,身體已經僵硬到動彈不得。

知道幾人有點心吃,有薑茶喝,還有暖爐,瞬間臉色冷到了極點。

“你們敢吃獨食,別怪我告訴公公!”

回到北三坊,李平安直接告狀。

掌事公公瞬間冷了臉,“給我跪在外麵!”

六個小太監恭恭敬敬地跪在院子裏的雪地上。

掌事公公走出來,手裏拿著鞭子,凍傷的李平安被小太監扶著走出來,“公公,奴才累死累活在雪閣鏟雪,這幾個小崽子坐在雪閣裏又是喝茶又是吃點心,一點都沒想著是您大發慈悲,讓他們幹這麽輕鬆的活!”

掌事公公手裏拿著鞭子,在幾個小太監跟前走了一圈,最後站在林景州跟前,“你姐姐是瑤嬪娘娘的貼身宮女,我分你去那邊掃雪,也是給你姐姐麵子,你這是得寸進尺了?”

“奴才沒吃,公公說過不許吃獨食,奴才不敢。”他從懷裏掏出一張油紙包裹的點心,“這是姐姐孝敬公公的。”

這還是芸惜在他離開的時候,給他的。

掌事公公眯起眼睛,接過油紙包,打開,看到裏麵的點心,他倒也不是嘴饞,而是為了樹立威信!

“小林起來吧。”

林景州站了起來。

掌事公公拿著鞭子走到其他小太監跟前,揮起鞭子一下一下抽在其他幾個小太監身上。

“以後學不會規矩,你們幾個就一直蹲在淨房吧,全都給跪兩個時辰,才準睡覺!”

說完,就回房了。

晚上睡覺的時候,幾個太監走了進來,一個一個都惡狠狠地盯著林景州,“林景州,你好樣的!”

“叛徒!”

“呸!”

林景州鋪好床,淡淡地丟下一句:“我提醒過你們的,而且不是我告密的,你們怎麽不去找李平安?你們怕他!”

“你還有理了?”

一個叫王強的小太監走過來,“我們都被公公罰,你有個好姐姐,你不用被罰,你就算有天王老子罩著,你也是個沒根兒的東西!”

林景州身體一僵,抿了抿唇,爬上床,不說話。

“孬種!”

睡到半夜,林景州被窸窸窣窣的聲音吵醒,隱約看到有人從他身邊走過去,然後走了出去。

他本來沒覺得有什麽,下意識伸手摸摸枕在腦袋下的棉服,那是芸惜給她做的,還特地交代過不許弄丟了。

這一摸,他瞬間驚醒坐起!

沒了?

再看向大通鋪,王強的位置空了。

他心裏咯噔一下,急忙起身,都來不及穿鞋,打開門,就看到王強把一盆結冰的水澆在了地上的棉衣。

而那身棉衣,正是他的!

那是芸惜親手做的,她說不許再被搶了!

泥人尚有三分土性,林景州氣得渾身發抖,直接衝了上去:“我殺了你!”

兩人滾在雪地裏,扭打起來。

王強十四歲,又長得壯,林景州根本打不過,被一拳打到腦袋,整個人都摔進了雪裏。

“艸,你娘的,敢打老子?!”

王強怒極了,騎在林景州身上,一拳一拳打。

身下的人很快就不再掙紮了,王強得意一笑,剛要起身,雪地裏,滿臉鮮血的林景州突然睜開了眼睛。

那雙眼眸,仿佛從地獄爬出來的惡鬼修羅一般,眸光比這寒冬還要凜冽。

“你小子還敢瞪我!”

他舉起拳頭,就要砸下去,卻被對方一掌劈開,然後一個翻身把王強壓在了雪裏。

林景州一拳砸下去,直接砸到王強鼻子上,隻聽一聲骨頭裂開的聲音,鮮血頓時四流。

他並沒有停手,明明沒有力量的拳頭,此刻卻堪比一個成年男人的力量,他一拳一拳打在王強臉上,身上。

招招下手打的都是人體弱點。

王強感受到了絕望,“不要,饒了我!”

“我殺了你!”林景州眼底一派肅殺冷意,伸手掐住了他脖子。

哀嚎聲,血腥味,驚醒了所有人。

掌事公公跑出來,厲聲嗬斥:“小林,住手!”

林景州一個回眸,冷眸如刀,嚇得他下意識後退了一步。

突然反應過來,自己竟然被一個小崽子嚇到了,掌事公公怒道:“給我拉開!”

太監衝上去,把兩人分開。

王強滿臉鮮血,已經奄奄一息了。

掌事公公問了緣由後,哦了一聲,讓人把王強抬走,然後看向雙手沾著鮮血,雙眼發紅的林景州,眯起眼睛,開口:“你跟我來。”

林景州抬眸掃了四周一眼,冷冽的眼神慢慢浮現一抹疑惑。

李平安在一邊提醒:“喂,還不快去!”

他扭頭,冷眸看向李平安,後者脊背一僵。

他走到雪地裏,拿起已經結冰的棉服,走向掌事公公的房間。

一進屋,就看到掌事公公半躺在榻上,榻上的小方桌上熱著一壺酒,兩葷一素三個下酒菜,一個小太監跪在榻角,正把他的腳放在懷裏捂著。

“林景州。”

他平靜地看著掌事公公,不言一語。

掌事公公坐起來,小太監立刻給他點煙,微挑著眼睛瞥他,“看不出,你還挺狠的。”

林景州平靜地開口:“他不該搶我的東西。”

“明日我會把他丟到淨房打掃,那地方大冬天可是會滴水成冰的,以後你大概是不會再見到他了。”

他微微福身,雙手弓握:“多謝公公。”

“你姐姐既然托我照顧你,公公我可不會白拿人好處。”說著,手裏的琉璃珠亮了出來,在燈光下,異彩非凡。

片刻後,“出去吧,你今日打人,這也是壞了北三坊的規矩,今晚就去住柴房吧!”

“是。”

林景州走出房間,一步一步來到柴房門口,推開門,裏麵除了柴什麽都沒有,異常冷。

他找了處背風的柴堆坐下,把棉衣放在腳邊,雙眼死死盯著棉衣。

這一刻,在空無一人的柴房裏,他才把繃緊的神經稍微放鬆了一些。

他不是死了嗎?

他給芸惜報了仇,皇後,貴妃,一個都沒留。

他以太子之位誘皇後上鉤,最後讓她背上謀逆之罪,三尺白綾,死在了冷宮。

至於貴妃,貴妃想讓他成為入幕之賓,他故意同意,然後讓夏赫南發現了自己的貴妃和太監衣衫不整地躺在**。

即便什麽都沒發生,即便此事會讓他受淩遲之刑,隻要能扳倒貴妃,也足夠了。

他眼底發紅,身體不知是因為這寒冷的天氣,還是因為心緒而顫抖。

她們不該把芸惜當做她們鬥爭的犧牲品。

即便送上這條命,他也絕不讓她們好過!

他明明死了,被活活折磨死。

臨死前,送行的太監問他:為了一個芸惜,值得嗎?

值!

當他絕望地踏進宮門,在登記處看到她的第一眼起,他麻木的人生重新有了動力。

他要保護她。

即便她從未考慮過跟太監相伴一生,即便她的眼睛隻能看到陛下,即便她看不上宮女太監當對食,他依舊要保護她。

他暗中想過很多辦法,甚至去求了師傅,想讓他在陛下麵前替芸惜說幾句好話,換來的卻是師傅的無情嘲諷:那種眼高於頂的女人,是不可能把我們太監當男人看待的!

你的喜歡,於她而言,是惡心!